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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第 259 章 ...

  •   “闭嘴!”太后勃然震怒,抬手一指蔺文言,脸上已然变色,“蔺文言!你敢!”
      虽然不知道蔺文言是怎么知道的,可他这么说,他竟然是知道当年内情的!他竟然是真的知道当年内情的!
      这件事已经尘封了二十年了!
      这件事甚至比萧有晴被锁天牢还要事涉及皇家颜面,怎能容蔺文言堂而皇之的说出!
      能让一向镇静的太后瞬间变了脸色,萧鹏和萧宜多有疑惑,对视一眼,道:“杨靖杨大将军……杨将军怎么了?奇了怪了,怎么今日提起的尽是死人?”
      “因为今日之事的种种根由都在他们身上!”蔺文言道,“因为当时的北征大将军是杨将军,所以瑞王殿下才绝不会在那时就对兵部下手!因为瑞王殿下想要北征军好好的回来!因为杨靖是杨皇后的父亲!”
      三个重句,似三个完结。
      太后一手捂住心口,撑在桌上,摇摇欲坠。
      瑞王萧有晴还是那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却漏出森然冷光,说了一句:“蔺文言,慎言。”
      “臣今日既站在此地,便是冲着死在这里来的!”蔺文言抬手摘去头上的官帽,信手丢在一旁,又解开蟒袍,将这一身华贵的蟒袍团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这时他变了,变的不再克制,而是以咄咄逼人之姿,再次道,“难道不是吗?瑞王殿下!你自登基以来,一直后宫空虚,后位虚悬,你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不想可以吗?”萧有晴冷然道。
      萧鹏却听出了蔺文言的话外之意,难以置信的道:“难道……这事还跟当年的杨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
      沧啷一声,却是萧有晴一把拔出戍帝灵位前供奉的戍帝征战天下时的自古剑,一剑指向蔺文言,冷肃喝道:“蔺文言!”
      拔剑的声响和陡然厉声一喝,吓的萧鹏和萧宜抖了抖,萧鹏嘀咕道:“吓我一跳……”不过,萧有晴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想了又想,笑了笑,“有晴,莫非你和杨皇后还有这一段?”
      “无稽之谈!”太后一拂袍袖喝了一声。
      当年萧有晴和杨羽的事就极为隐秘,这倒不是他们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他俩当年就清清白白的,始终以礼相待,而捂着这件事没让外人知道,一是怕宗室知道这事,再平添波折,二是怕无聊的人妄加揣测,到时候清白也变成不清白的百口难辩,所以整个萧园只有一个萧礼书知道,从萧礼书死了以后,整个萧园就无人知道了,这一段少年少女间朦朦胧胧的最美好的感情,这一缕朦胧稀里的情丝,会永远尘封在他们自己当年的记忆之中,成为最美好,也是最青涩的回忆。
      如果蔺文言不说的话。
      “当年……”
      蔺文言刚说了两个字,萧有晴一剑横在他颈下,道:“我不是吓你,我能让你死在这里。”
      蔺文言看了眼脖子下面寒凉的剑锋,古怪的笑了一下,道:“不会对您和先后的名声有碍的。”
      “那也不行!”萧有晴十分冷厉,“就这些家伙?你给他们知道从他们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我也就算了,我的名声不好,我不在乎,我也从来就不想得一个什么好名声!可你总得为死人的名声着想!她、一生清明,真要在这些人的嘴里从白的变成黑的,再成为街头巷尾人人可议论的、当作谈资当作笑谈的轶事不成?我不允许!我绝不会允许有人抹黑她的名声半分!”
      “臣有不得不说的理由!”蔺文言异常坚持,“你要杀我,等我说完,请便!”
      “蔺文言,我对你还算惜才,所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说出一个字来!”
      剑刃划破皮肤流出鲜红色的血。
      这是警告。
      萧有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只要蔺文言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将他立毙当场。
      真的只能到这里了吗?
      没说完的话,
      没说清楚的前因后果,
      那已经隔了二十年的真相,
      真的不能再大白天日了吗?
      可是,凡事环环相扣,不解开前尘的因,如何解今日的围?
      蔺文言蓦然扭头看向萧墨樗,萧墨樗和萧再云凉热站在所有人的最后面,满堂烛火照到他们时也只剩下一片暗影。
      萧语……萧语还在他们手上……

      萧语从一片迷蒙中醒来,偏头一看,日光夕下,有了身孕竟然这么乏累的吗,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萧语没有怀孕的经验,所以自己也很迷糊,忽然再看窗棂,从迷迷蒙蒙中一下清醒,这不是她在公主府的房间!
      萧语起身环顾左右,空气中满是香烛和松香的气味,她一抬头,一座巨大的木雕佛像出现在眼前,佛像含笑,无喜无悲,一如每一个噩梦里曾经出现过的那样!再回头,佛像之下,房间之中,端端正正的摆放着那口巨大的、朱漆红木的棺材!
      回到了这里?
      为什么……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姐姐知道这是哪儿吗?”
      萧语蓦然回头,这才看见厅堂里的椅子上坐了一人,正执杯饮茶,笑着看着她。
      萧语便也走过去坐在边上,自己动手也倒了一杯,道:“我倒不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萧墨樗搅合在了一起,清乐妹妹。”
      萧笙怔了怔,这才发现萧语知道的远比自己想的要多的多。
      “我便纳了闷,怎会一觉睡的如此腰酸背痛,原来是你。”萧语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想来也是,琴音已经足够小心了,不让你接触到我的饮食,更不让你靠近我,你是怎么让我中招的?”
      萧笙咬了唇,半晌才道:“香囊,我身上佩戴的香囊。”
      “原来如此,到底是我念着姐妹情分的一点不忍心,见了你一面,反倒给了你机会,人呐,果然还是不能太心慈手软。”萧语静静的喝茶,“不过我没明白,蔺文言和我说是萧墨樗与悠乐议好了婚约,如今悠乐没掺和,反倒是你在搅合在了里头,为何?”
      萧笙盯着桌子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是议好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悠乐在大婚前突然不愿意了,她还有母亲为她打算,元静绫劝她想开点,现在的萧墨樗炙手可热,嫁给萧墨樗是她一个公主现在最好的出路。可悠乐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愿意,还要以死明志。元静绫没办法,召了我来日日开导悠乐,自己去跟宗室解释,说是悠乐患了重病,需要调养一段时日,萧墨樗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萧语陪着喝尽了一杯的茶,就算她猜出了以后,仍想问那么一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悠乐知道元静绫只是帮她延长了大婚的时间,而没有帮她取消婚约,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没有问问悠乐为什么不愿意吗?”
      “嘁,怎么能不问?悠乐那个性子姐姐不知道?她自恃嫡出,从小就矫情,既瞧不起姐姐,又看不起我,她能对我解释?我耐着性子,做小伏低的耐心问她为什么,萧墨樗身份尊贵,长相也不错,年龄也差不多,这已经是现在能选出来的最完美的驸马了。我掏心窝子的安慰她,结果她和我说什么你知道么?悠乐竟然和我说,萧墨樗不是好人。我问她怎么不是好人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罪名把柄在她手上,她就又不说话了。华乐姐姐你说,悠乐这不是矫情,不是故意搞事是什么?”
      “或许,悠乐说的没错,他真的不是好人。”萧语放下手中的茶,金桂蟠,这是上一辈子她和蔺文言在观风台上最后对话时她所泡的茶,无论过了几辈子她都忘不了这个味道。
      “就算他不是好人又如何?这天下能有几个好人?姐姐你是好人吗?姐夫是好人吗?悠乐是好人?我自己就是好人了?”清乐古怪的笑了笑,“人家说没娘的孩子命苦,这话一点也没错。母妃走了,父皇也走了,我是庶出的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嗳,别的不说,我现在倒是很能体会到华乐姐姐之前在宫里活着的艰难了。”
      “就算我们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好人,起码也不是纯粹的恶人,我们心里还有底线在,还是以天下民生为重,而非一己私心,而我们说萧墨樗不是好人,是因为萧墨樗毫无底线,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萧语看向窗外,“至于苦不苦的,你非我,怎知我活的艰难?其实我倒觉得我活的一点也不艰难。”
      清乐却哼了一声:“那是姐姐遇上了蔺文言,有蔺文言护着姐姐呢!可如果姐姐没有遇上蔺文言呢?如果蔺文言当时被父皇指婚给了悠乐呢?姐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世上总有些鬼可渡,也有些神难救。
      萧语默了默,问:“你到底怎么和萧墨樗搅合在一起的?”
      “悠乐不愿意嫁萧墨樗,她就被元静绫关了起来,出不去,就拜托我去找萧墨樗想想办法,帮她解除婚约。元静绫是她母亲又不是我的,我做这种事情要是给元静绫发现,元静绫肯定会打死我的,悠乐明明知道,但她还求我这么做,我的命在她心里还不如她身边那颗傻桃子的命值钱!”清乐嘲讽一笑,面露不屑,“悠乐让我去找萧墨樗帮她解除婚约,正好我那日要走的时候元静绫又叫住了我,说是悠乐的病好差不多了,让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一趟萧园,问下新婚期在哪天。顺路?我的老天,萧园在城外,我回我公主府能顺路顺到萧园去,这得是有多顺路啊!”
      昔年贵妃在时,清乐能和悠乐相提并论,可是贵妃一死,再到后面萧国薨逝,清乐才算是真正被元静绫捏在了手里。
      萧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继续道:“都要我去,那我就去呗,我见到了萧墨樗,他竟比传闻中的还要芝兰玉树的好看!我把悠乐和元静绫的话都转告了萧墨樗,他却说……”

      “多谢你能这么坦诚的告诉我。”萧墨樗亲手递给清乐一盏清茶,茶意氤氲,人也朦胧,“其实悠乐殿下两次三番推脱不和我大婚,我心里便大致明白了,悠乐殿下和华乐殿下一样瞧不上我。”
      “华乐姐姐那是因为有蔺文言了,他们相识的早,蔺文言么,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她怎么会舍得蔺文言?而悠乐,纯粹就是脑子进水,你别往心里去。”清乐安慰着人,“我就觉得你挺好的!”
      “多谢殿下的安慰。”萧墨樗被逗乐了,这一下笑了起来,还颇为好看,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嘛,完全不输于蔺文言的一张脸,也自端了杯茶,人面如玉手亦如玉,偶然回身一看,清乐不知何时已盯着他看的入了神,他越发和蔼了颜色,特意坐在清乐身旁,轻声细问,“依殿下看,墨樗应如何是好?是答应了悠乐殿下呢,还是答应元皇后比较好呢?”
      “当然是答应元皇后啊,悠乐算个啥,她说的话能算数吗?”清乐想也不想的回答,“虽然元家失了势,元后也大不如前,可她到底是前皇后呢,谁不得敬她三分?悠乐其实福气挺好的,有母亲为她谋划,以后还有你这么个驸马当靠山,也不知道她还在折腾个啥!”
      萧墨樗对着她笑:“可是,殿下不愿嫁我啊,这要如何是好?”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能置喙悠乐的事!”清乐叹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萧公子,你在耍我吗?”
      “何出此言?”
      “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的,还让我给你出主意?你找找大爷爷他们,找找兰苑郡主,他们哪个不比我强?你这不就是在耍我?”
      萧墨樗笑了出来:“墨樗并无此意,只是……只是觉得殿下很可爱,想多和殿下说上几句话,没想到惹了殿下不高兴,墨樗给殿下请罪了。”
      “你真的觉得我可爱?”
      “咦?殿下不可爱吗?墨樗私心里觉得清乐殿下才是王室中最美丽、最娴雅的公主!其实从最开始议墨樗与华乐殿下之事,到现在与悠乐殿下联姻,都是大爷爷和宗室的意思而非墨樗的心意。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只可惜墨樗人微言轻,凡事都不由自己做主,也自知配不上殿下……”
      “你、你真这么想的?”清乐怔怔的看着灯下的少年,问。
      “如有一字虚言,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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