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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第 206 章 ...

  •   就在这一刻,方一升突然大喊了一声:“等等!”
      这声音之大,似能划破云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在了方一升身上。
      “大商律法,还有一条!”
      “哦?你说说看?”这是一场给方一升量身定做的局,从开始起就有人通盘考虑过方一升所有的退路,钱有长不信他还有翻盘的空间。
      方一升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钱有长面前,一字字的大声说着:“大商律法,民间纠纷,若是还不起所欠钱款,可拿自己以身抵债,则所抵押之物,悉数退回。”
      钱有长愣了,道:“你……”
      方一升已在钱有长面前屈膝一跪,这砰的一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我自愿与你卖身为奴十年,再设法筹钱还清所欠你的银钱,请你放回玉娘。”
      所有人都惊呆了。
      钱有长的幕僚在给方一升做这个局的时候,曾经考虑过方一升所有的退路,知道有此可解,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谁会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卖身给他人为奴?
      可方一升做了。
      钱有长愣了,问:“你真要把自己卖了?”
      方母扑上来拉着他哭道:“升儿!使不得啊!你是方家的独子,怎能给钱家为奴?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祖宗!就让他带了玉娘去吧,我们,我们日后定会对玉娘好,来补偿她的!”
      “儿子贪利,被金银糊住了心,既然是我做错了事,事到临头怎能卖了玉娘以求脱身?”方一升看着钱有长,道,“我把自己卖给你,你放了玉娘。”
      “是吗?”见过痴情的,没见过这般痴情的,钱有长不信,道,“给我当奴才?那你磕个头来看看?”
      话音落地,方一升在所有人面前,跪在钱有长身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说:“我现在还不起欠你的银钱,自愿给你为奴,直到能还清欠银的那一天,苍天在上,后土为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方家虽然现在是不行了,那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钱家算个啥?钱家老祖宗曾经给人方家当奴仆的,现在听闻这方家唯一的公子为了一个女子要卖身给钱家当奴仆,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开来,再无法平静。

      眼下这番情形显然也有些出乎萧语的意料。
      蔺文言拉了萧语的衣袖,对她道:“其实你是在生气我在守城战中受了如此重伤吧?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可自从我醒来你便不肯见我,也不给我分辩的机会。萧语,你听我说,我没有不在乎自己性命,我说过的,我要与你白头到老,我不会就这么死的!”
      “若不是温如常在,你已经烂在土里了!”萧语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
      被点到名的温如常忍不住夸了夸自己。
      “萧语,你听我说,我赶到城头的时候,正是攻城之战最艰难的时候,拓跋苍不记伤亡,倾巢而出,能不能守住这一波至关重要,杨子枪都拿着武器亲自去城头了。我本待在城围里,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我有这个自知之明,就不会出去,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萧语回转了身子,看着他。
      蔺文言微微轻叹,终于说:“可是,萧语,我的心疾那时正好发作了……”

      黑夜无边,城头炮火代替日月星辰将夜空映的明亮如昼。
      蔺文言捂着心口,心跳的越来越快,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擂鼓更为剧烈,煎熬了几日几夜,又与萧墨樗斗智斗勇了那许久,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他整个心口都剧烈的疼痛着,眼前也开始一片花白,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外面喊杀声震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激烈,而这四四方方小小的城围之中却安静的异常,只有他一个人。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刚刚才和萧语说了共白头,他不能再对萧语失约第二次!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的出了城围,想找人帮忙,温如常说过,当他的心疾再次发作的时候,如果他的身边没有大夫帮他稳住病情,那他是一定会死的。
      他不想死。
      可拓跋苍的亲卫正好寻了西北这个偏口,爬上了城头,准备砍下吊桥接应他们的同伴,就这么和捂着心口准备下城墙寻找大夫的蔺文言撞了个正着。
      拓跋的亲卫认识蔺文言这张脸,知道这是个大官,抓住他比砍什么绳子都有用,便弃了绳桥,要抓住蔺文言,以他的性命来威胁大商。
      所以,后面才有蔺文言的那一剑。

      “其实我不是求死,温如常曾经对我说过,我这心疾如果真到了无法的时候,或许放血能暂缓一时,我当时把这句话想了起来,那时去找大夫其实已经来不及了,我便想着放血求生,但是我不能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城围里放血,我不是真的想死。”
      萧语看向温如常,温如常傻了,过了半晌,一缩脖子,小声道:“我是说过……可蔺驸马你怎么这么实诚……”
      蔺文言继续对萧语说道:“ 以前被萧墨樗掳走,受了重伤,温如常给我看伤的时候曾经指着我身上和我说过,哪里的伤其实不要紧的,哪里若是受了伤则会致命,所以那一剑我是看好了角度才刺自己的,我有把握不把自己伤的那么重,我还要回来见你,我还要陪着你,萧语,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萧语再次看了看温如常,温如常已经欲哭无泪了,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又好像处处和他都是关系,他一脸苦涩的求饶:“蔺驸马,求放过……求不要再稍带着我了……”
      蔺文言本来和萧语对桌而坐,而今两人都站了起来,蔺文言拉着萧语的衣袖不让她走,说到此处,更是情难自抑,一步走至萧语身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拥她入怀,将她紧紧抱在自己心口,低声轻语:“萧语,你可以对我冷嘲热讽,也可以不理我不见我,但是,请不要和我各自安好,我不好。你若离开,我真的不好。”
      围观的琴音,一花几人都瞪大了眼睛,琴音还知道避一避,那一花,周立的口哨都吹起来了,眉飞色舞的比谁都激动。
      萧语在众人面前突然被蔺文言拥入怀中,她也是没想到现在的蔺文言这么放得开,这么大胆了,愣神的这么一瞬间,就被蔺文言抱了满怀,满鼻满脸都是蔺文言身上熟悉的清香。
      她的脸莫名其妙的就红了一红。
      挣了一下,也不知蔺文言使得是多大的力气还是她原本就不敢用太大的力,这一下竟然没挣开,萧语语出威胁:“你给我放开!”
      蔺文言紧紧拥着她,将她裹在自己玄色的厚氅中,和自己紧紧的裹在一起,说:“不放!”
      “放开!”
      “不放。”蔺文言说,“殿下,你可以打死我,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会放。”
      萧语难以置信:“蔺文言,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了?”
      “脸皮薄有什么用?脸皮薄你都要和我各自安好了!”蔺文言抱的越发的紧,在萧语耳边说,“我是你的驸马,你是我的公主,咱们大婚了两次了,我能抱着你,我就要抱着你,不松手。”
      萧语震惊了:“蔺文言,你要点脸,咱们都是要和离的人了!不对,我是要休了你的!”
      “和离书呢?休书呢?”蔺文言反问,“我没看见!就算看见我也不会认!”
      “你……”
      萧语震惊的抬起头看他是不是那个她熟悉的蔺文言,还是什么别人假扮的,或者是什么山精野怪,她这么微抬起头,蔺文言正垂眸看着她,一向强势的公主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这手足无措的小女儿神情,而一向谨小慎微的驸马从未这么强势过,角度正好,蔺文言很自然的低头下去,吻在了萧语的唇上,深情而又不容拒绝。
      这个……再看就不礼貌了……
      几人有些尴尬的纷纷背转了身,你咳咳,我咳咳,咳成了一片。
      萧语其实一直都是故作强大,故作无所不能,在她的心里,她其实只是那个在十岁时,失去母亲的孩童,现实逼的她不得不强势,不得不强大,不得不无所畏惧。
      “还记得那年上元灯节,你和我说过什么吗?”蔺文言语气微喘,在萧语唇上呢喃。
      “什,什么?”此时的萧语整个人都已经完全的傻了。
      “当时我也是吻了你,你却和我说,若是有下一次,便让我入你的公主府,做你的面首男卿,永远都别想从你的府里出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出吧……萧语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下意识的道:“那又怎样?”
      蔺文言嘴唇就贴在萧语的唇上,轻声呢喃:“这就是下一次。”
      “啊?”
      “我愿放弃所有,入你公主府,做你面首男卿,永不出府。”
      蔺文言再一次吻了下去,情之所至,心之所至,至此之时,他的心里眼中都再无第二个人。
      萧语整个人都好似在云里雾中,她不知该怎么办,一片迷蒙之中只能紧紧的抓着身前的蔺文言,似溺水之人抓的那一块浮木。
      她抓的如此用力,蔺文言甚至有些疼痛,可蔺文言毫不在意,紧紧回抱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说:“萧语,我在,我心里喜欢你,这一生,下一生,有你在的永生永世,我都不会离开你。”
      “若是你骗我……”萧语下意识的问,“若是你再骗我,我要怎么办……”
      蔺文言浅浅一笑:“那你就把我抓起来,关在公主府里,不让我出去,不让我见任何人,每天只能看见你,睁眼闭眼都是你,萧语,我们余生还很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这一次,我定不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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