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有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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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声音阴沉了下来，血液从教堂的角落里蔓延了出来，已经是血色一般的建筑了。
“难道你认为反抗有罪吗？”声音愤怒，崩溃，尖锐到了极点。
“难道你认为不该反抗吗？”
“该忍受不公吗？”
“该承受欺凌吗？”
“该藏匿罪恶吗？”
“该粉饰太平吗？”
音铃轻哼：“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一个答案那么明显摆在那里，多半是出题人的陷阱。”
声音的愤怒卡壳了。
不可思议道：“就因为这？？”
“当然不是！”音铃一步一步走到教堂中央，彩色的光撒在她的身上。
是血色里唯一的神圣。
她就像是应召而来的神明，而血淋淋的五个台子上摆放的，则是她的祭品。
“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场——为什么一定要六个人？”音铃看向台子，缓缓开口。
“甚至连不算人的应怜都不能容忍。”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身份的诡计啊。”她嬉笑着，像是解开作业难题的顽童。
“确实确实，如果有第七个人的话，身份就不够分了，而且——那个身份应该就不能被藏起来了吧？”她眼睛微眯，是笑起来的弧度。
音铃停顿了一会儿，教堂里静的仿佛大家都死在了罪孽里，连流出的鲜血都无法激荡出正义的回响。
又是一声轻笑，是音铃发出来的：“还真是好好利用了［愚者］的身份啊……”
利用的如此完美……就像是刻意而为的一般。
“当初，在齐渺渺的家里，我们确认了祈星洄是父亲，时澈是兄长，而我和兰池的身份并没有确认。”
“现在知道兰池替代了齐渺渺的身份，那么，能进入齐渺渺的家的——我和张文，其中一人必定是母亲。”
“一开始我以为我并没有替代身份，之所以能进入齐渺渺的家里，能进去齐渺渺的房间，是因为我［愚者］的特质。”音铃感叹道。
“现在想来，兰池能在家里畅通无阻，是因为他齐渺渺的身份，因果中心，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而我——能在家里畅通无阻，并不是因为［愚者］。
“而是，因为——我是母亲。”
“打扫家里一切的母亲自然是畅通无阻的。”
声音立即反驳：“不对！”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急切，充满了愤怒。
“是对的，我们四个人完美替代了齐渺渺家里人的身份。”音铃不予许声音狡辩。
“这也是触发［幸福的一家四口］规则的条件。”
她步步紧逼：“现在来到最后一个谜团了——张文为何能进入。”
“因为他半死不活，正好卡了个bug？”
“不，并不是——而是因为，他本就是那家里的人。”音铃自问自答。
声音沉默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教堂四处响起，像是昆虫的脚踩在地板上一般，此起彼伏。
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张文，压根就没有替代过李伟豪的身份。 ”音铃看向张文，语气又沉又缓。
“他是——齐渺渺的孩子。”
“藏在齐渺渺的肚子里，被［家］的规则所承认。”
“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可能犯下多嘴多舌罪？”
“你认为他没罪？”声音尖锐，抓住了自己在意的部分：“你错了！错了！他的本身就是罪孽！他本身就是！就是！！”
“他是犯罪的证据！他是！！他浑身沾满了罪恶！沾满了我的血！！他本就不该存在！！”
“是，他本就不该存在。”对比声音的癫狂，音铃简直冷静到近乎于冷漠了：“所以，他只是罪名不符合而已。”
声音停顿了。
一片死寂。
接着声音再次响起：“难道你认为你选出来了，他们就不用死了吗？”
“不，不不不！”
“在他们替罪人辩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罪孽满身了！”
“我还得多谢你啊，如果不是你非要他们开口，身份的混淆还不会这么完美，规则也没有这么快承认。”声音有些怪异的快乐起来，或者可以说是幸灾乐祸。
预想之中的惊慌失措和懊悔并没有出现在那张芙蓉面上。
无论是多么凄惨的悲剧，多么热烈的愤怒，多么浓厚的怨恨都无法叫那嬉笑的［愚者］动容。
她游离因果之外，她漫游规则之间。
她不会同情，不会怜悯。
她是冷心冷血的怪物。
但是——
她在问：“那你呢？”
“……什么？”
“那你呢？”音铃抬眼看向小鸟的上方：“齐渺渺，那你呢？”
“你认为反抗是罪吗？”
“你要处罚你自己吗？”
小鸟沉默了，声音也沉默了。
“……是罪啊。”白袍子缓缓站起，袍子下面什么都不曾拥有。
毕竟她的肉已经被校长和父亲吃掉了，骨头被父亲埋葬了，她的兄长在一旁旁观。
她的皮呢？
也许在哪个角落里腐烂了吧。
是罪啊。
反抗是罪啊。
毕竟袖手旁观的兄长安然无恙。
而奋起反抗的妈妈，拼力保护她的妈妈，保存证据的妈妈。
死去了啊……
如果没有反抗的话，她也许还活着。
也许她还能感受到妈妈的爱。
有阳光和洗衣粉气息的被子。
落在脸颊上的吻。
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水果。
每个季节的第一杯奶茶也是妈妈给的。
那个永远属于她的怀抱。
那个她一回头就在的身影。
哪怕不回头，也会感受到的温暖视线。
可是，油腻炽热的身体替代了阳光和洗衣粉的被子。
恶臭带着烟味的舌头代替了脸颊上的吻。
桌子上的水果，哪怕再舍不得吃也变成了腐烂的一滩。
妈妈的爱，也变成了微信红包里有零有整的数字。
2694.35
它可以是3000，也可以是2600
但不能是2694.35。
那是妈妈的全部。
是全部的爱。
是她腐烂人生里，唯一能嗅到的香气。
是妈妈身上独有的香气。
是妈妈的味道。
但是……她的反抗杀死了妈妈。
所以她彻底腐烂了。
连同大家一起。
“齐渺渺是有罪的。”白袍子说，她尖锐的笑着，整个教堂彻底变成了血色。
“大家都是有罪的！”
崩塌来的猝不及防。
彩色的玻璃碎了一地，再也不能折射出漂亮的光。
只有一只白色的小鸟从教堂里飞了出去。
那是好心的小鸟。
那是唯一帮过她的朋友。
除了小鸟，其他都该和她一起腐烂。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有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