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佞臣始乱终弃后》墨青淮

49、来者不善

　　百里芃刚走近大厅，就福身行了个礼，随即面容娇羞轻声开口：“见过赵公公、李太医，不知道二位在此等候，还望见谅。昨晚是民女与夫君的新婚之夜，夫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闹腾了些，民女这才姗姗来迟。”

　　连翘也一大早就被前厅的动静吵醒，她看见百里芃走来，她连忙朝着百里芃面前走了过去。

　　自百里芃走来，李太医的目光就停留在了百里芃的身上，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但是，当百里芃的话一出，连同在场的百里靖与百里殊都被震惊了。

　　赵全不以为然，也不相信百里芃的说辞，他用余光看了百里芃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也不找个镜子瞧瞧，就你这模样狗看了都倒胃口，就不信有这么饥不择食的人！

　　赵全虽然不愿相信，但是还是开了口：“想不到百里姑娘这般匆忙就了结了终身大事，当真是坚决果断。”他说完转头看向了李太医，仿佛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李太医微微侧头，与赵全的目光相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正当她想开口时，一旁的百里芃忽然轻咳了两声。

　　李太医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抓住了百里芃的手腕，故作紧张询问：“百里姑娘是不是哪不舒服？让我帮你瞧瞧。”说完也不等百里芃有所反应，就想拉着她往不远处的内室里走去。

　　百里芃却用力挣脱开被李太医拉住的手，然后停下脚步，又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娇羞道：“李太医多虑了，不如你给我开一些清咽利喉的药物如何？”话语间她忽做停顿，抬起手无意识地扯动自己的衣襟，随后又道：“我那我新婚夫君折腾了一宿，这不用嗓过度了些。”她说罢又轻咳两声清嗓。

　　李太医顺着百里芃的动作看向她面前略微敞开的雪肌，若隐若现的斑斑印记映入李太医的眼帘，她常年在宫中为后宫嫔妃请脉，怎么会不明白百里芃颈间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这里，李太医原本还强势的态度瞬间就弱了几分，她犹豫地回头看了赵全一眼，她还没等到赵全的示意，百里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果民女没猜错的话，赵公公如此风风火火赶来百里府，肯定不是让李太医为民女请脉这么简单，不如敞开了说吧，你们此举的目的根本就是想借着请脉为由，想给民女验身！”

　　当百里芃直截了当戳破了李太医的计谋时，在场的百里府众人都为之震惊。

　　“验身？”连翘诧异地站在百里芃身侧，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波人来者不善。

　　听闻百里芃此言，一项沉重冷静的百里靖最先坐不住了，他啪的一声重力放下手中的茶盏，随后面容凝重看向了赵全，沉声询问：“赵公公，小女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公然验身？你们此举未免也太羞辱人了！若不是太子殿下悔婚在先，舍妹怎会招亲选夫？虽然我们百里府只是商贾人家，但也不能被人这般欺负！”百里殊听闻父亲不悦的语气，他也连忙出声跟着附和。

　　赵全见计谋被识破，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他是带着使命前来，如今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死磕下去。

　　“你们多虑了，实在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太过牵挂百里姑娘，想必百里公子也知，西川的局势已是一片混乱，万一百里姑娘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

　　百里芃听着赵全道貌岸然的话甚是觉得脑袋疼，她还没等赵全把话说完，就立即出声中断了他的话声。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在猜疑我的清白一事，如若未婚女子出门是错，那要验也不能只验我一个人。”百里芃说罢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了这么多她的口都干了。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连翘跟着百里芃的脚步挪动，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太医听得一脸疑惑，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下，大门外隐约传来了一阵喜乐的声。

　　“太子殿下这会正在迎我那庶妹回京，我没记错的话，她也是曾去过西川，不如赵公公去把她拦截下来一并验身如何？毕竟皇宫森严，特别是未来将要母仪天下之人，要更为慎重。”

　　赵全听闻喜乐声望院外看了一眼，百里芃刚才的话听得他浑身来气，那日望江楼里的一幕众人皆知，敢把百里漪拉验身，以沈元钰的性子，他不是自找死路？

　　然而没等赵全应声，百里芃又自顾说起：“对了，昨日在望江楼的招亲宴上，那位前来搅局的姑娘，我看着也不像是江都人士，不如赵公公派人去把她找来一并查验，不然唯独只验我一个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昨日望江楼了里搅局之人？赵全迅速在脑海里回想，昨日他听闻百里府第三次在望江楼设宴招亲，他派人前去查看，正在看到了沈云初找人的那一幕。

　　听闻百里芃要他去把沈云初找来验身，他就更加来气，哪怕是宫里当差多年，他也没受过这样的气。

　　陷入沉思的赵全没有立即接话，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连翘倍觉压抑。

　　“老夫在江都是沉寂了多年，但这些年我循规蹈矩，也一直遵守当年的誓约，如今太子殿下毁约在先，没想到还要遭受你们如此对待，看来我得亲自入宫面圣，是问此举可否有理！”还是百里靖率先出声打破了僵局。

　　李太医眼看百里靖怒意上头，也立刻变得不安，而赵全也被百里靖的怒声质问惊得浑身一颤，包括他之前的那份赐婚懿旨，也都是皇后娘娘在太后娘娘面前求了好几日才求来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带着圣旨前来赐婚，又被沈元钰擅自退婚羞辱，只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眼看验身一事不成，虽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赵全垂下双眸，深吸一口后做下决断：“李太医，既然百里姑娘身体无异，太后她老人家应该也能放心了，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得立即上路回京复命。”

　　李太医见此情形也深知验身一事无望，听闻赵全找了退路，也只好顺着他的台阶顺势而下，开口应了一声。

　　李太医说罢，赵全冷哼一声拂袖离去，百里芃忽然起身叫住了刚转过身的李太医。

　　“李太医留步。”

　　走在前端又在气头上的赵全大步离去，并没有在意身后已经慢下来的李太医。

　　李太医神色微愣，疑惑回头看向了百里芃，问道：“不知百里姑娘还何吩咐？”早在刚才的一番言论中，李太医已经见识到了百里芃的厉害，在没见到百里芃之前，她也一直认为百里芃不过是传闻中那般貌若无盐胸无点墨，如今一见确实让她开了眼。

　　“不知李太医回宫面对皇后娘娘的审问，会如何作答今日之事？”

　　这个问题还真问到点子上了，从赵全改变主意的时候，她就开始头疼，皇宫治理后宫多年，虽然赏罚分明但起手段也是一绝，若是知道她此举是一无所获，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太医垂下脑袋，好一会都没有开口。倒是百里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夫听闻李太医之女刚过及笄，想必也是到了婚嫁之龄。”

　　李太医听见百里靖提起她的女儿，她的神色骤然一紧，她迅速抬头，对上了百里芃清冷锐利的目光，她张了张嘴，怯声询问：“不知道百里姑娘想让我如何作答？”

　　百里芃听闻李太医也是母亲，紧张得情绪顿时缓解了几分，随即应道：“既然李太医也是位母亲，那应该知道清白的声明对女子是多么重要，我留下你也并非让你歪曲事实，你只需如实作答就行。”

　　李太医听着百里芃口中的如实作答，甚是不解，她疑惑反问：“如实回答？”

　　百里殊闻声却是神色一紧，他想开口制止，百里靖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连翘更是看不明白了。

　　看着面露疑惑的李太医，百里芃认真地点了点头，才道：“嗯，如实回答，你今日看到的是什么，就回答什么！”

　　李太医听闻此言挪动视线，盯着百里芃面前敞开的衣襟看了两眼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番唇枪舌战后，原本盛气凌人的李太医和赵全满脸阴沉灰溜溜离去。

　　刚打发完赵全等人，百里靖打算松口气时，听闻院外传来动静。

　　百里靖闻声望了过去，只见是一身红色新娘装扮的百里漪，在春禾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百里芃听到脚步声，也抬头看了过去，此刻的百里漪持扇遮面，或许是因为婚期太过仓促，她身上的嫁衣做工略显粗糙，甚至还有些不合身。

　　也因为之前百里芃拨乱反正，戳破了沈元钰制造的舆论，以至于沈元钰只敢以妾室的礼节迎娶百里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