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白皮石斛

70、多想

　　70.多想

　　程老爷子醒了。
　　意识清醒，也能说话，虽然身体移动方面还不太灵便，但关主任说状态还不错，预后良好。
　　病床上，程老爷子闭着双眼养神，他现在不能太劳累。医生原本是让他静养的，但他深知，有许事必须尽快解决。
　　他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椅子里的小梅和儿媳刘若华。
　　“爸，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到。”刘若华看懂了程老爷子的意思，直接回答。
　　果然，没多久，程凯泽和许平章就带着贺文斐和常乐匆匆地赶到了病房。
　　程松公司有事，迟了一会儿才到。
　　跟医生再次确认了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程老爷子看着他们，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我有事要说。”没说是什么事，他只是给了梅姨一个眼神。
　　梅姨立刻会意，一手一个拉着常乐和贺文斐往外走，“你俩陪我出去逛逛。”
　　许平章和程凯泽转头看着三人走出去，但都没有出声阻拦，他们都知道为什么。
　　程松站在床前，关切地问道：“爸，您感觉怎么样？”
　　程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我要说一下股权分配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并不意外。
　　程老爷子早前就有提过，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处理就突然“病倒”，如今醒来想要立刻解决这件悬而未决的事，估计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再出什么突发状况。
　　程松听他这样说心里不好受，“爸……”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老爷子抬手阻止了。
　　“我心里有数。”程老爷子冲他摇摇头，又看向许平章，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和慈爱：“我手里现在持有的公司股份我已经分好了。小苒走得早，她那份一直是我在保管，差不多25%，全给平章。”
　　许平章愣住了，他没想到外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刘若华表情微变，倒不是惊讶，她早知道程老爷子对程苒有着深深的愧疚，只是他会如此直接地将这么多股权交给许平章倒是多少出乎意料。
　　程松则是沉默不语，他知道父亲这么做是因为多年来对妹妹程苒的愧疚和思念，他能理解。但他也清楚，这样的决定可能会引发集团内部的进一步动荡。
　　程凯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纠结的。
　　程老爷子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会带来什么影响，但他作为一个父亲和外祖父，有些事也是他想做也应该做的。
　　他继续说道：“若华，这些年你辛苦了，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15%留给你。”
　　刘若华听后满脸惊讶，“爸？！这不行……”
　　程老爷子抬手打断她拒绝的话，“拿着，你应得的。”
　　“凯泽，你妈那份是我单留给她的以后不归你，至于你老子以后给你多少是他的事。爷爷也给你15%，不多，但你想做什么也尽够了。”程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深深地看着程凯泽。
　　程凯泽心中一动，猜想爷爷可能是知道了他跟文斐的事，并已经表了态，对上老人的眼睛，点了点头，“谢谢爷爷。”
　　最后，程老爷子看向程松，说道：“剩下的都交给你。加上你自己本就有的压住集团里那个几个不安分的也够用了。”
　　程松听后，点点头。父亲说得是，可能确实会有点吃力，但也不是问题很严重。只是……他看了眼许平章，到底是没说什么。
　　分配完股权后，程老爷子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看着面前的家人，心中想着要是程苒还在该多好。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程老爷子面带疲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众人默默退出病房。
　　刚走出来，许平章就叫住了程松，“舅舅。”
　　程松站定，看着他的眼里带着点复杂，拍拍他肩膀说：“别多想。”然后没再多说什么就匆匆离去。
　　程老爷子对自己名下股权进行分割的消息很快被集团内外知晓，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许平章。
　　原本继承了许灏部分财产的他就不再是早先那个被边缘化的“前妻之子”了，现在又即将拿到程氏部分股权，虽然还没公示具体占比是多少，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许平章的实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原本搁置的几个项目，合作方又开始主动找上门接触，想要继续推进。
　　卢佳和各部门都忙得脚不沾地，倒是许平章除了去医院探望程老爷子基本不出门，即使有合作方相邀也都找各种借口推了。
　　可他这样，依然有源源不断的项目自己找上门，甚至有一些是之前许瑞文那边正在商议中的。
　　“许瑞文现在不好过吧。”
　　晚饭时间，常乐听着贺文斐讲得“外面”发生的事，一边夹菜一边问。
　　“何止他不好过，许诗瑶更不好过。”贺文斐说着还瞟了一眼程凯泽，眼神玩味，“被渣男始乱终弃，成了名媛圈的笑话。”
　　“渣男”把他爱吃的菜夹到他碗里，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饭菜样式丰富一半口味清淡，一半重油重辣，泾渭分明。
　　许平章拦住常乐的手，不让他去夹重口味的那边，握着他手腕转回二人面前清淡的这边，声音低沉地问：“许诗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程凯泽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个名字，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除了正常去公司基本不出门，很安分。”
　　“安分？”许平章冷笑一声，“她可没那么简单。别忘了当初瑞文买凶的事，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听到这话，只有贺文斐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常乐和程凯泽面色不变，这事他们是早就知道的。
　　“你知道？”贺文斐立刻高声质问程凯泽，“然后还能跟她……这迷情咒真是太厉害了！”
　　他咂咂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许平章点头，眼神中带着寒凉，“她的心机可不只是在谈情说爱上，梁茵看人很准，论能力她比许瑞文强多了，心也更狠。”
　　程凯泽思索了片刻，“是要多留心她，许瑞文现在基本没什么威胁了。”
　　“要不是之前有你跟许诗瑶那层关系，他本来就不是很被看好。现在我这边又有外公给的股份。项目流失不少，甚至一些原本支持他的人，最近也在暗中联系我。”
　　“梁小姐说许瑞文最近总找借口约她，还刻意制造偶遇。”常乐闷闷地说，一边吃清汤寡水的养胃餐，一边眼含羡慕地看着贺文斐那边大快朵颐。
　　他看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许平章在他提到梁茵的时候瞟了他一眼。
　　“看来他是真的急了。”程凯泽轻轻笑了一下，“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
　　许平章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又转向了常乐状似不经意地问：“梁茵经常联系你？”
　　他话一出口，坐在对面的程凯泽和贺文斐二人立刻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双双放慢了吃饭速度，连咀嚼声都小了一度。
　　“嗯。”
　　“之前的事还没办？”
　　“办完了。”
　　“那联系你是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聊天。”
　　“聊天……”许平章暗暗咬了咬牙，他想问聊的什么，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梁茵给你送的什么，包那么严实？”许平章转而问起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
　　常乐看了眼客厅沙发上他今天刚收到的东西，回答：“给她帮忙的酬劳。”
　　酬劳？许平章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他问：“四十斤的太岁？”
　　“嗯。”常乐果然点头。
　　“干什么用的？”许平章继续追问，但脸色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常乐给梁茵帮忙处理私事这件事，仔细想来，跟之前于洋那次几乎一模一样。
　　他早该想到的……只是过分关注别的方面，才没意识到常乐这其实不是跟梁茵有什么，而是接了个“私活儿”。
　　但，想起上次私活儿的过程和风险，许平章还是想多问一嘴。
　　“你问这个干嘛？”常乐把一只白灼虾塞嘴里，有点含糊地说，“就有用呗。”
　　“嗯，干什么用？”许平章明显不准备让他糊弄过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态度平淡语气温和，但大有不得到答案就继续刨根问底的架势。
　　“……给聚魂阵用。”常乐见他坚持，只得回答。
　　“这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许平章问。
　　对啊，这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吗？常乐问自己。
　　他为什么一直想要隐瞒自己接私活儿加固聚魂阵的事呢？
　　还没等他把这个问题理出头绪，许平章又继续问：“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需要什么，反而自己接活儿？”
　　常乐再次被问住，他确实没想到可以直接跟许平章提，毕竟以他现在的财力和人脉，要找到需要的东西应该是比他接活儿更快。
　　“那我下次直接找你要。”常乐立刻说。
　　可许平章却似乎并不满意他这样回答，眉头皱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卢佳。没有急事她应该不会打电话过来，许平章有点无奈地看了常乐一眼，接起电话。
　　【许总，许董来了！】
　　许涛，居然没知会任何人一句，就来了分公司，直接提出要见许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