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白皮石斛

68、鸡同鸭讲

　　68.鸡同鸭讲

　　许平章刚要说话，就被不远处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许诗瑶地拉着程凯泽，脸上全是惊讶和委屈，焦急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但是一直以来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的程凯泽却很干脆地拉开了她的手，后退半步，摇头。
　　常乐之前说程凯泽每天有一半的时间会清醒，看来现在是清醒了。
　　许平章看着他的脸色，直到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随时可能会爆发。正要走过去，就听到程凯泽在跟许诗瑶告辞。
　　虽然用词还是尽量礼貌周全，但是语气里的疏离和厌烦已经压不住了。
　　“凯泽哥，我们等下还有事情要宣布的，你忘了吗？”许诗瑶的声音也略微提高，完全没有了刚刚跟许平章对峙时的游刃有余。
　　对于程凯泽突然的态度变化她显得很是不解，尤其是在几次撒娇劝说不仅没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之后，许诗瑶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亲。
　　冯兰早就注意到了他二人的动静，此时也刚好走过来，笑着想要劝程凯泽留下来。
　　可程凯泽态度很坚决，并且一改往日带着亲近的态度，直接称呼冯兰许夫人而不再叫伯母。
　　“许夫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回头我让助理送一份礼物给许小姐作为今天失礼之处的补偿。”
　　他这话说完，冯兰和许诗瑶二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尴尬与恼怒交织，甚至能看到眼角嘴角抽搐的痕迹。
　　这一切落入许平章眼里，他确定程凯泽是完全清醒了，并且一点也不准备装样子，也丝毫不怕撕破脸。
　　果然，程凯泽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刚好对上许平章的视线，便朝他走了过来。
　　“走吗？”程凯泽直截了当地问。
　　“走啊。”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自然是要走的。可转身的瞬间却发现常乐竟然不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梁茵到了会场另一侧，二人头凑得很近，姿态亲密地不知在聊什么。
　　“怎么，后院着火了？”
　　耳边传来程凯泽的调侃，许平章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说立刻觉得更堵了，没好气地回敬，“你先能联系上贺文斐再说我吧。”
　　程凯泽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勾着许平章的肩往常乐跟梁茵的方向走去。
　　“梁总。”他一打招呼，原本正在小声交谈的二人立刻停下话头，看了过来。
　　“程总，有事吗？”梁茵脸上笑意满满，显然刚刚跟常乐聊得很愉快。
　　许平章看着她这样子，觉得有点刺眼。
　　程凯泽注意到他肩膀紧绷，轻轻拍了一下，说：“是有点事需要常助理帮忙处理一下。”
　　“可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啊，”梁茵一脸惊讶地问，“难道给许总工作得24小时待命吗？”说着满脸疑问地看着许平章，眼睛里却带着点挑衅。
　　“梁总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许平章已经确定了，梁茵就是在挖自己墙角，明晃晃丝毫不加掩饰。
　　“嗯。”程凯泽咳嗽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眼看要燃起的战火，对着引起争端的关键人物说，“常助理，是很要紧的事。加班费翻倍。”
　　“哦，好。”常乐答应着，他本来也没准备拒绝。
　　而梁茵也并没有真的要阻止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想刺许平章一句。
　　在常乐离开前，她拉住对方，小声说：“常助，下周见。”
　　然后给面色微变的许平章抛去一个有点得意的眼神，目送几人离开。

　　“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许平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手里端着茶杯但却一直没喝，时不时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常乐。
　　“一点私事。”常乐则是一脸轻松地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时不时回上一条，似乎没有察觉到许平章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时候许平章又不禁开始怀疑所谓“感同身受”是否真的确有其事了。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开口：“梁茵找你有事？”
　　常乐抬起头，“嗯，她想让我帮个忙。”
　　许平章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忙？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常乐放下杂志，淡淡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你家的事无关，就是梁茵她个人的一些事情。”
　　许平章的脸色一沉，他感觉到常乐的态度有些冷淡，这让他更加不舒服：“是不方便跟我说吗？”
　　常乐看着许平章，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是梁茵的私事，她不想过多地涉及别人。”
　　许平章心中一阵失落，他感觉到了常乐对自己态度的明显变化，之前几乎毫无保留的坦诚相待荡然无存。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只是想关心你，怕你被人利用了。”
　　常乐闻言，轻轻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梁茵还不错。”
　　梁茵刚发来照片，之前承诺的帮她解咒的报酬已经闪送出来，很快就能到他手上了。
　　许平章听着常乐的话，看他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站起身，路过常乐时忍不住瞥了眼手机屏幕，见到果然是跟梁茵的聊天窗口，不禁更加烦躁起来。
　　他想起之前常乐跟梁茵相谈甚欢的场面，暗暗咬牙。
　　走到窗前，背对着常乐说：“常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受到伤害。”
　　“嗯？”常乐抬头看着许平章的背影，有点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能受什么伤害？
　　“梁茵是宝坻集团的独生女，她在选人的时候考虑的东西会很多。”许平章说得比较隐晦，不想说得太直白以免刺伤常乐。
　　“我知道啊。”
　　听常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许平章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你知道，个人情感不是她唯一考量的因素，还有很多条件……”
　　“嗯。”常乐点头，“她跟我说了。”
　　“她跟你说了？”许平章惊讶，但想到梁茵之前直白地跟自己提出联姻的架势，又觉得确实是她的作风。
　　“你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常乐不解。
　　许平章看着他有点懵懂的表情，皱了皱眉，感觉二人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于是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啊？”
　　“我说，梁茵跟你不合适。”
　　“说梁总让我跳槽去宝坻集团。”
　　二人同时出声，但是说的却完全是两件事。
　　“什么不合适？”
　　“跳槽？”
　　……
　　确定了刚才果然是鸡同鸭讲，许平章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思绪，缓和声音问：“梁茵想挖你？”
　　“嗯，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个吗？”常乐点头。
　　许平章抿了抿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常乐却突然明白了，“啊……你以为梁茵跟我……？”
　　许平章转开目光，哂笑了一下。
　　常乐先是翻了个白眼，对他胡思乱想的本事表示无语。
　　“你为什么觉得梁茵会喜欢我？”他有点不明白许平章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他与梁茵前后总共见了也就三次，有一次他还基本等同于背景板，可以说毫无存在感。
　　许平章顿了一下，回想着今日在生日会上看到的，说：“梁茵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有点……殷勤。”他斟酌着措辞，不想说得太刻薄让常乐不快。
　　“嗯，”常乐点头，心想那是因为她有求于我。“那你有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更让他费解，许平章觉得他会喜欢上只见过三次面的人吗？
　　许平章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又或者他其实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常乐见许平章没回答，也不再追问。
　　他知道许平章是出于关心才这么提醒他，虽然他的关心是源于愧疚心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许平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有些事情，并不全是你的责任，也不用因此对我感到过分愧疚。”
　　他这话一出，许平章立刻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欣喜和不可置信。
　　许平章大概觉得自己不愿意提那件事吧，常乐笑了一下，继续说：“我魂力出问题不完全是因为那次魂魄离体，你想抓到许瑞文把柄也没什么不对。”
　　看着常乐坦然的眼神，许平章的心绪渐渐平和，早些时候一直盘亘在心头的烦躁也散去不少。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即使常乐不介意，但是他必须道歉。
　　“我听到了，”常乐笑容不变，“那时候你就说过了，我听到了。”
　　许平章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眉眼，也不自觉露出笑容，“嗯。”
　　“至于梁茵，”常乐话锋一转，“她人挺不错的。”想着那个四十斤的太岁，他笑容加深。
　　有了它，聚魂阵能补充不少能量，距离完全修复许灏的魂魄可以说只差一步了。”
　　即使知道常乐没有其他想法，但听他称赞梁茵，许平章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用担心，她的事没什么难度。”常乐摇头，摆个风水阵而已，虽然这不算他最擅长的领域，但做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许平章点头，心下却有点挫败。还是没能探出梁茵找常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他正想着要怎么再找别的方法迂回地打探一下，就听常乐问程凯泽去哪了。
　　“哼，”许平章哼了一声，“还能去哪，找贺文斐去了。”声音里不无调侃。
　　“他能找到？”
　　“除了他应该没人能找到了。”
　　贺文斐已经很久没出现了，除了医院那边的安保定期能收到他的指示，还有梅姨偶尔能接到他报平安的电话之外，没人能联系上他，更不知道他在哪。
　　只有程凯泽知道。
　　刚刚程凯泽发现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联系不上贺文斐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急了，虽然说迷情咒这件事不能完全算是他的责任，但易地而处，如果是贺文斐中了迷情咒，“爱”上其他人……
　　程凯泽扪心自问，恐怕没办法冷静，更没办法不介意。
　　他需要立刻去见贺文斐，所以还不等跟许平章二人一起回到32号院，他就已经安排人到半路上接自己，转道去找人了。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常乐又问。
　　“怎么了？”
　　“他清醒的时间是有时限的。”常乐看了下时间。
　　“还有多久？”
　　“看他意志力了。”
　　“意志力？”
　　“他自己意志力越强，一次能维持的情形时间越久，被控制的时间会被推迟，但最多每天不会超过12个小时。意志力弱的话就会频繁在情形和被控制之间反复，不断消耗。”
　　常乐的解释让许平章不禁皱起眉，猜测：“如果他回到被控制的状态就会……？”
　　“就跟之前一样。”常乐点头。
　　许平章立刻给程凯泽打电话，“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