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白皮石斛

66、判若两人

　　66.判若两人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是不是有点缺乏想象力了。”
　　常乐看着不远处卢佳挽着许平章的手臂从表情到四肢都僵硬到仿佛全身打了石膏一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道要我邀请梁总吗？】
　　耳机里传来许平章一句低声快速的回答，然后很快就是他跟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温和中带点爽朗。
　　常乐忍不住啧了一声，刚好被走过来的梁茵听到了。
　　“怎么了？”
　　梁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许平章领着卢佳跟几个人愉快聊天的画面。
　　“我就说了，这位卢助理不简单呢。”
　　她非常自然地挽上常乐手臂，“还好今天跟我一起来了吧，常大师，真的不准备跳槽吗？”说完也不等常乐回答就带着人往会场内走去，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答应。
　　常乐暗暗叹口气，随着她往里走。
　　前几天跟许平章商量了要在许氏兄妹生日宴会上想办法解开程凯泽和梁茵的迷情咒之后，常乐连续几天都在黄半仙那边。
　　一个是请他帮忙寻找材料，另一个也是想要从他那取取经，好让解咒过程更保险。
　　本来常乐还试着请黄半仙在今天过来一起帮忙，但是那个孩子身上的咒文似乎很是难解，张天师跟黄半仙为了研究它不是闭关就是在外奔走。
　　突然之间，两人忙得几乎不见人影，仿佛之前闲到每天都在搓麻将的是其他人一样。
　　不过，两人让常乐自己在库房翻找需要的材料，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等常乐这边准备好材料，还没联系许平章，倒是先接到了梁茵的电话。
　　邀请他作为男伴，跟她一起去参加许氏兄妹的生日宴会。
　　他还没搞清楚咋回事的时候，许平章的信息就进来了。
　　【答应她。】
　　常乐答应了。
　　“好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小卢冒着生命危险帮你的。”趁着梁茵跟人寒暄的空挡，常乐小声问。
　　耳机那边的许平章一直在跟各种人说话，半天都没找到空隙回答，直到梁茵带着常乐越过一波又一波打招呼的人，马上就要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句低声的，并不是对着常乐说的话。
　　【小卢，拿出你对得起天价加班费的演技。】
　　这话一出，常乐就见到卢佳立刻浑身一震，腰背脖颈都挺得笔直，那背影纤细挺拔，显得很是窈窕，但常乐却觉得莫名透着点视死如归的萧索。
　　“许总。”
　　梁茵话出口，许平章才转过头，像是刚注意到她过来似的，笑着打招呼，“梁总。”
　　一边恭维梁茵今日光彩照人，一边顺势带着卢佳转过身。
　　嚯……
　　看到卢佳的正面，常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小卢气场很足嘛，不输梁总。
　　“梁总，您好。”卢佳笑容得体，温和大方地跟梁茵打招呼。挽着许平章手虚扶着他手臂，似乎比上下级亲近，又不会过分黏腻，暧昧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暗示着她今天不是以“助理”身份陪在许平章身边的。
　　那游刃有余的架势，完全不见之前抓着常乐哭唧唧求救的样子，仿佛真的是许平章的意中人，或者是奥斯卡影后似的。
　　常乐站在梁茵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竖起双手拇指，对她表示赞赏。
　　虽然他没看到梁茵的表情，但是，光看她瞬间紧绷的背部就能猜到，卢佳已经完全拉住了梁茵的仇恨值。
　　只是，常乐有点费解的是，这样真的能有利于他们今日的计划吗？
　　他环视整个会场，并没有找到今天的另一个目标人物。
　　难道程凯泽为了避开许平章，今天并不准备来生日会？那可就麻烦了……
　　许平章明白常乐在担心什么，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以他对程凯泽的了解，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会出席，只要他是真的“爱”许诗瑶的话。
　　而如许平章所想的一样，程凯泽确实来了，但是他的出场方式却大出所有人意料。
　　他是跟生日会主角之一许诗瑶一起从楼上走下来的。
　　许诗瑶一身深蓝色珠绣罩纱礼服，就像群星闪烁的夜空轻轻笼罩在她身上。她身边的程凯泽虽然跟往日打扮看上去没有太大差异，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带着少见的温和欣喜。
　　这两人慢慢走下来，且不管众宾客心中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揣测，但单就外形来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二人很是般配，算得上一对璧人。
　　许平章是绝对没心情欣赏这对金童玉女的。
　　程凯泽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几乎已经等于是明确告诉在场的所有宾客他跟许诗瑶之间的关系了。
　　在两人的映衬下，同样是宴会主角的许瑞文就显得黯然失色了不少，尤其是当他看到拒绝了他邀请的梁茵居然站在许平章旁边的时候，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这正中许平章下怀，他故意对许瑞文露出一个带点挑衅意味的笑容，然后立刻移开目光，一副完全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的嘲讽表情。
　　常乐看着他那表情，心里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看来拿出演技的不止是小卢啊。
　　眼看着许瑞文奔着梁茵这边来了，常乐立刻转身要溜，却被梁茵一把拉住。
　　“常助，上哪去？”
　　“梁总，您拖住他，我去想办法帮您找线索啊。”常乐立刻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臂弯一翻就脱开了梁茵抓着他的手。
　　不去管等下许瑞文跟许平章之间会有怎样的交锋，也顾不上小卢能不能抗住梁茵的试探，常乐直接来到他跟许平章之前商量好的休息室做准备。
　　许平章说他会想办法将许诗瑶和程凯泽分开，并把程凯泽引到常乐这边来。
　　他要用什么方法常乐不知道，但是，既然他说了可以，常乐选择相信。
　　提前处理了走廊的摄像头，常乐布置好阵法，靠在门边的墙上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串脚步声，但似乎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常乐顺着门缝往外看，果然见到许平章、程凯泽和许诗瑶三人都走了过来，就在距离他藏身的房间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立刻撤回脑袋，只将耳朵尽量靠近门缝，听着外头的动静。
　　“平章，你有什么话一定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说吗？”
　　“我想在别的日子说也得能找得到人啊。”
　　“大哥，你……”
　　“别叫我大哥！”
　　“平章，你有话就说，不要针对诗瑶。”
　　“我针对她？”许平章声音里带上嘲讽，“许诗瑶，你自己说，是我针对你吗？”
　　“大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如此。好，我就当着凯泽的面说了。”
　　“大哥！”许诗瑶明显急了，略提高声音组织许平章继续说下去。
　　“怎么回事？”程凯泽见这情形立刻问，“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一些家事……”许诗瑶微笑着安抚他，“凯泽哥，你先下楼吧，我跟大哥聊聊。”
　　“不行，有事当面说。”程凯泽皱眉，眼睛瞪着许平章，明显是不放心这兄妹俩单独相处。那表情就像是觉得自己一走，许平章就能一把掐死许诗瑶似的。
　　“没事，我们就是说点家事……别担心~”许诗瑶继续劝着他，声音柔软还拖着长音。
　　让偷听的常乐忍不住抖了一下，摸摸手臂发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凯泽见许诗瑶坚持也没有再争论，但他还是不想离开。
　　“你到底担心什么？怕我揍她吗？”许平章有点不耐烦，“不下楼就进屋里等着！”说着一把将程凯泽推进了房间。
　　“哎？！”
　　“这里隔音好，但她要是大声喊你还是能听见的。”许平章说着，顺手带上了房门，转身面对自己的“好妹妹”。
　　此时的许诗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在程凯泽面前的温柔小意，脸上带着冷意和一点不耐烦。
　　“你想说什么？”
　　许平章的神情也重新变得平静，仿佛刚刚在程凯泽面前那个怒意外显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靠着门，听到里面传来轻到几不可察的两声敲门声，然后慢慢站直，盯着许诗瑶低声说：“我一直觉得，买凶杀我这件事不像是许瑞文的脑子能想出来的，”见许诗瑶脸色丝毫微变，许平章嘴角勾了一下，“果然是你。”
　　“我不明白大哥在说什么。”许诗瑶表情依然冷冰冰的，但声音却仍然柔和。
　　“嗯，我也没指望你会承认。”许平章点头，继续说下去，似乎只是想告诉许诗瑶他已经知道了她一直在背后搞的那些手段。
　　“你明明知道第一次车祸之后我就已经抓住了许瑞文的尾巴，但还是安排了第二次，还故意留下能被追查到的线索，将许瑞文推出来做替罪羊。我要是真死了，他自然也要完蛋，一石二鸟，想得不错。”许平章说着，言语间竟然不自觉带了点赞赏。
　　他之前怀疑许瑞文，怀疑冯兰，甚至怀疑许涛，但始终没怀疑过买凶杀他的人会是许诗瑶。倒不是对这个妹妹有多深的感情，只是没往这边想过。
　　是他小瞧了许诗瑶。
　　听他这么说，许诗瑶脸上露出笑意，“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了不得的幕后黑手一样，我可不敢认。”她嘴上否认，眼里却带着点得意之色，显然对于自己的设计很有些自得。
　　“而且，我可做不了许瑞文的主，他想做什么全凭自己乐意。”
　　她虽然否认自己推许瑞文顶罪，但那最后几个字可以强调似的重音却让许平章明白，许瑞文怕是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买凶杀人这件事其实是许诗瑶在背后推动的。
　　许平章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许诗瑶这个人一样，从前虽然说关系也不亲近，但那个在他印象中娇气带点矫情，故作温柔体贴偶尔做作的许诗瑶，与现在面前这个简直判若两人。
　　“大哥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问大哥一个问题。”许诗瑶突然开口。
　　不等许平章回答可否，她直接继续问了出来，“第一次车祸之后你就抓到了许瑞文的尾巴，怎么第二次还能差点成功呢？”
　　许诗瑶脸上笑意加深，“大哥你是故意用自己……和手下人的命做诱饵吗？”
　　她这话一出，许平章立刻变了脸色。
　　而比他更吃惊的是隔着一道门，休息室里，正帮程凯泽破除迷情咒的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