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猪大作战》瓜子憨

5、怎么是你？！

　　5.怎么是你？

　　在南方，就算是入秋了的九月底，天气还是十足的炎热。
　　不知是不是这炎热惹得李女士念叨了几日要不是人家太傲慢，人家儿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至少外形来看是这样的。
　　然而姚嘉宁就不把这事当回事，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这件事她觉得失礼的是他们自身，当时在现场是觉得膈应了些。她宽慰李女士千万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李女士不断的复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要对她们这么无理。
　　姚嘉宁完全不想加入她的讨论。
　　毕竟周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因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去影响心情。

　　在36度体感温度的室内，姚嘉宁运动完免不了出了一身的汗。
　　一周她至少给自己安排四次健身的时间，通常在早上。
　　今天早上为了躲避李女士见到她就少不了的唠叨，她比平时提前了一小时出门健身。
　　冲了个凉，姚嘉宁换上舒适的牛仔裤和白t恤，准备去接余丽后去找叶阳排练。

　　叶阳音乐会是在国庆的第五天，在本市最大规模的音乐厅，到时不止有团队录制，叶阳的团队还联系了网络直播平台。
　　这场音乐会在本市的音乐圈非常引人注目，到时到场的嘉宾有本市的著名音乐人，还有不少姚嘉宁同事同行的音乐教师教授们；最关键的是叶阳的恩师赖天恩教授也会到场，所以姚嘉宁也非常重视这一场音乐会。

　　虽说是从小童子功出身，已经不止一万小时定律，但对许久没上台演出的姚嘉宁来说还是多少会紧张，毕竟台下坐了太多同行大佬。
　　有些错误普通人肯定听不出来，但都是专业领域的佼佼者，任何小差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尤其是这次她还派了自己的学生给叶阳的学生伴奏，就算不是她自己弹，也绝不能给叶阳拖后腿。

　　“姚老师，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我在马路对面，我开的车是白色的。“姚嘉宁落下车窗跟余丽打招呼。

　　余丽上了车一边把安全带系上，一边惊叹：“老师没想到你开保时捷啊！“
　　就算任教一年了，姚嘉宁一般去学员上课都是把车停在离教学楼有点远的车库，所以学生们甚至同事们都什么人知道她开什么车上班。
　　教学楼楼下是可以让教职员工停车的，但她宁愿多走一段。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某些同事或学生的谈资，也不希望学生放在她其他方面的注意力太多。
　　学校里卧虎藏龙，姚嘉宁知道自己远远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但确实这车在学校太惹眼了，奈何李女士早早在她本科毕业就为她购置了这样的一台车。
　　她也就能用则用，反正一周也就这么两天课，没必要为了这份工作还换一辆车。
　　学生这样的惊叹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关心道：“这两天练琴练得多吗？“
　　她说道往旁边看一眼余丽。
　　余丽本来还兴奋地想拿手机拍车里的内饰，突然手一收，尴尬的开口道：“练了老师。”
　　瞥到她的动作，姚嘉宁也没有说什么。

　　刚踏出电梯间，就听到欢快温暖的琴声，使昏暗的走廊都显得明亮起来。
　　幽默曲。
　　姚嘉宁心想，这个音色还行，但明显掌控差点火候。
　　一进到叶阳工作室，需要余丽帮忙伴奏的那个学生廖伟在演奏。
　　叶阳在旁边引导着学生的情绪与强弱处理，看到姚嘉宁来眼神示意她们在沙发落座。

　　一曲完毕，姚嘉宁也听出了一些问题，不论是音高和节奏，廖伟的演奏可圈可点。
　　但廖伟的整个旋律的走向，太单一了。
　　幽默曲是复合三段体的曲式，里面有一段旋律情绪是较为欢快的，有另一段旋律情绪是比较哀伤的。
　　廖伟并没有很明显的把两种音色区分出来。

　　加上了余丽在姚嘉宁一个一个小节抠出来的精细伴奏，廖伟的音色显得更没有变化。余丽的伴奏是有明确的情绪变化及乐句气口的。
　　“想想前面一段，就是你谈恋爱！想想后面一段，就是你被甩了！“看着叶阳不知如何是好地两手在廖伟面前拍掌调动他的情绪，看得姚嘉宁噗嗤笑出声。
　　“别笑了！”叶阳翻了个白眼，又回过身对着学生斥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廖伟战战兢兢，临近音乐会的叶老师一天比一天暴躁，平时是多么平易近人的高师，今天就像是要把他吃了。
　　“没..没见过”他颤声道。“没见过猪跑啊老师。”
　　叶阳：“…”

　　为什么选了这样宝贝的一个学生，因为同学段的学生没有一个比他的临场发挥更好。
　　廖伟是机器人般的演奏者，他可以做到一场演出几乎不错一个音。
　　有些学生一上场就很容易怯场，平时拉得再好，一上台就容易出错。
　　这场演出很重要，所以叶阳还是希望稳妥一些。
　　廖伟是技术比较好的学生，他能被北阳音乐学院管弦系录取肯定是有他的长处。
　　但他的缺点就是过于公式化，技术强一些的曲目他都能做得很好，但只要是音乐性较强的曲目他都无法调动好自己的情绪。
　　这次的演出，叶阳还是希望廖伟能够克服下自己的缺陷。
　　其实普通人听，廖伟的演奏已经是很动听了。
　　但在他们专业的来听，就是还是差点东西。

　　叶阳抓狂得挠了挠头。“再来再来！”

　　谁能想到远近闻名的小提琴家，私下就是一个大男孩，
　　姚嘉宁不算跟他往来特别多，但因为合作过几次，对他还算比较熟悉。
　　论起第一次合作是两人读大一的时候，叶阳的恩师赖天恩教授就跟姚嘉宁的教授“借”学生来给自己的学生伴奏，姚嘉宁的老师自然不说二话，立马把她觉得能力最强的学生派去。
　　第一眼见叶阳，他还是一副文雅且非常有礼貌的样子。
　　结果接下来的排练让姚嘉宁大跌眼镜。
　　莫扎特的奏鸣曲，伴奏谱子在姚嘉宁这种科班的学生来说就是视奏两次可以熟悉的曲子，姚嘉宁没有多加练习，但也能够不愧对老师的嘱托。
　　刚拉完最后一个音，叶阳激动的转过身，跟还在数伴奏最后三拍的姚嘉宁欣喜若狂地表达：“你可太棒了！同学！刚刚我差点跑出去的节奏被你那个重音一给我就跑回来了！”
　　他凑近时琴弓差点怼到姚嘉宁的头，姚嘉宁眯眼往后稍微躲了下。
　　“…咱们继续吧”
　　接下来的合奏也很顺利，叶阳很少遇到实力强又能很好的配合自己琴声的钢琴伴奏。
　　姚嘉宁也承认叶阳是个好手，不论是表演状态以及技术。
　　有些钢琴伴奏要不能力和音色无法匹配他，有些要不实力太强弹琴太有主观意识没法衬托他，动人的乐曲一不小心就成了两个高手在斗法。
　　并不是弹得好的就是好伴奏。
　　伴奏者会聆听会了解曲目变化的才能跟着主旋律把音乐做好。
　　姚嘉宁就常被教授夸赞弹的琴像她的人，有主见但不抢风头，懂得什么时候该冒头，什么时候该收着光芒。
　　她不熟悉叶阳，但能从叶阳的演奏中去感知他的情绪，去做一个跟随者；在叶阳因为情绪变化而速度不均匀时她又能准确地给出节奏重拍将他稳住。
　　排练结束，叶阳忍不住把小提琴横在身前假装是个吉他般扫弦，一边头跟着摇。
　　“……”

　　看着变身摇滚歌手的叶阳，姚嘉宁算是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说学音乐的多少有点疯了。
　　情绪起伏很大的叶阳在她心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教授常常提起的一个人的音乐多少能代表他的性格。
　　像是叶阳，表现力很强，音色好，起伏做得比较夸张。
　　一般旋律起伏夸张的音乐家都是爱憎分明，情绪也比较丰富一些。
　　姚嘉宁本身不了解他就觉得教授说的对叶阳不适用，但经过排练这么一次，她算是信了九成。
　　难怪叶阳的演奏那么有生命力，他本身就是一个活力充沛，情感丰富的人。

　　排练了一下午，总算让廖伟的旋律多了些起伏。
　　之后他们都让学生先回去。

　　“你这手不见生啊。”看着姚嘉宁流畅的弹奏贝多芬的告别第一乐章，快速的跑动又不失控制。
　　他印象中这是姚嘉宁第一年给他伴奏的那个学期的考试曲目，距离现在也有六七年了。
　　姚嘉宁边舞动着手指，得意道：“这个乐章我倒背如流！”
　　“过几天赖教授来了，你可得跟我们一起吃饭。“叶阳像是突然想到，邀请道。他手上正在调另一把较小的小提琴的音准。
　　“我就不去了，你们师徒吃饭，我去干嘛。”
　　正弹到乐章的再现部分，姚嘉宁的速度明显有稍微变快。她气定神闲地说道：“赖教授肯定又想歪，以为我俩暗自有情况呢。”
　　不怪姚嘉宁这么想，赖天恩，一个热爱帮学生凑对的音乐学院教授。
　　尤其是对钢琴伴奏和小提琴的拍档来说，他每次为女学生找伴奏都是找的男的；为男学生，例如叶阳找的伴奏就是女的。
　　还真让他凑成了两对，按他的原话说：同频的节奏与情绪，不就是恋爱的频率。
　　叶阳与姚嘉宁均表示苦不堪言，两人可是一起在舞台上战斗的战友，并且双方都对对方不来电，常常被赖天恩硬凑做对。
　　有一场叶阳的音乐会，钢琴伴奏就是姚嘉宁。
　　本意她是为了加学分，没想到把自己的名声都搭进去。
　　那晚音乐会结束，赖教授一开心，发了一条朋友圈。
　　两张照片，一张叶阳拉琴，姚嘉宁弹琴的图片；另一张，叶阳拿着琴和姚嘉宁在对视（对节奏）的图片。
　　配文：祝贺爱徒叶阳音乐会演出成功！情人节快乐！
　　赖老再公开回复所有评论：谢谢各位的祝贺！替两小徒感谢！

　　那天恰逢是七夕情人节，姚嘉宁当晚忙得没空看手机，等闲下来看到手机时两眼一黑。
　　这谁不以为他们官宣了。
　　连宿友都来问她是不是跟叶阳一起了，表示管弦系的同学们都在问。
　　叶阳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安抚她毕竟是教授的朋友圈，总不能叫人家删了。
　　之后一段时间很多人都误会他们就是学院里的一对，他们也没有因此就刻意不做搭档，但着实是解释了一段时间才证明了清白。

　　叶阳想到赖教授如果见到姚嘉宁的反应，没来由打了个冷颤：“我靠，你说得对。那如果那天演出完了你…”
　　“我立马消失！”弹完最后一个和弦，还没等叶阳讲完，姚嘉宁就坚定的说。
　　他们相视一笑，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躲过赖教授的支配。

　　突然听到门边传来一些声响。
　　姚嘉宁坐在钢琴上被叶阳挡了上方的视线，循着声响发现有人朝着他们走来。
　　在她的视觉角度只能看到一双比例很好的腿，她脑子里闪现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应该很高。
　　叶阳纳闷怎么这个点会有人过来，转过身看到来人，兴奋道：“你大爷的，回国怎么不讲一声。”
　　“休息了几天。”来人淡淡的道。
　　这声音怎么好像听过。
　　坐着的姚嘉宁被叶阳挡住了全部视线，只通过他背影留下的缝隙再多看到了来者的上衣，黑色的t恤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叶阳亮出一口齐整的白牙，欣喜道：“那今晚这顿你逃不掉了！周大少回来了，必须吃顿好的。”
　　姚嘉宁注意到他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这次音乐会的演出嘉宾——”叶阳说着侧身避开，把姚嘉宁暴露在对方视线。
　　她这才对上来人的眼睛，那人正因叶阳兴奋的样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但也只是淡淡的。鼻子高挺，琥珀色的清冽眼眸在钢琴的反光照耀下显得格外亮眼。
　　！！！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面瘫男吗？！
　　面瘫男竟然会笑？
　　面瘫男竟然和叶阳很熟，而且很熟的样子？？
　　面瘫男！怎么会是面瘫男？？？
　　在对方的嘴角落下之前，姚嘉宁已经先发制人，震惊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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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