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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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林息从小就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才能讨得大人的欢心。
在福利院的时候，嘴巴甜一点，就能从阿姨手中多得到一个零食，有人家来挑选孩子的时候，自己嘴巴甜一点，乖巧一点，就能得到领养的机会。
当然，不仅是别人在挑他，他也挑别人。
直到五岁那年，他看到一对夫妻，脸上满是痛苦，从阿姨那里听说，那对夫妻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没人聊天会背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所以他几乎都不需要主动打听，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
林息是聪明的，也是自私的，他知道，这样的父母，会把原先对孩子的爱，放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不出意外，那对夫妇，看了一圈之后，对他最满意，那对夫妇问道：“你能喊我们一声爸爸妈妈吗？”
林息乖巧喊了，这对夫妇激动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是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去签字，办理了领养手续，然后有跟着新的爸爸妈妈，回了家。
原以为这对夫妇家里是没有孩子的，没想到自己到家了之后得知，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哥，自己一进门，大哥哥就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
能看得出来，林央不喜欢自己，但是林息并不害怕，只是躲在新的父母身后，怯生生看着林央。
让林央转变对自己的态度，林息只用了三年，林央从一开始对他充满仇视，再到后来的漠不关心，后来主动去接他上下学，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现在的三年很短，但是小时候的三年很长。
林央一直接送他上下学，到林息上初中，因为林央要去上大学了。
平心而论，林家父母对自己很不错，比福利院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林息知道自己是领养的，所以在这个家需要更努力，才能讨父母欢心。
但是这个努力不是在学习上努力，他需要努力察言观色，努力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他相信，他们给自己的爱，是有条件的。
在学习上，林息要做出努力的样子，但是‘成果’一定要不如林央，林央的学习好是耀眼，如果自己学习也很好可能会是刺眼。
父母把自己领养回来的时候，原本五岁的孩子刚刚夭折，他们需要情感寄托，但是这个情感寄托可以乖巧可爱，可以努力上进，但是一定不能太优秀。
林息恍惚间记得，不知道是几年级的时候，母亲去帮自己开了家长会，老师把自己夸了一顿，晚上却听见母亲跟父亲说：“如果是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肯定也会这么优秀的。”
这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但是林息却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不该表现太好。
所以，林息慢慢长大，学会了在乖巧中，也会犯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误，在学校里面，也会跟着同学一起看小说看漫画，成绩保持在中间偏上一点点就好。
不至于因为成绩差被骂，也不会因为成绩好被夸。
成为一个透明的人，让父母把他们对自己孩子的亏欠，安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不能主动去奢求一份爱。
长大后林息慢慢明白，他们主动给了，是他们仁慈，自己主动要了，就是自己不知趣了。
林央却不一样，林息敏锐感觉到，父母是真的能把自己和真正的孩子区分开，但是林央似乎不能把自己和真正的弟弟区分开来。
不过还好，林央要出去上大学了。
林息上了初中，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不交朋友，也不招惹别人，原以为这样，就能安静苟完初中，再过完高中......总有自由的那天的。
可是，在一个阳春三月，他喜欢上了向海棠。
向海棠是班里的另一个怪胎，他也不交朋友，也独来独往，但是他身上却没有自己身上那种孤僻的气质，他甚至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林息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穿着白色短袖的向海棠，在初一的时候，身量已经很高了，在班级里几乎可以说是鹤立鸡群，林息的余光，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林息一开始只是无意识的，每天到教室第一眼，一定会落在向海棠的座位上，每天做广播体操，永远故意落后几步，好可以和他擦肩，不，或者看着向海棠从自己身边走过，他都会觉得很高兴。
年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向海棠请假了，那一整天，他都会有点空落落的。
林息也没有想要去和他靠近的想法，只是觉得，站在远处，纯纯欣赏，就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那天，有个充满恶意的篮球朝着自己砸了过来，向海棠一个飞扑，把自己扑出去了，说出来有点丢人，其实林息脑子那时候完全是空的。
手上擦了很严重的破皮，疼痛传来，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向海棠已经把自己拦腰抱起来飞奔向医务室了。
林息感觉到了向海棠的不安，他很想说“我不疼”，但是他又怕说了，向海棠就会把自己丢在这里......思绪万千的林息，选择了闭嘴，选择了让向海棠抱着自己的时间变得更长。
医务室的医生很温柔，但是林息实在是太不耐疼了，他的眼泪哐哐流，自己也没有办法，余光看到向海棠走出去了。
林息看着向海棠离去的背影，一边难过，一边又松了一口气。
他的伤口抹了碘伏，校医又给他包上了纱布，他举着受伤的手出来，猝不及防看到了一路朝着自己小跑过来的向海棠，阳光洒在他的头上，肩上，衣服上，仿佛给他渡了一层细碎的光。
林息楞在原地。
向海棠跑过来，抓过林息没有受伤的手，把手里的糖果都给他：“吃点糖，就不疼了。”
奇怪的是，向海棠的头上有薄薄的汗水，手上却干燥而舒适。
向海棠的手好大啊，他的大手能抓住的糖，林息却抓不完，向海棠就把剩下的糖果，一股脑塞进了林息的口袋。
林息一时间就楞在了原地，向海棠以为他还疼，又低声问他：“还疼吗？我给你吹吹会不会好一点？”
林息听到自己小声说：“疼，你给我吹吹吧。”
向海棠真的低头，捧着他的手吹了起来：“吓到你了吧？”
林息又听见自己说：“你为什么要推我？”
向海棠却含糊其辞：“可能就是不小心吧。”
林息没有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向海棠又说道：“你手疼，别回去上体育课了，我送你先回教室吧，待会儿体育老师要是点名，我就跟他说清楚。”
林息：“好。”
等回到教室里的座位上，林息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和向海棠有交集了！
这对于林息来说，实在是太高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之前都没有幻想过，他虽然关注向海棠，却知道，他们之间相差实在太远了。
大概率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但是，小概率事情发生了，向海棠看到了他，关心了他，还给他买糖。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收到糖，小时候父母给买的，后来哥哥给买的......但是那些糖和向海棠买的不一样。
小小的林息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但是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长大后，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不一样，向海棠给自己买糖果，是他想要给我买，而不是因为我乖，也不是因为我听话。
不需要乖巧听话懂事就能得到的糖果，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糖果。
林息把自己的抽屉重新整理，把糖果小心翼翼藏了起来，像藏宝藏一样。
之后的日子，林息觉得难过的时候，才会依依不舍拿出来吃一根。
糖果很多，林息吃的也很慢，但是再多的糖果，也有吃完的一天，等林息在抽屉里面摸不出糖的时候，才恍惚起来。
他想吃糖，他兜里也有零花钱，但是他不买，他只想吃向海棠买的糖。
向海棠一如既往的耀眼，每天给他送情书的小女孩小男孩多了去了，林息趴在假装睡觉，眼睛却眯起来，看向正在温柔拒绝别人情书的向海棠。
他眉眼全是温柔，却依旧坚定拒绝了女孩的情书，看着女孩垂头丧气离开，林息却觉得有点高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高兴。
向海棠转过头来，林息赶紧闭上了眼睛。
偶然有一天，搬座位的时候，林息看到了向海棠桌子上的一本漫画，是自己正在追更的。
虽然自己并不是十分热爱漫画，但是看了开头之后，确实是想要知道结尾的，现在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林息躁动不安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他和向海棠居然看了同一本漫画！！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林息快速说服了自己，他迅速笃定，这就是缘分！
放学后，他愉快去了书店，准备也把下一话买回去，老板却说卖完了？
林息一直觉得那本漫画挺冷门的，怎么就卖完了？
第二天，他鼓起勇气问道：“你能把你那本漫画书借我看看吗？我昨天去书店，老板说卖完了.....”
向海棠温和看着他，说道：“可以啊，只是你借我的书，需要写借据，可以吗？”
林息捏了捏手心的汗：“可以，当然可以，我会好好爱护，不会弄坏的。”
向海棠拿出了一个本子，林息在上面写上：xx年xx月xx日，林息借了向海棠一本《xxxx》。
林息又抬起小脸：“需要写几号归还吗？”
向海棠：“不用，你拿去看就行。”
林息成功借了漫画书，下一话远没有想象中的精彩，但是林息却上瘾了。
说来也奇怪，他后来在书店，一本都没有买到过......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