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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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普遍理性而论，酒宴的主要目的往往是社交交际，宴上的餐点酒水只是点缀陪衬。
但对于以酿酒和嗜酒闻名大陆的牧歌之城而言，美酒才是宴会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真不愧是蒙德，不愧是晨曦酒庄啊！”
酒庄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内，齐聚的宾客频频发出由衷的感慨与赞叹。
——莱艮芬德年轻的家主迪卢克外出游历归来，接下家族的产业。
恰逢蒙德一年一度的羽球节，晨曦酒庄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宴，甚至为此准备了克利普斯老爷珍藏多年的美酒。
……当然，也有人对交际和美酒都不感兴趣，主要是来大吃特吃的。
宴会厅二楼走廊的一角。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覆在少年身上。
垂落在肩侧的长辫和背后披散的银发，也仿佛流淌着温柔静谧的光华。
数只洁白的瓷碟叠成了一摞。
勺子轻放落在瓷碟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轻易解决掉又一份外表和份量都过于精致的甜点，望月十希单手捧着脸趴在木质栏杆上，愉快地眯了下眼睛。
嗯……相比起来，好像还是之前那个粉红色口味的更好吃。
集齐了一份甜点图鉴，才稍微满足的好奇心又逐渐萌发，开始猫猫祟祟地探头，盯向别的地方。
【聆听检定 D100=8/60 极难成功！！】
在他往下一层看去的视线范围内。
一位来自枫丹的贵族男子微微摇晃着玻璃杯，对身边的美丽少女侃侃而谈他的品酒心得。
余光里，几名商会名流正并肩走上楼梯。
他们之间的话题，早就从手边的酒水跳转到下一季的商业合作。
卸去盔甲的西风骑士已经半醉，靠在桌边小声地抱怨北国突然派来的又一支新使团，和随之诞生的繁忙工作。
冒险家们彼此碰杯痛饮，一边讨论着崭新的冒险计划，一边兴致勃勃地聊起协会里流通的情报。
像是稻妻远海有座常年笼罩在浓雾中的岛屿。
又或是层岩巨渊被七星封锁之事，其背后的内幕消息和最新进展。
以及前几天深夜里，龙脊雪山上那前所未有的、绚烂如极光如烟霞的景象。
似乎有什么被忘在脑后的事从脑海中飘过。
望月十希目光凝重，低头认真想了想：咦，这么说起来……
——最后，冒险家们的话题又醉醺醺地回到了今晚的美酒，共同举杯唱起了赞颂风神和自由的祝酒歌。
望月十希思路顿时卡壳：“……”
就算捂住耳朵，可怕的歌声还是会顺着聆听检定，魔音贯耳般传过来。
蒙德人，你们唱歌水平的上下限差距，实在有些悬殊了。
*
刚刚升起的思索被参差不齐的噪音频频打断，望月十希只犹豫了一下就愉快地选择了摆烂。
无所谓，管他呢。
既然想不起来，那一定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恰好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见望月十希回过头，女仆小姐适时驻足，停步为客人提供服务。
她看了眼手中的托盘，在酒精和果汁饮品之间陷入了短暂的犹豫，视线转移到对方明显过于年轻的面容上。
被注视的望月十希对着现状默了默，努力回忆了一瞬。
随后，那双仿佛亮晶晶有光的堇紫眼眸弯起恰好的弧度，熟练地露出和煦清甜的笑容。
经过专业训练的女仆小姐面色不改。
……咳，只不过手上动作顿时作出了偏向。
顺着对方目光的示意，从托盘取下一杯色泽明亮的蒲公英酒。
目送女仆小姐离开，望月十希好奇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来自蒲公英的轻微苦涩，被味蕾中残余的蜂蜜和奶油的醇甜冲淡中和。
清凉的酒香里，封存着属于清晨第一缕风的清冽。
仿佛能品味到过去的时间里，清风拂过鲜花与晨露时的和煦轻柔。
……不仅如此，甚至能看到满浸酒香的那缕风，轻飘飘地从酒杯边缘跌落到手边。
望月十希：……？
对于一杯酒来说，附加体验是不是有些太全面了。
泛起水雾的眼睛迟疑着眨了眨，缓和变得有些朦胧的视线。
重新清晰起来的视野里，除了杯壁还挂着澄澈酒液的玻璃杯外，手边空无一物。
……欸，没有吗？
可他确实有听到什么东西跌落、然后缓缓滚动的声音来着。
似乎到了预定好的时间，周遭宾客的谈话声纷纷安静下来。
望月十希也只好困惑地收回目光，顺着人群和灯光的指引看向楼下。
大概是水雾折射和光线变幻带来的错觉。
某个角度下，少年微垂的眼眸呈现出一种绮丽的、难以形容的流光溢彩。
*
调整后的灯光逐渐集中到正厅中央。
“客人们，朋友们，欢迎来到我的宴会。”
年轻英俊的红发贵公子站在台上，彬彬有礼地举杯做着致辞，“……相信每位来宾都能度过愉快的夜晚。”
“——砰！”
宴厅的大门被毫不在意地猛然撞开。
然后是闯入者理所当然且漫不经心的语调：“我有事要找你们的主教，带他来见我。”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
脸覆面具的年轻执行官毫无身为不速之客的自觉。
只倨傲地抱臂站着，态度嚣张得就差再随机点人去炒两个菜。
“这位……”迪卢克凝视着灰白面具上的标志，若有所思的目光微微一动，却仍佯作不知，“未曾闻面的贵客是……？”
周围渐起的窃窃私语声中，跟在面具男人之后的小胡子随从匆忙走上前来打圆场。
“噢，是我疏忽了……”话虽如此，他脸上挂着的歉然笑容中，俨然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虚伪。
仰仗着背后的主人，工具卒子也展露出狐假虎威般的居高临下。
“请让我为你正式介绍。”
克洛伯深吸一口气，张嘴报出一大串名号，“——我的主人「博士」，全大陆的守护者，「愚人众」执行官之一，镇伏魔龙乌萨之人……”
……哇哦，好多人啊.jpg
望月十希双手托着下巴，支撑好像变得有点沉重的脑袋，放任思绪漫无边际地乱飘。
众人目光汇聚交错的中央。
随着西风教会西蒙主教和骑士团代表的登场。
两方之间不快的短暂交谈暂时中止，决定转移到议事厅进行更正式的协商。
眼看着那伙人要走，望月十希撑着栏杆直起身，晃了晃有些混乱的思维。
【灵感检定 D100=32/90 困难成功！】
顺着顿时豁然开朗的思维，他轻而易举地回想起来这座酒庄的分布地图。
这下可以抄近路去偷听……啊不是，去持续跟进一下事件进展。
踏着被光线忽视的阴影角落，望月十希放轻脚步，晃晃悠悠地走上记忆中的路线。
……呼，还好下午刚到的时候，他拽着温迪先把整座庄园、每个房间全都趟了一遍踩点。
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啊。
啊对了，话说回来，他过命交情的好朋友去哪里了？
*
议事厅内烛火昏暗，光线来源更多是依靠窗外圆月照进来的月光。
作为庄园主人的迪卢克落座主位。
愚人众和骑士团两方的人士，则相对分坐在长桌两侧。
才一坐下，「博士」就直接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屈尊开口的意思。
代为出面的工具人克洛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面带假笑单刀直入：“我们愚人众需要一些人手扩充队伍。”
至于是补充进士兵队伍，还是他主人的实验体队伍……
啊哈，这种事显然就不必对蒙德人坦白了。
没等他开始冠冕堂皇地吹嘘加入愚人众是何等无上光荣，对面的蓝发男人便抬手突兀地打断。
代表骑士团出席的庶务长一脸标准的社交笑容。
态度却是软硬不吃，三番四次推脱婉拒，坚决不肯让步分毫。
眼见克洛伯的神色愈发不耐，步步紧逼的言语间也开始失去顾忌，凯亚目光一凛。
“难道说，阁下的意思是……”
露出的一只十字星蓝眸中，闪烁着坚冰般的冷光，“……要强制征募？”
空气逐渐凝滞，气氛陷入显而易见的僵持。
凯亚微微皱起眉头，紧盯着不知为何忽然一言不发的克洛伯。
男人看起来很是坐立不安，额角渗出几滴冷汗。
他一手紧紧捏着手帕，却只僵硬地摁在一侧，没有继续擦拭的动作。
双眼好像因为恐惧而无神，近乎直勾勾地注视着凯亚斜后方的位置。
……身后？
他身后就只有一扇对外的窗户。
而且，在凯亚自己的感知和判断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此时不便回头查看，凯亚不动声色地与主座上的迪卢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即使有几年没见，相信他们兄弟多年的默契并不会消失。
——帮忙看看，窗户的另一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怪东西！
*
一墙之隔外，是一只牢牢扒拉在玻璃窗上，猫猫祟祟暗中观察的望月十希。
其实他也不想扒玻璃的。
但从三楼翻窗下来才发现，建筑外墙几乎没有能用的着手点，倒是窗框和精美的雕花很有沟壑。
调查员嘛，这都很正常。
至少在他的跑团小助手系统的判断里，不管怎么样，都比跟着吟游诗人到处吃喝玩乐不干正事要来得正常。
尽管好奇地跟上来凑热闹，但房间里的人望月十希显然一个都不认识。
同时也不知道那个疑似和他是同一阵营的面具人，到底对应之前小胡子报出的哪一个名字。
毕竟他刚才不管怎么数那几个愚人众，都没办法把人数和名字一一对上。
于是，现在干脆只盯着话最多的那个小胡子。
“……”
两方来回打太极的言语推拉听得人犯困。
望月十希双手攀住窗檐软绵绵地左右晃了晃身体，试图给自己提神。
恰在此时，克洛伯被骑士团态度惹恼，不耐地撇开眼看向旁边，正好撞上窗外注视已久的视线。
“！！！”
小胡子肉眼可见地被吓得虎躯一震。
在这一瞬间，他或许不幸地遭遇了一个san check（理智检定）。
嗯，看样子，结果大概率是个失败。
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罪魁祸首的望月十希：……
……感觉好受伤。
虽然大晚上扒窗户偷听这个行为确实看上去很诡异。
虽然……隔着一扇玻璃从里往外看的话。
应该会认为看见了一具吊死在窗外的人类尸体，或者一只白色的巨型扑棱蛾子。
虽然……望月十希及时住脑。
赶在引起更多注意之前，他及时离开窗户范围，攀在墙壁上进行一个灵活的辗转腾挪……！
【攀爬检定 D100=97/25 大失败！！】
望月十希：……
好，骰子女神今天也没有放过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酒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