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剑魂》秦七熙

84、第 84 章-江湖客完

　　我回到了剑门，师父在山门下等着我，看到我手中的两个盒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后山圈了块地让我可以将我的两个好友葬在这里。
　　我问师父镜明说的是真的吗？师父看我半晌后点头。
　　镜明真的是先帝的私生子，然后他竟然真的要和皇帝争皇位去了，但是他为什么要算计李家和苏家呢？
　　“当然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看出皇帝的残暴。”师父敲了敲棋盘示意我落子，我看了眼棋盘上大片的黑子以及被厮杀的片甲不留的白子捏了捏手中的白子，不是我还有啥可继续的啊，这不眼看就要输了吗？
　　可他对我做这些又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为什么要将我也算计到里面，最后又为什么放我走了呢？
　　师父指了指某处让我把白子下在那里，不是还有你这样的吗师父，所以我其实只是一个无情的落子机器吧。
　　“他本来的计划是打算杀了你的，只不过最后又舍不得罢了。”师父看着白子落的地方然后开始思索自己的黑子该落在哪里好，“你知道吗？他自从在锦衣卫能站稳之后就默默的关注你了，当初若我不将你叫回来你就会死在凉州，因为他的人隐藏在圣教里，而你则是必死的目标，但是你不在，所以你躲过了必死局。”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那次无论如何也是死呢。
　　“随后你就被他的人继续盯着，但是一直盯着就会产生感情咯，时间长了就舍不得对你下杀手了。”师父在数棋子，“在扬州那次，他本来打算亲自杀了你的，但是最后却又住手了，反而是打算跟着你过来，唔，果然下在这里是对的，白子赢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白子的必死局因为师父刚才点的那一处被盘活了。
　　但是我的人生棋局呢，最后还不得是必死局？只不过是能选择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中罢了，真是可笑啊，我本应该是在相信我明天由我不由天的年纪，但却心如死灰只想着死的好一点，难道是被师父的天命所指引这样的话语洗脑了吗？
　　“唔，榆木脑袋。”师父莫名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这最后你也应该死去的，但他又改变了主意，明悬，你也发现了吧，你的命你的生死全在他的选择之中，他才是你真正的死局，怎么样，知道了这个有没有想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应该杀了他为扶青和无暇报仇的，但是我又心生犹豫。”我抠了抠手中的棋子，三年，我和镜明相处了三年，从起初的死蛇男到后来能心平气和的和他相处，我也是有复出情感的。
　　这件事就变成了你的朋友杀死了你另外的两个朋友，难道你要杀死这剩下的一个朋友为另外两个朋友报仇吗？那么最后你又剩下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最失败了。
　　“你要是现在想杀了他的话，那你又要死了。”师父笑着开始收拾棋子，然后在我呆愣中起身离去，只留下我一人坐在这里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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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把我吹感冒了，我又有了不动手的理由，我可真是个犹豫的男人。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好了病病了好反反复复的折腾了我好几个月，大夫看见我都觉得奇怪，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想我是不是哪一天突然要死了，直到镜明来了。
　　大师兄大早上打开山门然后在门口看到一大群锦衣卫将剑门层层包围，就像镜明曾经开玩笑时跟我说的一样，剑门就像是要完了，但是剑门中没人表现一点的慌张，他们甚至平静的等着镜明走了进来。
　　镜明轻车熟路的来到我的房间，推开门满是中药味，这几个月都要让药腌入味了，我抬头时看到了镜明，他就这么走了进来然后熟练的坐在我的榻前，“好久不见我的明悬，听闻你病重我特意来见你。”
　　我平静的看着他，就算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也很难用特别仇恨的眼神看他，如果他是个陌生人我可以很简单的就发泄我的恨意，但是偏偏我还认识他，有种凶手就在我身边是我最亲近之人我却最后才知道那种想要愤怒最后又无力的感觉，甚至最后还要怪一句我应该早点知道的，早知道就不会产生感情我可以很干脆的恨他然后找他报仇，或者也可以想为何死去的不是我呢？
　　若是死去的是我那就不需要纠结这么多了。
　　“明悬，我已经是皇帝了。”镜明抬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又将脸侧的头发勾到耳后，动作亲昵中还带着暧昧。
　　奇怪的氛围让我只想皱眉，“那我是不是要在这里给你磕头说拜见陛下？”
　　“那倒不用，毕竟我们关系那么亲密。”镜明想凑近但被我躲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又被压了下去。
　　“我们一点都不亲密，我们绝交了。”我冷着脸说完这句然后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但谁让我现在病着呢，我但凡健康的我现在都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真是便宜他了。
　　然后我就被捏着肩膀强硬的翻转过来面对着他，“我的明悬跟我闹脾气了，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很奇怪镜明。”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眼中闪过愉悦被我看到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愉悦，只是比起叫陛下我宁可叫他镜明罢了。
　　我讨厌皇帝，真的非常非常的讨厌。
　　“我这次是来将我的侄女接回去的，但是我想到你也在这里，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京城的生活可比这山上好多了，而且御医的水平自然是高于这山野医生的。”镜明凑近低声问我。
　　“不必了，我怕你哪天心血来潮送我归西了，你可是我的死劫呢，我得离你远远地才能苟且偷生的多活几年。”我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一个冷笑，但是我竟然连笑的心情都没有了，好累。
　　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灵魂上的，非常非常的累，想死的那种累，看到他我就会心中不断的纠结，但是我又非常不想去纠结这些事情，“你们皇家人还是自己和自己斗去吧，我这等愚笨之人实在是承受不起。”
　　我本就不聪明，被他们搅和到一起就已经筋疲力竭了，他还要一遍遍的试探我，镜明其实和废帝一样多疑吧。
　　“明悬。”镜明松开我正襟危坐在那里，这下我才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属于皇帝的气势了，非常的有压迫性，“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杀了你的，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甚至宁可被皇帝怀疑也要救我，我不知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
　　“好吧，我明白了。”镜明站起身走了，鬼知道他明白了些什么。
　　但是那之后时不时就会送来一些珍贵的药材，又过了几个月我的病也逐渐好了起来，可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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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镜明没有了继续的牵扯，病好了的我觉得我大概就应该躲着这个死劫活着。
　　随后我又想到了我的弱小，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够强我必然不会错过救下无暇和扶青的机会，也不会因为镜明的一个念头就得死。
　　我看了看我的寒霜剑，然后站在师父面前说：“我得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师父盯着我看了许久，还是在打量我，就像他收我为徒的那时一样，不知是在看根骨还是什么。
　　最后师父叹了口气，“明悬，你还记得你学习剑术的时候，为师第一堂课讲的剑魂是什么吗？”
　　“无法斩断的信念与灵魂。”我当然记得，我望着师父但眼中其实早已没有了光，我还记得我当时说过我的信念和灵魂是什么，但是现如今呢，再回想起来，我的信念和灵魂又剩下了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我握着剑的信念早就没有了，在知道自己最终无法逃离死亡深陷命运的时候，而那灵魂，死在了接受命运的时候，不屈的灵魂最终屈服了，哈，哈哈。
　　“你也知道结果了啊，没有这两样，你终究无法登顶的明悬，剑客除了高超的剑术还有那不屈的傲骨，你的剑骨呢？现在在哪里呢？”师父厉声喝道，他不是在质问我，而是想要用这声厉喝唤醒我。
　　而我呢，我只有一声苦笑。
　　哪里都没有呢，真是一个失败的人，对吧。
　　师父最后摆了摆衣袖，“随你去吧，这是你最后的路，你自己选中的路，自己去走吧。”他的每一个弟子都是这么的倔强，都是这样，所以最后都无法逃离命运，这让他在这之前的尽力改变都变成了打水漂。
　　愁啊，一群逆徒！
　　我跪在地上对着师父的背影叩头，额头撞击在石板上哐哐响，而三声下来我的额头上就血红一片了，最后师父的背影消失了，而我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没有去管额角的鲜血转身走了。
　　我跟我的每一个师兄弟们道别，除了我的剑和几身衣袍什么都没有带，这一次的我真正的走进了江湖之中。
　　江湖上有一个剑客榜，此前我从来不参与江湖事，总是被那些人绊住脚先是陷入了军营杀敌，之后又陷入朝堂的各种纷扰，在这个榜单上寂寂无名，现如今我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排名，我要知道我离第一到底有多远。
　　真遥远啊，我从最后一名还是奋斗，每一场排名的战斗都需要下战帖约时间然后再战斗的流程，这花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光是后五十名就耗费了我半年的时间，不是战斗，而是前面的约战，每一战都是，要我等待的时间很长。
　　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争名头的剑客，没有人知道他师出何门，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会就是为了扬名天下吧，剑客们会在乎这一个小小的排名吗？
　　事实上是在意的，不只是我，每个人都很在乎自己的排名，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排名被一个无名宵小给顶替了，这会使得他们很丢人，但是大部分剑客都非常的要面子，毕竟是有君子之称的剑嘛。
　　出名的不只是剑客，还有他们的剑，我的寒霜也从寂寂无名的铁剑一把成为了名兵榜榜上有名的剑。
　　前五十名更话费时间，我甚至想上门都需要预约，递上战帖也需要时间，然后定下战斗的场地还需要时间，最后一个人我甚至需要小半个月乃至一个月才终于见到他的人，之后才是战斗。
　　前五十名的人规矩真多，与他们的战斗胜利的规矩也多了起来，甚至有一些是喜欢生死战的主，凶险也多了起来。
　　我见过嗜杀的剑客，他的剑就像是被鲜血淬炼的一样，鲜红且带着血腥味，剑剑杀招，与他对战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的剑意是什么呢？他的灵魂与信念到底是什么样才会成为嗜杀的剑呢？
　　他死了，我也差点，这是排名第二十七的剑客，就和我在剑门的弟子排名一样，我是被赶来的大师兄背回剑门的，大师兄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在我养伤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呢？即使会付出生命，但是那值得吗？”
　　就为了一个天下第一剑客，值得吗？
　　“我不知道，但我也只能追随着这个了。”不然我的剑就真的要死了。
　　镜明也来了，这一次他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在看到我裹着纱布的身体之后又不忍心伤到我，最后也只有说话的时候语气狠厉了。
　　不过你个庙堂之上的皇帝，管我一个江湖剑客做什么，死就死了，剑客决斗不就是这样的吗？死在对战中就是命。
　　“好，你行，你可真行。”镜明咬牙切齿的指着我连连说了好几声好，然后拂袖而去。
　　我的挑战没有结束，我在挑战中等待着我的死亡，不知道是谁会终结我最后的性命呢？从师父的态度中我早就知道了，这样继续就是我的死亡，也挺好的。
　　我想一个剑客死在剑下也挺好的，总比将自己的心神都耗死要好吧，顺便，我的寒霜出名之后，说不定下一次能迎来一个好主人呢。
　　这最后一战，我冲进了前几呢，若论剑术的话，他说我并不算弱于他，只是我缺少信念与灵魂，又是这两个东西啊，都说了早都没有了嘛。
　　他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是这样吗，那便如你所愿吧。”
　　他杀死了我，还会祝愿我下辈子投个好胎，他可真是个好人嘞，我可谢谢你啊。

　　所以这个地方连到开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