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雨的梦想》High木英

17、第十七章

　　朴妈妈真的像妈妈一样给我买好吃的，路过什么摊位都问我一句，“这个喜不喜欢？那个喜不喜欢？尝一下吗？”如果朴茂在身边的话一定又让朴妈妈不要总是问我这样的话，怕我会觉得有负担。可朴茂呀！我喜欢这样啊！我喜欢乐此不疲地回答啊！我要这样的关心啊！
　　我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提着大包小包的朴茂，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我和朴妈妈的关系更像是搂着婆婆的媳妇，朴茂就是那种知冷知热很爱我的老公，我有视我如己出的朴妈妈，还有一个内敛但会用实际行动关心人的朴爸爸，除了名义上没有落实以外，其它的貌似都和这样差不多。
　　好像我已经嫁到这个家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我搂着朴妈妈的胳膊逛街，路过内衣店的时候朴妈妈竟开起了玩笑盯着我的胸部说：“还得是你们呀！阿姨这都不行喽！穿啥也挺不起来了。阿姨给你买一件呀？红色滴！”说完我们俩都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摇摇头，笑着谢绝了朴妈妈的好意。
　　朴妈妈也意识到什么赶紧和我说：“对，今天不方便，后面还跟着一个，哪天咱娘俩来，不带他。”
　　朴茂这个傻小子以为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走上前来二狗子一样地问：“咋地啦？咋地啦？”
　　朴妈妈皱起眉头摆手，“女人的事你少打听！”朴茂听完一脸尴尬地退了下去，好像知道我和朴妈妈在说什么似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朴茂这个傻小子又调皮起来。
　　本应该是我付钱的，这两天一直被这个家照顾，如今出来吃顿饭，一定要尽尽心意才行。朴妈妈拦着我，怎么都不让我付钱，朴茂竟看我的笑话，坐在那儿等着我去付钱。
　　朴妈妈说要把他屁股踢漏的时候我竟然在脑袋里想象那个画面，心里不自觉地想笑，“屁股踢漏，那得什么样啊？哈哈哈……”如此觉得，一家人这样开玩笑真的是绝伦之乐呀！虽然晚些，但我终究还是体验到了。
　　朴茂，如果我能活很久，那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这样，小巧玲珑，平平淡淡，幸福又美满。如果我能活很久，可能一年左右我们就结婚了，三年后生了可爱的宝宝，我要过两年的二人世界。我们开了一家麻辣烫店，在并不繁华的街边，生意也不算特别好，但足够我们一家人并不奢侈的生活开销。我会好好陪伴孩子长大，教会他爱与创造希望的能力。你会好好爱我，善待我平常的每一天。我可以把朴妈妈和朴爸爸的朴字去掉，可以在这个家里面享受所有人的关心和照顾。也可能，我们会遇到困难和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支持你，给你向上的力量。
　　可这是如果，我也只是说如果。
　　当然了，没有如果。
　　晚饭过后，我突然好奇那个将我在半路赶出门的家会是什么样子，也会像这个家一样美满幸福吗？他们也是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一个家庭。其实我真正比较好奇的是，有没有可能，哪怕就一丝的可能，那个家里偶尔也会有与我有关的好奇和惦念，哪怕是某个人在梦里，想象我在某个角落里的生活，关心我是不是一样吃饱穿暖。
　　朴茂又一次从我的心里面，找到了我心不在焉的答案。
　　与朴妈妈，朴爸爸的关系再好，也会有拘束的，我毕竟刚到这个家几天，作为客人，而不是新的家庭成员。我的身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这短暂的美好的确很美，但也一定短暂，所以当我和朴茂出去的那一刻，内心才安稳下来。
　　出门的时候朴茂像个孩子一样的照顾我，给我拉拉链戴帽子……只是这小子吃了狗胆！拉拉链的时候竟然无意间碰到了我的胸，看他一副装出来的理所应当心平气和的样子，估计心里面早也天塌地陷了。我心想，“朴茂啊朴茂，你小子，学坏了啊！”我倒是不讨厌，是不是我也学坏了……不过同样的衣服，他向上拉了拉就感觉暖和了很多。也难怪，这样暧昧的场景，脸烧得滚烫，什么寒风凉得了我。
　　路很滑，我要是摔一跤可能就要在夏小雨这部戏里杀青领盒饭了。另外我就是想挽着朴茂的胳膊，做戏做全套，朴茂虽然不知道剧本但我清楚，什么场景该配什么样的画面，按我自己心里来的就行了。所以我挽着他，心里喜欢着他。
　　街道旁路灯的颜色我很喜欢，以前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在这样的路灯下缓慢前行或久坐，会得到一种隔绝于世的平静，让你的头脑里不再想那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雪厚厚地铺在路面上，一步一步，吱嘎吱嘎响。
　　我听着自己和朴茂踩出的雪声，好像情话一样让我莫名地觉得甜蜜。
　　我呼出去的空气向上飘，被朴茂呼出来的空气一把抱住交织在一起慢慢隐入天空。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朴茂，你也蛮喜欢我的嘛！瞧你那气息没出息的样子，粗鲁得像绑架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气息也没什么骨气，拼了命地向上涌一头撞进人家怀里。
　　彼此彼此了吧！
　　20分钟的路因为有朴茂在而变得妙趣横生。
　　我站在那栋楼下，望着楼上温馨的灯，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并不明确的虚影。刹那间我得到了答案，我是做了件好事，牺牲了自己，换取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这个家，的确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在外人看来，并没有必须的元素缺失，这样就很完整。
　　如果此刻我是一个人站在楼下，我的内心会凄苦不已，什么年啊节呀！与我何干？如今我一点都不妄想那个家里面有惦念和对外面的某个角落有隐隐的担忧，因为我不需要了，我有了很温暖的家，遇见了很温暖的人，他们比这里更值得让我挂念。
　　我想，“就这样吧！挺好！”我不怨了，也不恨了，更不期许什么了，因为往日期许的那些，现在的我完全不在意了。
　　或许没有爱的话，没人有要照顾谁的义务，哪怕是顶着亲密的名头。我要有爱的行为，而不是迫于天生的关系约束而应该去做的某些事，所以，这里的一切，再也不要相见了。我以前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了这个误会会不会就理解他们了，如今，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细密的雪花翻着跟头温柔地落在脸上，那一点冰凉，是镇痛的吻。
　　这个场景配我所有的感受和心情简直太完美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看着看着我的朴茂，我就更爱这雪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纷纷的雪，听着咯吱咯吱的雪声，呼出的气息仙着它挡住的景。
　　要是这个时候不谈情说爱，那我再怎么孤零零也是活该！朴茂似乎也受了影响，碍于不知道我的接受程度所以依然在克制。他怎么知道，他的行为离我的底线还差得远呢！傻小子，放胆来吧！
　　我们十指相扣的时候，我像是被柔软的绒毛裹了，浑身这个舒服呀！这个满足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与恐惧。几个月以前我还无所畏惧，视这个世界如粪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可此刻，我怕了，所以我尽可能用力地握着朴茂的手，感受它的温度，纹路，触感。
　　从麻辣烫店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行为开始失控。朴茂仿佛成了一个随时都会飞走的鸟，我紧握着他，拼命感受着他，贪图着他，占有着他，貌似每一个下一秒，我都有可能永远地失去他。
　　当然，以自己消失的方式。
　　我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悲伤。这个时刻，我需要朴茂给我一点踏实，一点深刻，一种爱的表达和证明。
　　我终于对朴茂说：“朴茂，说你喜欢我！”
　　朴茂一脸歉疚地回复，“可我什么都没有，连工作都还没找到。”
　　朴茂，那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得什么都有，需要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才能与我交往，那我该有多廉价。
　　朴茂最后的回答像一粒镇痛的药，把我内心轰隆隆作响的一切平复下来。
　　我抱着他，在这一刻，死去了。
　　是的，我的灵魂死在了这一刻，没有比这个时候更适合迎接死亡的了。我自私地期望，就死在朴茂的怀抱里，我的一生就很圆满，我也心满意足了。至于带给朴茂多少伤害......对不起，怪我太爱这个拥抱，怪我太过自我，只想着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出口，却将你拉进深渊。
　　朴茂，我爱你!但我只需要你说喜欢我就够了，不论你多悲伤，我都比你更伤心一些，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
　　可我的□□还活着，所以我对朴茂说：“我只做你这一路的女朋友，等到了家，我们就不是可以牵手拥抱的关系了。”我还是不能那样自私。朴茂，原谅我，自作主张，帮你做了选择。
　　朴茂整个人瞬间就塌了下去，极为美好的开始，刹那间就结束，换做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搂紧朴茂，把所有不能言说的话紧紧地贴着他。心里不断重复着，“抱歉!抱歉!”
　　朴茂真的好像是和我的内心住在一个星球上的人，只是有些时候了解得很透彻，有些时候又很冥冥之中。不过真正的原因谁能够想到呢？我自己偶尔都不信呢。
　　“你就这样决定好了？”他知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没有勇气回答他的话，只是在他怀里轻轻地点头。我想，“朴茂你推开我吧！一走了之吧！我舍不得，你强行让我舍得吧！”眼泪雨一样的下在这个冰冷又温暖的冬天。哭出来真的会好受些，至少忍泪水的痛苦会减少许多。
　　可朴茂说：“好！”
　　原本已经枯竭的眼泪瞬间滔天般翻滚又涌了上来。朴茂，你逃啊！我无法不贪恋你和你蕴藏的一切但你可以啊！你走啊！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可以悄声无息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可后面的甜蜜越多，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就会越难过，朴茂，我不想你那样难过。你是我最后的幸运，可我不能让我成为你最大的不幸。
　　我们瞬间坠入爱里，所有的动作和眼神都极为浓稠粘腻。
　　那就这样吧！既然只有这一路，就大胆些好好享受，少些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