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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黄老夫人留云镜纱用午膳,饭后与她闲话,得知她兄长是个读书人,自己也识文断字,心中更是满意。
      午歇过后,仍拉着她说话。

      申时,黄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秀妍禀报,“老夫人,夫人身边的黛春妹妹来了。”

      黄老夫人说得口干,招了招手。
      一名小丫鬟端起茶盏,吹了吹清亮茶汤,双手奉上。

      黄老夫人拿起茶盏喝了半杯,缓了喉间干涩,“让她进来吧。”

      身着红裙的姑娘进门来,一旁候着的小丫鬟为她打起珠帘,姑娘畅通无阻来到内室,恭敬对黄老夫人行礼,笑道:“请老夫人安,桃蕊院已收拾妥当,夫人让奴婢带云姑娘过去。”

      黄老夫人点头,对云镜纱笑道:“去吧。明日再来和我说话。”

      黛春眸光一闪,唇角笑意不变。

      云镜纱起身,柔顺应下,辞别黄老夫人,与芳音一道跟着黛春离开。

      出了承安堂,黛春脸上的笑就落下了,斜斜睨了云镜纱一眼,语气平平道:“云姑娘,这边请。”
      说完不管云镜纱反应,扭头就走。
      态度嚣张至极,完全没将云镜纱这个侯爷救命恩人放在眼里。

      芳音气得跺脚,“姑娘,她也太张狂了。”

      云镜纱摇头,轻声道:“跟上吧。”

      芳音咬唇,硬是把气咽下了。

      黛春步子迈得极大,风风火火的,云镜纱只好加快步伐追上她。走了大概两刻钟,桃蕊院到了。

      这院子的确布置得很是精致,院内栽着成年男子腰粗大小的桃树,现下花开得正好,花心吐蕊,粉蝶环绕,院内随处可见盆栽,杜鹃、春兰争相绽放。

      三间厢房立在北面,琉璃屋脊兽威风凛凛,八角美人灯挂在檐下,风过时,风铎叮铃作响,灯上美人活灵活现,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下人们站成一排,恭敬垂首。

      黛春目光睃巡,语气淡然,“云姑娘往后便安生住在此处,若有短处,只管吩咐就是。”
      话中之意,不像是让她“安生”,应当是“安分”才对。

      云镜纱柔顺点头,“劳姑娘替我谢过许……侯爷和夫人。”

      黛春看她一眼,下巴微抬,“夫人跟前事多,奴婢不便与姑娘寒暄,姑娘歇着吧。”
      脚下步子一转,施施然出了院。

      芳音很是不忿,瞪着她的背影。

      云镜纱摇摇头,对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道:“诸位有劳。不知这院子是哪位管事?”

      打头的两名姑娘对视一眼,福了福身,“奴婢敏良。”

      “奴婢桃杏。”
      “见过云姑娘。”

      云镜纱扶起二人,抿着唇笑容腼腆,“我出身乡野,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这院子以前是何行事,往后一切如常即可,只是要劳累二位姑娘了。”

      桃杏先是一喜,随后挑剔地打量云镜纱一眼,目光一怔,默默垂下眼。

      倒是敏良泰然处之,不卑不亢道:“姑娘言重了,都是奴婢分内之事。里间已备了水,请姑娘先沐浴更衣。”

      云镜纱笑,“多谢。”

      她不习惯沐浴时有人伺候,芳音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并未进浴房。桃杏乐得清闲,躲在院里和小丫鬟们说闲话。
      敏良把衣物放好,叮嘱一番后便在外候着。

      一时之间,浴房内只剩云镜纱一人。

      她垂着眼,缓缓解开腰上系带,褪去身上衣物,步入浴桶。
      “哗”的一道入水声,乌发水草一般散在水面上,云镜纱靠着浴桶闭眼,洗去多日疲乏。

      小半个时辰后,她擦干身子穿上衣裳,带着浑身水汽离开浴房。

      听见动静的芳音和敏良望去,这一眼,却是呆住了。

      侯府准备的衣物自是极好的,云镜纱穿着葱白色长裙,那裙子很是素净,虽未绣花样,离得近了,却能瞧见流光溢彩的暗纹。
      裙摆拂过逶迤水痕,仿佛遇水绽放的菡萏。

      湿发贴在两鬓,水珠顺着发尾滴落,眉眼含着水汽,仿佛两山之间缓缓流淌的溪流,黄昏的霞光一照,醺然旖旎。

      云镜纱微微一愣,“为何这么看我?”

      敏良举着帕子绕到她身后,轻轻揉搓着一头湿发。

      云镜纱柔声道谢。

      芳音此刻方回过神来,赞叹道:“云姑娘,您可真美。”

      云镜纱面带赧然,不知想到什么,翘起的嘴角渐渐放平。

      院子里的桃杏透过窗子往里睃了一眼,听见赞美声,眼里的惊艳散了,撇撇嘴在心里不屑冷哼。

      再美有什么用?有些东西,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敏良蓦地在里边唤她,“桃杏,差人去拿云姑娘的晚膳。”

      桃杏白眼一翻,没好气道:“知道了。”

      ……

      吃了晚饭,云镜纱坐在窗边,仰头看一半藏在云里的月亮。

      芳音奉上茶,凝她雪白姣美的侧脸,迟疑道:“姑娘今日心情不畅?”

      云镜纱摇头。
      过了片刻,她轻声道:“芳音,侯爷和夫人成婚多久了?”

      芳音是侯府家生子,她爹年轻时跟着老侯爷识了几个字,加之又有几分聪明,被老侯爷派去铺子管账,对侯府的事也算有几分了解,偏头想了想,“应当有六年了吧。”

      “六年……这么久啊。”
      尾音散开,一丝惆怅随风而逝。

      芳音点头,“侯爷与夫人年少相识,夫人及笄后两家便开始商讨婚事,一年后夫人便嫁进了侯府,多年来一直恩爱如初。”

      此话一出,芳音暗道不好,见云镜纱面色暗淡不少,张了张唇,呐呐喊:“姑娘……”

      回京前许玉淮联系的管事正好是芳音她爹,得知侯爷让他派个丫鬟去伺候一名姑娘,脑子立马活泛起来。

      哪怕他不在京城,也听说了这么多年侯爷身边只有夫人一个正妻,连个通房都没有,可这次回京竟带了个姑娘。

      就算侯爷没有其他念头,但那姑娘对他而言一定是特殊的。
      管事回去一合计,见了几个闺女,挑了性子最活泼讨人喜欢的芳音。

      若那姑娘有大造化,往后也能提携自个儿一家子,若是个不中用的,一个女儿罢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芳音离开前,她爹谆谆叮嘱了一番,这几日旁观许玉淮和云镜纱的相处,也看出了几分名堂。

      眼珠一转,见桃杏不在,敏良离得远,她悄声道:“侯爷如何待姑娘的,奴婢都看在眼里,兴许是刚回府,侯爷总得顾忌夫人几分,姑娘且耐心等等,过些时日,总能如愿的。”

      云镜纱侧了侧身子,避开芳音的视线,“我如今的愿望,只有找到哥哥。”

      芳音只当她难为情,笑道:“无论什么心愿,姑娘定会达成。”

      云镜纱:“你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芳音没多想,“诶。”

      夜里风忽然大了,吹得桃花簌簌,沙沙作响,花瓣舞了半空,急急落地。

      敏良将床铺好,一转身当即吃了一惊,“好端端的,姑娘怎的哭了?”
      她几步走到窗边关了窗子,“风大,姑娘对着风哭,当心坏了眼。”

      她没问云镜纱为何流泪,只专注地替她拭去脸上泪痕。

      木窗阖上,隔绝了屋外响动。

      云镜纱杏眼窘迫,面上尴尬得羞红,拿过帕子遮住自己半张脸,闷声道:“让你看笑话了。上京第一日,我衣食不短,可一想到哥哥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可有热饭吃、有衣御寒,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敏良劝慰两句,“姑娘放心,有侯爷相助,想必姑娘很快就能寻得兄长。”

      云镜纱杏眼微抬,“真的吗?”

      敏良呼吸微窒。
      被这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哪怕她这个姑娘也招架不住。
      晃了一瞬,她点头,“自是。夜深了,姑娘可要安置?”

      云镜纱掩唇,“好。”

      ……

      “嘶,你要烫死我吗?”

      “刺啦”一声,绘牡丹图青瓷汤药砸下,碎片四溅,汤水撒了一地。

      盛汤的小丫鬟慌得跪下叩头,哭着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笨手笨脚,求夫人恕罪,夫人饶命。”

      舒含昭气极,厉声喝道:“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黛春喊了声“来人”,几个粗使婆子垂首进门,问安后拖着小丫鬟出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叫嚷声远远传来,舒含昭烦躁不已,“大清早的,可真是晦气。”

      另一名大丫鬟夏琼寻了药膏,轻轻抹在舒含昭手背上黄豆大小的烫伤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夫人何必动气。”

      舒含昭眼里涌出怒火,“虽不入流,但着实碍眼。昨日见她第一面,瞧她看夫君时那双含着泪的狐媚眼,我心里就不痛快。”

      “倚窗落泪,可真是令人心疼,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给谁看呢?”

      黛春笑,“不管给谁看,反正咱们侯爷不接招。就算她生了张仙女似的脸又如何,侯爷和夫人好着呢。哪怕她是个真仙女,侯爷心里也只有夫人一个。”

      这话听得舒含昭眉眼舒展,畅快地笑出声。
      “继续让人盯着,她若是要去缠着侯爷,即刻来报。”

      夏琼:“是。”

      一只手撩起珠帘,落下时拇指大的珍珠相撞,发出悦耳声响。
      穿着绛紫色夹棉长褙子的嬷嬷走进来,“夫人理那玩意作甚?”

      将药碗搁在桌上,吴嬷嬷道:“药来了,夫人快趁热喝了。您的当务之急,是快些生个小世子。”

      舒含昭捂鼻,嫌弃地别过脸,压下眉怒道:“日日喝月月喝。我到底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屋内丫鬟立即跪了一地。

      吴嬷嬷劝道:“这药方是国公夫人特意为夫人寻的,据说极灵。夫人再忍耐些时日,好歹将这几副药喝完,您难道不想和侯爷有个孩子?”

      舒含昭沉着脸不说话。
      她当然想给许玉淮生个孩子。

      她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夏琼端起药碗,轻轻吹凉,喂到舒含昭嘴边。

      黛春招手,几个丫鬟从地上爬起,捧着几盘蜜饯上前。

      见舒含昭勉为其难喝了勺药,黛春给她喂了颗蜜饯,松了口气,心里却很是不解。

      夫人与侯爷都是康健之人,夫妻俩又极为恩爱,可这么多年,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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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壁连载:《掉马后抢走正道之光》毛茸茸熊猫妖皇×毛绒控正道之光 专栏预收:《带着继子改嫁后》咸鱼鬼机灵夫管严×腹黑冷情抠门书生 感兴趣的宝子点点收藏呀,谢谢(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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