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行善在赛博世界封神》明日无愁

1、顶级噩梦

　　墨芷盯着桌子上的试题，习惯性地思考起解法，没怎么犹豫，便提笔开始打草稿。

　　这是一张数学试卷，做完一道选择题，她开始看下一个。

　　……等等，她的专业里，有数学课吗？

　　没有！
　　她一个中文系的怎么会有数学专业课？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因为不想大学继续学数学，自己才特意选了中文系的。

　　墨芷猛然抬头，看到黑板旁的墙壁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距离高考还有0天。”

　　墨芷:……

　　没记错的话，她已经大二了，考哪门子的高考？

　　明白了，她在做噩梦。

　　很多大学生其实都有这样的经历，午夜梦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高考考场，醒来发现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然后继续自己“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的美好大学生活。

　　她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是一场梦罢了，醒来就好。

　　大概是墨芷望着黑板的时间太久，台上的监考老师对她投来了警告的眼神。

　　墨芷不仅没有趴下继续写题，反而“啪”一下把笔扔在了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监考老师:？

　　墨芷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同学你要干嘛？上厕所？我陪你去。”老师说着也准备站起身，然后示意教室后面的另一个监考老师到讲台上来代替他的位置。

　　“老师，我不考了。”因为是在梦中，墨芷很是肆无忌惮，淡然道:“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老师哽住了。

　　这几秒的时间，人高腿长的墨芷已经走到门口，她跨出教室——

　　“……”

　　“同学，赶快回到座位上！最后半个小时才能提前交卷，现在还不行！”

　　还是刚才的教室，还是刚才那个男老师，他表情严肃，说的话显然跟几秒前的情景是连贯的。

　　见鬼。

　　墨芷转身向后看，刚才她出的门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污白的墙壁。

　　这时，一直在教室后的那位老师也已经走到了前面，她这才注意到，这两个老师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墨芷心下一惊，也懒得思考这俩人是不是双胞胎，只是更加确信此地不宜久留。

　　她蛇皮走位地绕过两位监考老师的围堵，又一次来到门口，门外分明是一条走廊，然而当她跨出去之后——

　　“同学，你再这样要判作弊处理了！后果会很严重！请立即回到座位上！”老师额角已经有十字青筋凸起，显然比刚才更加生气，而另一个老师也虎视眈眈。

　　墨芷:“……”
　　好家伙，搁这玩套娃呢。

　　墨芷没有选择硬刚，老老实实准备返回座位，而这一转头，她才发现这些同学都把头低得有些过分。

　　她和监考老师引起那么大的动静，其他同学却都全程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一眼，这很奇怪。

　　哪怕他们做题做得再专心，在遇到热闹可看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好奇，这是人的天性。

　　墨芷一边走，一边将视线仔细地扫过其他考生，两秒后，她直接顿在原地，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蔓延到全身，汗毛齐齐竖立。

　　靠，这些人的脸上的五官竟然是错位的！
　　左眼的旁边是鼻子、鼻子的下面是右眼，或是嘴长在额头上、眼睛长在鼻子下面……总之就是不在正确的位置！
　　还有几个甚至干脆就没有五官！

　　无脸男的面具上好歹都眼睛是眼睛嘴是嘴的呢！这些考生的长相简直更加艺术，毕加索看了都得直呼“妙啊”。

　　墨芷快步走回座位，一屁股坐下。
　　冷汗密密麻麻地泛起，她将左手搭在右手腕上悄然握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诡异，太诡异了。
　　套娃的教室，两个一模一样的监考老师，一群面貌抽象的考生。
　　这真的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而已吗？

　　可若说是一场梦境，这一切视听和触感又太过清晰而逼真了，不符合梦境通常会有的模糊感。

　　墨芷余光瞥见自己左手腕上圈圈缠绕的银色丝巾，这是老妈大一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她又拿起自己的一撮头发看了看，闷青色，这是她大二上期开学时染的。
　　视线下移，而这身衣服……则是快期末的时候买的。

　　这一身搭配，能是高三就有鬼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自己本来也确实是在考试，但考的是大二的一门思政课，而不是什么高考数学，此时此地绝非她记忆中的现实。

　　穿越？如果是穿越，那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大概率是身穿，死了就是真死了，甚至不能期待死后魂兮归去。

　　“唰”地一下，墨芷站了起来。

　　台上老师一看是她，已经有点应激了，也唰得站起来，“同学，你又要干嘛？！”

　　墨芷看着老师那比周围考生正常一百倍的脸，顿时有种如见仙人眼暂明的感觉。

　　“老师，我想上厕所。”她麻木道。

　　原本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以解释自己突然站起来的举动，没想到老师竟然同意了：“行，我陪你去。”

　　梅开三度，墨芷再一次来到门口，老师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逃考似的。她没抱什么希望地抬脚，然而这一次，教室竟然没再套娃，她实打实地走在了走廊上。

　　这么看来，如果有合乎情景逻辑的理由，她就可以出教室，而如果做出明显不合理的举动，则会一直被留在教室。

　　墨芷一边走，一边环视左右，她发现除了她刚出的那间教室，其他教室都是空的，没有考生，也没有监考老师，而眺望远处，楼下的操场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就很不合理。

　　“嘶拉。”

　　身后传来异响，有点像是布料撕扯的声音，墨芷回头。

　　“……”

　　墨芷转过身，揉了揉眼睛，睁开。

　　走廊的正中间，一只虾直挺挺地站着，看品种有点类似波士顿龙虾，足有人高，两个乒乓球大小的黑眼珠盯着她，头上的触须朝着她的方向一动一动。

　　它的身上还贴着崩裂后破破烂烂的西服西裤，是刚才那监考老师的。

　　救大命！

　　下一秒，那虾兵便挥舞着一对巨大的钳子手扑了过来。

　　“草（一种植物）。”

　　那一刻逃跑已经来不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墨芷腰部发力，右腿一旋，精准踢中了怪物的腹部，让它一下飞出两米多远。

　　墨芷放下腿后深呼吸一口，她学过一点散打，也得过一些无足轻重的奖项，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她却知道一条铁律：
　　当你先发制人成功后，一定要趁着对手还没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去补刀。

　　于是她助跑两步，到了那横倒着的怪物跟前，高高抬起右腿，照着头就狠狠踩下去！
　　这一脚全身力气都落在那一点上，力道之大，怪物的头直接爆开，有散发着腥臭味的污浊液体迸溅而出，两颗眼珠一个碎了，一个飞出去了。

　　墨芷还不死心，又连踩好几脚，直到力气用尽，怪物的身体也稀巴烂，她才“蹬蹬蹬”地后退好几步，转过头不去看那一地狼藉。

　　不过一只虾而已，以前妈妈做饭时，她也不是没有帮忙杀过。

　　墨芷喘着粗气，不停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才没有吐出来。

　　她拒绝去想为什么监考老师会变成怪物。

　　“击杀一级野怪‘虾兵’，获得1000信用点。‘黑渊商城’已打开。”某种带点机械质感的声音响起。

　　墨芷：？

　　什么商城？

　　心念一动，便有黑白配色的面板浮现在眼前，上面有各种商品，包括食品、衣服等，而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武器，全都标好了价格，所需的货币就是刚才声音所说的“信用点”。

　　墨芷沉默了。

　　她明白了一件事。

　　从现在开始，最好不要再抱有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梦境的希望了，而更应该把这当做是一场游戏——生存游戏。

　　不通关，就会死。

　　墨芷花了500信用点买了一把匕首。

　　为什么不买.枪？因为买不起。

　　她把这个可以用意念召唤的黑白面板翻了又翻，发现它真就只是个“商城”而已，没有任何其他指南或提示。

　　没办法，原地恢复了一下体力，墨芷开始小心翼翼探索地图。

　　她把整个校园转了一圈，发现操场、绿化区、教学楼周围，各个地方都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虾兵蟹将，还有一些鱼头人和海星，看起来都和最开始她杀的那只怪物等级差不多。

　　还好这些怪物等级很低，虽然长得可怕了点，但实际上速度慢、皮也脆，她一个仅有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也勉强能对付。

　　墨芷尽量挑落单的怪物，逐个击破，每杀一只就找地方藏起来恢复体力，然后接着再杀一只，两个小时下来，她杀了十二只怪物，把信用点刷到了11500。

　　根据她的观察，至少截止现在，怪物的数量是一定的，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刷新。

　　也就是说，她能挣的信用点是有上限的。

　　保险点的话，她其实应该把野怪杀完，信用点刷到上限，才好买最贵最强的武器。

　　但她不能再浪费时间和体力了，鬼知道这游戏有没有通关时间限制。
　　既然有小怪，就多半有BOSS，她现在体力已经花掉至少一半了，如果她再继续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小怪上，那对付BOSS的时候体能不济了怎么办？

　　就离谱，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开发者也太恶心了，游戏指南都不发一个，规则也不说，一切都只能玩家自己猜。
　　仿佛看着别人无头苍蝇的样子很好玩似的。

　　话说她在外面逛了这么久都不见BOSS的影子，那么她一直没回去的最初起点，便十分可疑了。

　　那间教室。

　　BOSS有很大概率就在那里面！

　　墨芷打开黑渊商城，挑挑拣拣后买好了自己所需的商品。

　　几分钟后，她站在了那间教室的门口。

　　往里望去，一切还是和她出去时一样，除了监考老师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墨芷深呼吸了三次，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然后才像没事人一样进了教室。

　　监考老师问：“张老师呢？”

　　“他突然拉肚子，在厕所一直没出来，我就先回来了。”墨芷睁眼说瞎话，坦然得一点都不像一个杀虾凶手。

　　监考老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墨芷回到她的座位坐下。

　　那么，BOSS在哪里呢？

　　是监考老师吗？

　　感觉不像。
　　被她击杀的那只虾兵也是监考老师，没道理一个只是小兵，另一个却是BOSS。

　　墨芷更倾向于老师只是推剧情需要的NPC，而BOSS隐藏在和她坐在一起的这些考生里。

　　她忍着不适，再次一一观察那些考生，并没有找出那只鸡群中的“鹤”。他们都长得同样抽象，并没有哪一位格外突出，也没有谁有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墨芷收回视线，看向讲台。
　　如果老师是NPC，那她是不是可以从NPC那里获得线索？

　　忽然想到什么，墨芷提起笔，开始做桌上的卷子。

　　大概四十分钟过去，她站了起来，拿着卷子走到讲台前，“老师，我要提前交卷。”

　　老师看了看卷子，竟然当场用红笔在某道题上打了个“√”，然后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墨芷走向门口，忽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同学，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一位考生拿着自己的卷子，指了指其中一道题，对墨芷问道。
　　他原本空白的脸长出了一张嘴，仿佛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而已。

　　果然，交卷是触发剧情的一个关键点，这是墨芷刚才思考后猜测的结论。

　　第一，算上她出教室“上厕所”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以上，为什么还没有打收卷铃？
　　第二，之前老师说过一句话：剩半个小时才能提前交卷，现在还不行。“提前交卷”，这像是某种提示。
　　第三，她的桌上就只有这一张卷子而已，这是她唯一的道具，她作为玩家，肯定不能干等，得推动剧情，而且要合乎情景逻辑。

　　“同学，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又一个考生来到了墨芷面前，他用长在左颊上的嘴发声，竖列在脸正中间的两只眼睛盯着墨芷。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不一会儿，墨芷的身前身后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都拿着卷子指着题，他们位置不一的嘴同时发出声音，做着一样的口型，一遍遍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同学，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