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夫人》九条堂

4、醒来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丹霞的声音……

　　“丹霞？”她醒了，这次她无比确认那个梦境是真的，那是是三年后要发生的事情......

　　“小姐，是否又做噩梦了？”

　　秦冉抬手揉一揉眼睛，发现不知是汗还是泪打湿了额头，上辈子，她稀里糊涂的被赐为太子妃，定于两年后完婚，又遇上皇太后病逝，推迟一年完婚，然后就是漠南起了战事。秦冉知道这不是毁了一桩赐婚就能避免的悲剧，父亲处在权利的中心位置，即便她不是太子妃，他们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丹霞，父亲可还在府里？”丹霞边给秦冉穿衣边点头，“在的，夫人昨日已经差人让将军早些回府，因是晚膳时间小姐还在睡，没有通知小姐。少爷也从书院回来了呢。”

　　“小陆也回来了吗？开春他就要下场了呢。”提起秦陆，秦冉仿佛扫去了病容，微微一笑。

　　“昨天是让小北去军中找将军的，他肯定也去国子监找少爷说小姐得了风寒。”小北是秦陆的小厮，秦陆平时在书院读书把他留在家里，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动手，连每个月的刚去书院的时候年纪小母亲还有些舍不得，父亲很是严厉，她的弟弟在东京府的官宦子弟里出了名的“清贫”，每月家里给他1贯钱，多一文也没有。她总是带着丫鬟小厮偷偷去书院给他送吃食。君子固穷，不坠青云之志。她的弟弟是那么个明媚长空的少年郎，想到他折在这些阴险黑暗的人手里，秦冉有着挥不去的恨意。

　　穿戴整齐，用了一碗小米粥和翠玉包子，秦冉带着丹霞和丫鬟小莲去给父亲母亲问安。

　　“姐姐！”远远就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朝自己挥手，秦冉高兴的加快步伐朝弟弟跑去。

　　“姐姐身体可大好了？”秦染微笑着，挽着秦陆的手臂一起去父亲母亲的清韵园走去。“好了，前天就退烧了，头也不疼了！”秦冉比秦陆早一个时辰出生，两人虽是姐弟，从小到大都是弟弟让着姐姐多，要比秦冉高一个头，走在一起像个大哥哥一样。不知是否是双生子的原因，两人要比一般的姐弟更加亲密。

　　“给父亲母亲请安。”看着门口那对长得相似的儿女，秦玮放下正准备斟茶的手，韩氏从里间走出。“囡囡和小陆来了。”

　　“都退下吧。”秦玮屏退下人。招手让儿子女儿坐，自己继续手上刚刚的动作，为他们泡茶。

　　“囡囡，再过两个月就要十五了。”秦玮看着自己一双清雅的儿女，眼里充满了骄傲。

　　“姐姐，都这么大的人了，总是不知冷暖，夜里贪凉食冰的，每次还没到天凉就生病。”秦陆一开口秦冉就觉得家里有两个爹管着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准备从今天开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夜里也早睡，好不好？”韩氏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你们这对冤家哦。正好你们姐弟两个都在，下个月，你们舅母要来京，为了来年开春你表哥下场考试先提前安排。正好参加囡囡的及笄礼。”

　　“舅母他们住在这里吗？”秦陆关心的问。

　　“不住在将军府，他们去韩副使在京里的宅子，离我们也近，韩副使平时多在宋州的宅子，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是枢密副使韩宿大人吗？”秦陆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韩宿，秦冉上辈子唯一一个想到能帮他父亲洗刷冤屈的就是他了，二十岁不到就高中状元，短短十年就成为枢密副使，是本朝所有学子举子的榜样。

　　“韩副使是你母亲曾祖父兄长的一脉，与你们也算是表亲。百年前虽分了家，但是韩家树大根深，族中亲人自当互帮互助。韩副使也是韩家下一任的宗子。”秦玮看得出儿子对韩君回很是有仰慕之情，“等你舅母来京，可办宴，请上亲朋好友，你们就能见上了。”

　　秦冉想着上辈子韩宿与她似乎只见了两回，及笈后，她被赐婚不好与外男再见面，每次表哥表姐一起出游的时候，她也只是远远的点头问安。

　　父亲说他德行高洁，君子如玉，过目成诵，是他见过最果敢无畏的人。

　　“小陆，时辰不早了，早些回书院吧。马上要春闱了。”坐了一会儿韩氏就起身催促儿子回书院读书。

　　“儿子知道。父亲母亲注意身体，还有姐姐也要快点养好身子。陆先回书院了。”

　　见秦陆已经走远，“冉冉，你母亲昨夜说，娘娘有意选妃了？”

　　秦冉点点头“父亲，可是有办法让我们家远离朝堂？”此话一出，秦冉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妥，父亲正是为国为民，一展抱负的年纪，如何能因为害怕被算计而躲离这权力中心。

　　韩氏当是女儿受到了惊吓，上前将她全在怀中，无奈地看着秦玮。

　　“冉冉随便说的，父亲不用当真。那么好几个人选，也未必会选上我呀。”

　　“冉冉，放心，只要你不愿意父亲一定会想办法的。”

　　秦冉看着父亲宠溺的眼神，扑上去，窝在父亲的怀里又想要哭。“我们冉冉还小，哪个小子来求父亲也不给。”秦玮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抚着她。

　　秦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谢谢父亲，那我先回去了，小陆给我借了好些书，女儿想回房看看。”

　　“去吧，仔细休息，不要太累了。”

　　秦冉回了自己院子竹林阁的小书房，姑娘是要看公子带来的话本子？”

　　“嗯，你们先去给我泡杯茶做些点心吧。”丹霞和小莲闻声便退下了。

　　秦冉给自己磨墨，回忆着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那些曾经不起眼的细节，经过累月的积累，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百里之室，以突隙之烟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