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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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
“嗯？刚刚花梨来过了么……被人打了？哎？……赛尔提，你可别吓我喔……我当然知道赛尔提不会骗我啦。不过她这个情况如果去医院的话应该是长期住院才对，现在怎么会在放学路上被小混混打？”
“原来是这样……唔是定期去医院复查吗？啊，我不是搞这一块的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既然医院这么决定了应该情况有在好转。”
赛尔提紧张地打字：【那个孩子比以前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很虚弱！】
岸谷新罗借此机会搂住了赛尔提——然后被赛尔提狠狠捏住了脸——他温柔道：“别担心啦赛尔提，现在是刚开始治疗，疗程有点痛……嗯也会伴随着一些厌食症状，很正常！”
其实岸谷新罗心里也犯嘀咕。
不过那孩子看着挺乖巧的，也不像是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那天也很乖地说自己会去医院检查的……总而言之事情肯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再说了，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也处于好奇世界想要探索世界的年龄吧，一定很惜命！
综上所述，那孩子肯定已经接受医院治疗而且病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五天前的岸谷新罗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
他结束了繁忙的工作回到了家，快乐地打开门想要与赛尔提来一个世纪之拥抱——就在他满脸笑容想要与赛尔提卿卿我我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位客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一个月前，那个叫作长谷川花梨的女孩晕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
而今天，那个叫作长谷川花梨的女孩也晕倒在沙发上，面色苍白。
啊……岸谷新罗在心里赞同了赛尔提前些天的话——这孩子确实更瘦了呢。
【新罗！你快过来看看！】赛尔提急忙迎了上去。
岸谷新罗叹了口气，然后对长谷川花梨进行了初步的检查。
初步检查之后，岸谷新罗一脸平静地喝下了赛尔提递过来的水。在黄色头盔的女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之下，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赛尔提。”
【到底怎么样了新罗？！】赛尔提飞快地打字，【你不要卖关子！】
岸谷新罗觉得这句话有点难说出口。
那些话在他咽喉中反复吞咽，然后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沙发上睡着的女孩。
【what happened！！！】
岸谷新罗闭眼：“赛尔提你前几天说过，这个孩子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吧。”
【是的。怎么了！！！】
“赛尔提，”岸谷新罗艰涩道，“你知道她是在哪个医院治疗吗？”
【没有问过……怎么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what happened！】
岸谷新罗继续看着女孩。
“嗯……赛尔提，我有一句话要说，你要做好准备喔……”
赛尔提举起拳头和手机屏幕：【再不说我要打你了。】
岸谷新罗闭眼。
岸谷新罗叹了口气。
赛尔提面无表情——不，她也很难有表情——并且举起了拳头。
“……这个孩子。”
“病情已经恶化了喔，”岸谷新罗眸中有着些许对生命的惋惜，“她根本就没有去医院检查吧。”
*
“……她根本就没有去医院检查吧。”
长谷川花梨意识清醒的时候，正好听到岸谷新罗的这句话。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比起一个人默默承受，她更害怕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发现。她害怕被任何人得知这一切，害怕别人的目光和劝诫，害怕自己计划的这一切都全部泡汤。
她微睁的眼睛又默默紧闭。
岸谷新罗叹了口气。
赛尔提看了眼在沙发上装睡的女孩，又看了眼新罗。她再次看了眼女孩，又再次看了眼自己信任的男人——最后，她有些不确信地打字：【新罗，我刚刚好像出现幻觉了。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幻觉喔，赛尔提。”
【啊！！！】赛尔提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不对，她头还不在身上——她飞速打字道，【那现在怎么办？她什么时候能醒？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真的？？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得是现在去医院来不及吗？？！】
“赛尔提，”岸谷新罗温柔地搭上了她的肩，“她已经醒了喔。”
——被发现了。
长谷川花梨又睁开了眼睛。
她用力使自己直起身子——赛尔提立刻到她身边扶着她——用微弱沙哑的声音道谢道：“谢谢姐姐，谢谢岸谷先生。”
她努力想要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医院检查的话题，强颜欢笑着对他们说道：“非常对不起一直麻烦你们……我现在感觉身体好多啦！岸谷先生的医术好好，我以后也想要成为像您一样医术很好的人！但是我现在还有好多作业没有写完唉，我要回家啦！我现在身体好多啦！”
怕他们不信，长谷川花梨还添了一句：“真的！”
岸谷新罗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
岸谷新罗在心里想，要不是他已经检查过这个人的身体，可能真的要被这个话术骗过去了。
说到底……为什么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女孩会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啊！
赛尔提立刻打字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花梨，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去医院？？？】
瞒不住了。
看见长谷川花梨这个样子，她也明白了。
果然没有去看！！！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马上就要死掉了吗？！
但是看她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赛尔提即使再担心也不想说些重话——她突然想到在锅里热着的粥。【我都忙忘了！锅里有鱼片粥，你要喝掉！】
她又立刻添了一句：“我要看着你喝掉！！！”
长谷川花梨红了眼眶。
岸谷新罗趁着赛尔提去拿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开始痉挛了吧。”
“……是的。”
“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现在运动很困难吧。”岸谷新罗用陈述事实的口吻说着，“你父母知道吗？”
长谷川听到自己说：“不知道。”
岸谷新罗想说点什么。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先生——”长谷川花梨抢先一步道，“我……”
“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非常感谢这些日子里岸谷先生还有赛尔提姐姐的照顾，很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先生不用说客套话！我知道我的存在肯定添了很多麻烦！真的！我……我……抱歉……”
她几乎是不给岸谷新罗说话的空隙：“我的父母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任何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
她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便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我的身体我可以了解一点。就算我一个月前去医院就诊，我的余生大部分时间应该也泡在医院里了吧。”
岸谷新罗的表情不置可否。
“但是我不可能这样做。我家是工薪家庭，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供养，根本承担不起长年累月的医药费。更何况，如果我接受用医院的消毒水来换取余生的快乐，我想我也很难体验到真正意义上普通人的人生。”
“我忍受不了那些日子的。所以我选择在最后三个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不起……”
岸谷新罗见女孩如此郑重其事的解释，此刻也有些沉重。
“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他说，“你没有给别人添麻烦。你是一个很好的小孩，赛尔提和我都很喜欢你。”
“虽然作为医生，我更愿意你去医院就诊。但既然这是你自己决定的，而且意志很坚定，我也不能逼迫你再做决定。”
“总而言之，之后有麻烦的话尽管来找我们。赛尔提和我都会帮助你的。”赛尔提听到岸谷新罗这样说道，“所以，不要再紧张了，你是个好孩子。”
赛尔提也端着鱼片粥过来了。
她看着女孩小口小口地吃着粥，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
岸谷新罗叹气。
*
折原临也看着屏幕中的空白消息，揉了揉太阳穴。
他用了点手段，把长谷川花梨那条声称自己要去退网的消息在她的手机里显示成“网络不佳，消息未送出”。
随后又在她可能会出现的时间段发了一句【花花晚上好喔~今天过得怎么样?】。
说出来有点难以置信，折原临也表示自己有点被自己善良到了。
不过……怎么还没有回复。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到家了才对。
突然，空间里弹出了一条消息——是长谷川花梨新发的一条动态。
啧，她居然没有回他消息直接发了动态么？这也叫她的“最爱的乐乐”么？
他点进动态一看，发现这是一条针对他的讯息。
【折原先生，虽然我的动态是私密……但是我猜您一定看得到。非常感谢您多次在我昏厥的时候帮助我，将我送到岸谷先生那儿去。但是我想请求您一件事情，希望您务必同意。
岸谷先生和赛尔提小姐是好人，您也是好人。你们在我受伤的时候伸出援手，我非常感谢。但是折原先生，可以请您不要再把我送到岸谷先生那里了吗？这会给他造成很多的麻烦。医生的工作本来就很繁重，如果我再给他增添不必要的负担，不仅对他不好，我也寝食难安。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也很难在自责中继续生活下去。请您务必不要告诉岸谷先生和赛尔提小姐。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
折原临也兴致盎然地看完了这一条消息，并且准备当做没看到。
看来这个小孩太过高估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和心理抗压能力了呢。
不过——看起来似乎意外地懂事呢。
紧接着，他又收到了来自“花花”的私信。
花花：啊！今天作业太多了简直写不完T^T现在才打开手机！
花花：乐乐晚上好喔——我今天过得很好喔！乐乐呢？
甘乐：我也是呢 ^_^
甘乐：最近有一个心理问答题很火呢，花花知道么？
花花：诶——是什么？
甘乐：大概就是，如果知道你半年后就会死亡。那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心理问答确实很火。虽然热度是折原临也自己带的——
甘乐：很多人都会选择做一些和自己现在不一样的事情呢 ^_^
(过了一分钟)
花花：啊我也是——！
花花：可恶，果然是现在太无趣了！如果马上就要死掉了果然不想做那些很无聊的事情！谁喜欢上学放学写作业啊！作业去死。(恶魔低语
甘乐：哈哈哈哈哈花花很可爱很直率呢。
花花：(被老婆夸了)(害羞捂脸)亲爱的乐乐酱会怎么样呢？
甘乐：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是会选择和以前一样生活呢。
花花：啊！
花花：可恶！
甘乐：唔？
花花：没什么呢！就是感觉乐乐酱好特殊！不过乐乐酱为什么会这么想捏
甘乐：嗯……各种各样的原因啦。但是我不是很想治病，总感觉那些病痛就算在病床上治疗也没办法得到很好缓解呢——花花觉得呢？
花花：嗯……是的呢。
花花：不过，我果然好想好想余生都和乐乐一起聊天呢(悲伤)我感觉我思想还是很古板——可以治的话果然还是想选择治疗！
甘乐：没有什么古板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呀 ^_^
啧。
和少女共居一个池袋的理财师“女网友”有些失望——
“连'最爱的乐乐'都没办法套出话么——”
“自卑？自负？”折原临也勾起一抹笑容，“还是说自己很享受这种表里不一无人了解的特殊感呢？”
“那么，假如自己心里的话终究被人知道了，你又会做出什么表情呢？”
折原临也就立刻想到今天下午刚出的意外。想到也许本该展现在女孩脸上的惊慌失措的表情、厌恶他的表情或者自厌的表情——竟然被一次意外的痉挛给破坏了。
不过越多差错越有意思呢——
本来因为少女出乎意料的自杀有些被败坏兴致的折原临也，一想到今天她的“守口如瓶”，又燃起了对她的兴趣。
“那么——”折原临也看着眼前在黑夜中却因为灯红酒绿更加清明的池袋，笑眯眯道，“另一步棋又该怎么走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被发现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