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尊》玛丽家的苏

15、第 15 章

　　卒祷突破的动静闹得不小，原本族长和族老们就已经在往他这边赶，没想到刚到就被一众惊魂未定的仆从、丫鬟们堵住了去路，这才知道原是老祖也回来了。
　　卒族长思考片刻就知道怕是先前的准备就要提上日程了，果然过了一会儿就见仇宴儿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倒也没有自持身份，赶忙迎了上去，道：“可是老祖要你去准备测试灵根之事？”
　　仇宴儿点了点头，道：“老祖说已与您说过。”
　　“是。”卒族长应和道：“早先时候便已经准备妥当，如今不过是依照安排行事罢了。”说着他将代表着族长调度权力的玉指环给了她，谆谆道：“你且直接拿去使用，一应用度和调遣你自行安排便可，不用节俭、也不用知会我们这些老家伙。”
　　“多谢族长。”仇宴儿自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族长这么大方不过是老祖吩咐罢了，她却不会真的动用族中宝库的东西。好在老祖本身已有安排，对比以往他送给卒祷的东西，想来不会比宝库中的差，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
　　因着在里面时听到了一些老祖的安排用意，仇宴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繁杂，好在锦鲤一直抱着玄鸟站在门外，她和众族老见过礼后也就匆匆带着人去准备测试事宜了。毕竟对于卒祷来说测灵根也是一辈子的大事了，虽然老祖好像不太在意族人对灵根的看重，但是作为母亲，仇宴儿还是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
　　且如今有老祖笃定的话语，仇宴儿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敲打一下族中那些因为老祖回来而开始蠢蠢欲动的护道者们。虽然她还不确定卒祷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但是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的孩子。
　　只可惜她和卒霄杨已经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好在除了族中一众大比中得了好成绩的天骄外，卒霄叶和影一因为近期突破了境界的关系也显得格外的突出，便被族长做主破格提到了护道者中。有这两个知根知底的和那仲家的少年看护着，仇宴儿心中多少宽慰了很多。
　　虽然她始终不知道仲为究竟为了什么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少主之位跑来做个护卫，但是她自信自己看人不会有错，便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仲为很是放心的，故而将对方也列入了可以跟着卒祷一起发展势力的人选里。
　　毕竟卒祷还太小，虽然她和夫君时常在和对方说话时不自觉的忽略掉这一点，但是不得不承认就算卒祷贯来很有主见，也实际上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是最需要人照顾的年纪。即使老祖承诺会给他们夫妻自由来去的符箓，但是如是没事他们自然也不会太频繁的出入云上宫，这也是对卒祷的一种保护。
　　想到这仇宴儿不得不考虑起跟着卒祷一起上去，好在日常生活上照顾他的人，届时必定是要通过老祖的首肯才行……这时她看向了锦鲤，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和安排。
　　就在仇宴儿赶去准备第二日的灵根测试时，卒祷却是被老祖带着直接去了云顶宫游览。
　　对于卒祷来说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修仙世界中堪称仙境的场景——云雾缭绕间的青山碧波、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更伴有仙鹤鸣叫起舞的场面，这让卒祷头一次发出了没见识的赞叹声。
　　见对方喜欢，老祖点了点头也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仓促”修建而成的修炼之所。原本他倒也可以用仙法建造，不过须臾便可使殿宇凌空而起。不过终究碍于无须界灵气的匮乏，只能堪堪以芥子为媒介制出远离尘世的平台，让卒家的人安排建造住所，他再辅以法术改造一番，倒也能让卒祷之后修炼生活了。
　　这般想着老祖便当即单手掐诀，只见他手指间隐有紫气一闪而过，片刻便听不远处的楼宇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楼阁上缠绕的云雾更是厚重了几分，若非始终雪白的颜色，旁的人怕是还以为要下雷雨了。
　　待轰鸣声停下，楼宇间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如今的建筑群更贴合地底暗藏的阵法。就在正中间的大殿挪动到了阵中位置时，保护整个浮空平台的阵法立时开启，如此这个平台才真正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安居之所。
　　原本以供匠人来去的法阵早已经在失去效用后自行销毁，思及之后的护道者，老祖还是另外在平台的靠近讲道台的地方以法宝为基，摆放了一个传送法阵以方便他们之后通行。
　　“老祖，我未来也能跟您一般，随手便可移楼建阵吗？”
　　“哈哈。”老祖笑道：“祷儿，只恐怕这点本事不消几月你便看不上了。”
　　卒祷眉头微挑，看着对方不由询问道：“老祖为何对我这般有信心？因为‘圣人瞳’？”
　　老祖摸了摸胡子，却是答非所问道：“祷儿可想修习什么功法？那主殿后方有一处藏书阁，我方才已将所拥有的功法都放在了里面，你自可去看。”说着他还将一块玉制的小令牌交给了他，“有这块令牌，你便可去四层往上阅览书籍。”
　　闻言卒祷面上自是展开了笑意，一时也不再盯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起了各处楼阁的布置。甚至听闻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修改布置平日里修炼的院落，便干脆央着老祖带自己去看看，对方自是无所不应，一时倒是和乐融融。
　　……
　　次日巳时，众多卒家分支和附庸家族的族人济济一堂，他们皆是在昨晚得了消息，知道今天化神老祖会亲自带着那位卒少主测试灵根，不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他们面上也都得带着祝福的笑意前来观礼。
　　“三哥你怎么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娉娉婷婷地站在离测灵台不远处的位置，对着一旁的青年轻声问着话，“那孩子听闻是‘天生圣人瞳’，颇得老祖看重，小小年纪已是筑基圆满了……”
　　“那又如何？”青年轻笑一声，不无轻视道：“听着唬人罢了，一个没有长成的天骄能成什么气候？此次我为卒家夺下了大比第二的名次，若非那姓仲的运气好，因为那金家的作弊得以侥幸轮空一局直接进位，说不得我会是这次大比的首位。”
　　“三哥说的是。”女子弯下眉眼满目柔情，因着二人周身围绕的都是追随青年的同辈修士，故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直言道：“想来等老祖看到了三哥的天赋，自是会将你收为入门弟子，届时不说家主之位，便是飞升也必然有望。”
　　“哈，本该如此。”
　　青年的大放厥词让不远处也听到一些话语的同族修士暗自嗤笑，他也就仗着自己父亲是族老之一罢了。卒祷可是正统主家嫡系一脉，便是出身就比旁的人高了不知道多少，更不要说对方本就天赋卓绝。族中都盛传这“护道者”乃是老祖特意发话要求为卒祷遴选，目的就是护其周全，可见其对对方的疼爱。
　　且这次测灵根之事明明是匆忙准备，却丝毫不见仓促下的简陋，反而处处可见防止出意外的精妙阵法，更有卒家主家的二爷亲自防范。便是那青年不也只敢背地里过过嘴瘾，哪敢当面挑衅扰乱大礼。
　　可以说青年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不过是白做笑柄罢了。
　　这位同族修士也参加了大比，虽名次要低不少，却也正好挤进了护道者一列。跟青年想要借此争权夺势不同，他是真的愿意成为卒祷的“护道者”的。与旁的一些族人不同，他倒是完全不在乎成为护道者是不是自降身份，反正他一个旁支的庶出少爷本也没有什么身份可言，说不得做了少主的护道者后还能有更好的出路。
　　而事实证明了他的想法没错，排名出来之后，进入了护道者行列的自己当月便得了远高于平日里的资源！也许这些修炼资源对于那个父亲是族老的青年来说不值一提，远没有成为家主来的诱人。但对于他这种血脉旁了不知道多远的“少爷”来说，却已经足够他自此死心塌地。
　　倒不是说卒家苛责旁系，不如说比起别的世家，卒家内部对待旁系已算是极其公道，也从没有过压迫和排挤。但是修仙一事本就不易，不要说天赋不好的，便是天赋好的都需要海量的资源供给。
　　便是卒家是无须界第一世家，若想供养族中全部修士都是不可能的，故而只能优中选优。向他这般天赋平平、身份也平平的旁系，若没有什么出挑的才能，也不过就只能靠做族内任务，拿到可以养活自己的凡俗财物和少量修炼资源罢了。
　　可能过个一两百年，略有境界的他会因为活得更久而得到族中某个管事的位置，但是终究也是有尽头的。届时境界到头的他最后还是会老死，那如今成为一个修士又有什么意义呢？比起那些名利地位，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不断的提升境界，以求得长生罢了……
　　“临泽你在看什么？”
　　被一旁的同伴提醒，卒临泽忙是收起了思绪和视线，淡笑着回道：“没有，只是有些走神。”
　　还不待对方再说些什么，就见到前方原本坐在测灵台最上方一侧的族老众人霍然起身，对着入口处行礼道：“恭迎老祖。”
　　一时广场上众人皆是瞬间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和话语，忙是跟着一道躬声行礼，大声喊道：“恭迎老祖。”
　　“起吧。”
　　随着一道夹杂着浑厚灵力的话语落下，众人皆是感到一阵境界压迫之感袭来，便是对方让他们起，一时也有人根本直不起腰来。
　　最是靠前的几人都是大比得了靠前名次的修士，此刻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得以收起行礼的姿势，微低着头站在大道两侧迎候。
　　那先前大放厥词的青年更是为了抵御这股威压，动用了浑身灵力。待起身时后背已是汗湿了一片，只是脸上终究没有露出分毫不适，好歹没有在同辈修士面前出丑。
　　彼时跟着老祖一起来的族长和卒家夫妻等人，皆是对老祖这突来的威吓感到惊讶，但是思及此刻站在这里的大多是未来的“护道者”便也就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只是负责这件事的族长见老祖试探后微蹙的眉头，不由心中惴惴起来：难道老祖对这批后辈修士不满？可是这已经是这一代里最出挑的了啊……
　　也就被老祖安稳牵着的卒祷没有被波及到分毫了，他也不知道老祖为了自己还去专门试探了在场众人的境界能力。虽然对方多有不满，但是考虑到无须界的情况一时也只能寄希望于后天的教导培养有没有可能拔出些佼佼者了。
　　待老祖带着卒祷在测灵台正前方站定，族长便上前几步正式开启了仪式。
　　“启灵石！”
　　随着族长话落，便见正前方的石台四周有阵法起势，顷刻间一块刻有“测仙定灵”四字的青色巨石就浮现在了半空中。
　　按照规矩，族长与众族老一道上前汇聚自身灵力于指尖，而后对着巨石便是一指。只见那青石吸收了灵力后闪过淡淡的光芒，顷刻间便有白雾自石中释出缠绕在了青石表面。待青石完全被白雾覆盖并在表面形成了一片淡青色的水镜，族长和众族老才收了灵力，转身对着他们道：“老祖，一切已准备妥当。”
　　老祖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卒祷的手，示意他上前测试。
　　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底下又被众多族人围观，但是卒祷也没有丝毫露怯，在对着卒家夫妻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从容地走到了缓缓落到自己面前的水镜跟前。
　　“将手放上水镜即可。”
　　听到一旁族长的讲解，卒祷依言伸出手贴了上去。
　　顷刻间平滑的镜面忽而掀起如海浪般的波澜，一股汹涌的灵气朝着自己面上扑来，似要将他掀走。好在卒祷多少有些准备，忙是调整了姿势，干脆伸出双手动用全身的力量，将整个人都压在了镜面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便见一道耀眼的紫金光柱冲天而上，天空瞬间撕裂开了一道圆形的裂口，同时巨大的气浪也让整个广场都如同地动般震动起来。好在测灵台四周早已布置好阵法，这般震天动地的异象被瞬间镇压了下来。在场众人除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吓到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站在靠前位置的天骄们很快也就调整了过来。只是他们远远看着测灵台上的景象，面上都不由带上了些惊疑和复杂。
　　须臾，就见青石内溢出的磅礴灵气呈现出如云海般层叠翻腾的样子，慢慢消散在了卒祷周围。那紫金色的光柱也渐渐收敛，而后化成了一道黛紫色的灵气自他眉心钻入。
　　卒祷感受到那一缕精纯的灵气进入灵根隐秘了起来，不由眉眼轻颤，一时也没有去试着接触，只兀自放下了手掌，静静等待着后续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