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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饮酒论天下 ...

  •   二月仲春,白雪消融,久雨不晴。

      燕国的国都兖州,接连几日的狂风暴雨,让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而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那九五至尊的皇位上坐了一人。

      此人身着一袭白衣,高贵典雅,一张脸似明珠宝玉般,雪白如玉。她身材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她就是燕国的帝王,麟安帝——苏江月。

      苏江月能坐上今日的地位,源于他有一位好师傅——燕国帝师延舟。

      延舟是一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本与苏江月毫无关系,但奈何延舟喜欢上了苏江月的父亲——林沐。

      林家是武将世家,林沐的母亲林芬是睦州人,生于凤文元年,乃燕国的镇国大将军,官居正一品。

      林芬的母亲林玉是个教书先生,父亲离彦既是青楼小倌也是林玉从小的童养夫。

      林玉十岁时,第一次和母亲林蕴逛青楼,便一眼相中了在台上身穿罗衣,唱曲卖艺的离彦,那一年,离彦二十岁。

      林韵见林玉喜欢,便为离彦赎身,让他给林玉做了童养夫,后在凤昭元年生下了林芬。

      林芬从小习武学文,凤文十八年,十八岁的林芬因武举而入朝为官,被封为右军将军,官居正四品。

      凤文二十六年,林芬诞下一女,取名林妍。

      凤文二十九年,林芬生下了林沐。

      同年,安狼与燕国大战,安狼出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小将军,名甘梵。

      甘梵连斩燕国数十元大将而一举成名,后林芬出征,与其交手后,林芬与甘梵打了个平手。

      林芬杀不掉甘梵,甘梵也杀不掉林芬。

      文帝靠着林芬制服甘梵,所以文帝不仅不怪他功高震主还越发给他升官,让他官拜镇国大将军,官居正一品。

      直到凤文三十九年,甘梵病逝后,文帝便在凤文四十年,派身边的小太监给林芬送了一个食盒,食盒有两层,一层是空的,一层放着好酒好菜。

      空盒无食,君自采(裁)之

      给林芬送食盒的小太监告诉林芬,“陛下仁慈,用好酒好菜送将军一程。将军若想保家人平安,便得放一把火将家人全部烧死,金蝉脱壳。”

      林芬闻言懂了,文帝想让苏烟继位,但苏烟性子过于软弱,他是害怕苏烟镇不住自己,又怕自己功高盖主,所以才在自己临走前想带走自己。

      他让太监送来食盒也是想让自己自裁,他死后,太监会把他的头割下,放在食盒里,太监将食盒带回宫去,便能向文帝交差。

      毕竟,安狼的甘梵已经死了,安狼对燕国没有威胁了。

      文帝还下旨,让林芬的女儿林妍和亲安狼,目的是为结两国之好,如此一来,才能给苏烟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

      毕竟苏烟刚刚登基为帝,根基不稳,需要时间整顿,稳固皇权,等苏烟将燕国治理的兵强马壮,有能力与安狼一战时,再和安狼撕破脸也不迟。

      至于文帝不杀林芬的儿子,是因为一个男孩对大燕来说没有威胁,所以最后林沐被贬去了妓院,长女林妍和亲到安狼,结两国之好。

      而林沐也就是在妓院时认识了延舟。

      延舟在没遇到林沐时,是个花花公子,他喜欢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虽然风流,但从不做伤害妓子的事。

      延舟虽喜欢逛花楼,但可惜,他没有钱,是穷鬼一个。

      但延舟文采斐然,武功高强,又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的一张嘴最会讨青楼妓子欢心,所以即便他没钱,也有许多妓子会为他敞开门户,与他共赴云雨。

      凤昭七年,十八岁的林沐第一次卖艺时,由于他那清冷的气质,出众的样貌,高挑纤细的身形,外加弹的一手好琴,所以,他只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挣了五万两白银。

      兖州城内,所有有钱有势的官家女郎或富家女郎都用黄金白银砸在他的台子上,而其中还有许多富家公子和一些有钱的纨绔子弟也对他疯狂砸钱,只求能与他春宵一度。

      但可惜啊,林沐只卖艺不卖身。

      而在砸钱的人群里,有一人却一直盯着他,那人就是延舟。

      那一年,延舟二十岁,?模样俊俏,眉似远山,眼含秋水,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

      延舟一眼就看中了林沐,于是到了夜半时分,他找到了林沐的房间,翻窗而入,将林沐吓得面色苍白。

      待林沐看清来人后,才怒斥道:“你是谁?竟敢私闯民宅?就不怕我报官吗?”

      延舟微微一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瞬间勾的林沐心神荡漾,延舟语气温柔道:“今日白天,公子抚琴一曲,令在下听的欲罢不能,所以今晚就只能做个采花贼喽。”

      林沐闻言,恼羞成怒,“见你长的一表人才,不曾想竟是个人模狗样的无耻淫贼!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报官了。”

      延舟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不以为意道:“美人,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等会就走了。”延舟说着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喏,不白歇在你这,这袋钱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林沐本来就是青楼小倌,有了钱他自然无话可说,林沐主动给延舟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后,便拿起银子,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对镜卸妆。

      延舟看着林沐将脸上的妆容一层层卸下,又将佩戴在头上脖子上手上脚上腰上的首饰一点点拿下时,不禁找话题与林沐闲聊起来。林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有些林沐不愿回答的问题,林沐就不去理会延舟,延舟也不恼,自顾自的说着。

      直到延舟说到了林家,林沐眸中这才有了一点情绪,是悲伤难过,是替自己的家族感到悲哀不值,也替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幸。

      毕竟,林沐本可以过那无忧无虑,尊贵无比的幸福生活的,可就因皇帝的忌惮,导致他们林家满门,除了林妍和他外,无人存活。

      最可恨的是,他也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来这青楼接客,此等奇耻大辱,还不如将他们林家满门抄斩呢?

      可延舟却对林沐说了一句,“林家,满门忠烈。”

      延舟的话像一束光暖化了林沐那颗冷若寒冰的心,让坐在梳妆台前的林沐落下了两行清泪。

      自那日后,延舟每到夜晚或是在林沐不接客时就来找他唠嗑闲聊,一来二去,两人对彼此都动了情。

      延舟曾对林沐说,“等我攒够银两,我就将你赎出来,此后,山高路远,咱们一起浪迹江湖。”

      后来,延舟将挣的钱都交给了林沐保管,两人在私下时,也时常在一起在榻上翻云覆雨,交颈缠绵。

      但可惜好景不长,凤昭十二年的中秋,苏曌派双满请一群舞姬来宫中跳舞,而这群舞姬中,为他们弹琴奏乐的就正好有林沐。

      林沐长相柔美不娘,身形高挑修长,气质清冷,但最主要的是,林沐的脸有三分像被苏曌废黜的先君后——付娇。

      苏曌一眼便相中了林沐,当晚就将他充入后宫,封为林美人,赐住朝霞殿。

      林沐反抗不了圣旨,便也只能乖乖认命。

      但在林沐入宫后,延舟便隔三差五装作太监混入后宫,与林沐私会。

      延舟曾对林沐说,“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带着你冲出皇宫。”

      可林沐知道,皇宫里高手如云,就算延舟武功高强,但一人又怎敌万手。

      林沐不想延舟受伤,便拒绝了与延舟离去,那一日,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闹得不欢而散。

      凤昭十三年,林沐与苏曌有了一个女儿,她便是苏江月。

      苏曌很喜欢苏江月,所以连带着林沐也被晋升为贵君。

      在燕朝,后宫的等级为,君后一位、皇贵君一位、贵君四位、美人不过百、侍君不计。

      而侍君是位分最低等的。

      林沐被晋升为贵君后,苏曌又独宠了林沐七年,两人还在凤昭十九年又生下了一女,取名苏江酒。

      而就是这份独宠,让郁青感到自己地位不保,为了稳住自己的后位,郁青一直在找机会将林沐拉下贵君之位。

      终于在凤昭二十二年,一次偶然,郁青安排在林沐身旁的细作宫女撞破了林沐和延舟通奸,那宫女将此事告知了郁青,郁青将此事告发给苏曌,苏曌后来派人捉奸,当真抓到延舟时,林沐为保延舟,自己一人揽下了所有罪名,延舟因武功高强,逃离了皇宫。

      而苏曌大怒,一气之下,本是想将林沐处以绞刑,后是苏江月对着苏曌百般哀求,苏曌才将林沐改为打入冷宫。

      自林沐被打入冷宫后,郁青买通了林沐身边的宫女,让他们在林沐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

      因为这毒,这就导致林沐原本健康的身体每况愈下。

      有时毒性发作,林沐会忍受着全身撕裂之苦,要不是有两个女儿作为他的精神支柱,他早就一死了之了。

      凤昭二十四年,林沐因毒发而在榻上疼得死去活来,那一年,延舟扮成太监混入冷宫,后陪伴在林沐身侧,近半年之久。

      半年之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林沐在榻上闭眼后,就再也没睁开过眼。

      林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江月和苏江酒,他死了,他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林沐在生前,对延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他的两个孩子,他让延舟一定要将他的两个孩子给护着平安长大。

      延舟答应了,而这一护,就是一辈子。

      那一日,冷宫门外,满天风雪中,苏江月身着一袭孝服,怀中抱着身着孝服,五岁的苏江酒。

      两人跪在大门前为林沐送终守孝,风雪落了他们一身,不明事理的苏江酒被冻的嚎啕大哭,但苏江月的眸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终有一日,会让郁青付出代价。

      后来,在她登基为帝的第一年,她下旨,封林沐为君后,谥号:凤德。且重新厚葬。

      第二年,苏江月又下了一道圣旨,将郁青掘墓鞭尸后,让郁青以发覆面,口含米糠下葬,下葬时,只有一口薄棺,没有任何陪葬品,也不建立墓碑,更没有墓志铭。

      苏江月此举惹得群臣不满,可架不住苏江月是个明智的疯子皇帝,群臣不满,那就把不服的大臣杀到他们满意为止,群臣说她没有战功,她就御驾亲征,用实力证明,说她不会用人,她就重点提拔苏江酒、苏歆、翟舒瑾、欧阳离这些可堪大用的年轻后辈。

      总之,苏江月是个亦正亦邪的皇帝。

      大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群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不发一言。

      良久,桑滢往前一步,对苏江月行了一礼,“陛下,虞国的御史中丞狐乩来我国了,说是要求见陛下!”

      桑滢身形微胖,脸颊圆润,他身着浅紫色官袍,是燕国的荣国公,官居从一品。

      桑滢是景王侧驸马桑故卿的母亲,此人为官二十载,早年间因处事圆滑而受到武帝提拔。

      她历经凤昭和麟安二朝,也算是两朝元老。

      苏江月冷哼一声,语气敷衍,“朕哪有时间见他,这件事,你去招待就好。”

      桑滢闻言,对苏江月行了一礼,“是,臣遵旨!”

      苏江月的眼睛在大殿内扫视一圈,面露不悦问道:“景王呢?”

      一旁的小太监立马毕恭毕敬应道:“启禀陛下,景王没来上朝。”

      小太监话音刚落,苏江月一声怒呵,“放肆!一天到晚不学无术,现在连朝都不上了,这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众大臣都知,苏江月和苏江酒两人是表面相处融洽,姐妹和睦,实则两人水火不容。

      苏江酒立下了赫赫战功,苏江月为了打压苏江酒,收了他手中的凤符,还不给她封地,虽在兖州赐给了她一座景王府,但也只是有名无实,苏江月还让全燕国的百姓诋毁苏江酒的名声,以此来打压她。

      而将苏江酒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只是为了监视。

      众大臣见苏江月龙颜大怒,满殿的上至大臣下至太监纷纷跪地对苏江月磕头行礼,并异口同声道:“陛下息怒!”

      苏江月渐渐平复心神,才声音平缓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起身后,又一脸严肃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百官中又有一身穿深紫色官袍的官员上前一步,她是杜涵,武帝亲封的户部尚书,官居正二品。

      杜涵为人阴险狡诈,生性多疑贪婪,但他有一点,就是过分宠爱自己家里唯一的女儿。

      杜涵对苏江月行了一礼,“陛下,再过一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科举,今年科举的试卷考题,不知陛下要交给何人负责?”

      对于科举一事,苏江月心里已然有数,她早已制定了合适的负责人,“科举一事,朕心里已然有数。诸位大臣无需多言。”苏江月在龙椅上坐的脖子有些酸痛,便不耐烦的道了句,“诸位爱卿,若无其他事,便散了吧。”

      苏江月语毕,便站起身,不顾众臣说话,便径直离去,诸位大臣只能无奈的对着苏江月下跪磕头,恭送她离去。

      翌日,天朗气清,丽日高悬,煦阳柔洒,惠风轻拂而不燥。

      蜀都通衢,馥郁盈野,禽鸟啼啭,行旅熙攘,络绎不绝。

      但奇怪的是,街上许多百姓都手拿一张宣纸,纸上写着:六国初除萧氏殇,兴朝终至统八荒。国灾人祸焉能避,须觅松名谢玉郎。

      街上人来人往,其中有五个身着官服的小吏在四处追赶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公子,公子长发齐腰,一根玉簪系在发间,腰间还别了一把扇子,本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此刻在众人的追赶下,显得有几分狼狈。

      此人便是谢玉松。

      衙役大喊,“给我抓住他!”

      衙役一声令下后,又有五个衙役从四面八方将谢玉松围了上来,谢玉松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对着周围衙役警告道:“你们别过来啊!我会武功的,伤着你们就不好了。”

      领头的衙役厉声怒骂道:“你这神棍,竟敢写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在民间散播,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劝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将你当街格杀。”

      谢玉松心里虽无所畏惧,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他辩解道:“这可不是大逆不道的东西,这是未来真实要发生的事。我告诉你们啊,我要见你们陛下!我有要事要与他说,你最好去通报你们大人,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你们后悔都晚了……”

      谢玉松话还未完,一个衙役弯着腰打断道:“头,别听他在这胡言乱语,我们直接抓了他,就地格杀算了。”

      衙役说完,往前一个横扑,他试图将谢玉松扑倒在地,可谢玉松学过武,他身子灵活一闪,竟不费吹灰之力的避开了衙役的袭击。

      谢玉松看着那个因扑倒他而摔了个狗吃屎的衙役,他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都说了我会武功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领头的衙役见此,刚将自己的佩刀抽出鞘时,一声平和的声音响起,“慢着!”

      衙役转头,见是广鑫,衙役才收起刀,众位衙役都对广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将军!”

      广鑫命令道:“都退下吧!”

      众衙役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领头的衙役才带着众衙役退下。

      谢玉松见人都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广鑫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抖开问道:“这是你写的?”

      谢玉松从广鑫手中接过,看着自己的字迹,他微微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我写的。”

      谢玉松话音刚落,忽觉脖颈一紧,原来是广鑫的手一把掐住了谢玉松的脖颈,谢玉松被掐的面红耳赤,他挣扎着伸手,带着内力的手一把打掉广鑫的手。

      广鑫的手从谢玉松脖颈上松开时,疑惑道:“你会武功?”

      谢玉松一脸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怎么?只许你们将军学武,不许平民百姓学武防身啊?”

      谢玉松语毕,都懒得去和广鑫多说,他一转身刚准备离去时,广鑫却冷冷警告道:“你今日若不告诉我,是谁派你来传播这些谣言的,那你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谢玉松止住脚步,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将军,这些不是谣言,而是未来要发生的事。你若不信我,那我跟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你若信我,便带我去见你们的陛下,我有要事要与他说。”

      广鑫刚想大骂他胡说八道时,便听到一句清冷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要与我国陛下说呀?”

      广鑫闻言,刚一回头只见萧曦泽和阿芙站在自己身后,而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尹鹏。

      广鑫吓得刚要行礼时,只见萧曦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广鑫立马意会,他对萧曦泽行了一礼才恭恭敬敬站立在一旁。

      谢玉松不知萧曦泽来了,还在大言不惭道:“不管有什么事,也不该跟你说。再说了,贫民百姓,跟你说了你听得懂吗?”

      广鑫见谢玉松说话嚣张,刚要说几句教训谢玉松的话,却被萧曦泽抬手制止。

      萧曦泽上前一步,面色温和,“这位公子,你不妨把你的事与我说说,我若觉得合理,便引荐你去见陛下如何?”

      谢玉松转过身,他仔细打量萧曦泽的穿着,穿着高贵,气度不凡,怎么看也像是个朝中勋贵。

      谢玉松反问道:“你当真能带我见到陛下?不是在诓我吧?”

      萧曦泽看了一眼一旁的广鑫,面上温和,实则眸中透有杀意,“你现在没有选择,你若不信我,他会杀了你的。”

      谢玉松泄气,一脸妥协道:“行吧!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谢玉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腹,一脸窘迫道:“只是,我这几日进蜀都,身上的银两都花的差不多了,这好几日都没吃饭,肚子实在饿得慌,不知这位公子可否慷慨解囊,让在下饱餐一顿啊?”

      萧曦泽爽快应道:“可以,正好,我今日带夫人出来,是来吃面的。若公子不嫌弃,面管够。”

      谢玉松笑道:“有的吃都不错了,还嫌弃做什么?”

      萧曦泽做了请的姿势,“公子请!”

      两人说着,萧曦泽便带众人来了贾澜的面馆,萧曦泽将身上的一大袋银子扔给贾澜后,命令道:“还是老样子,包场!”

      贾澜应道:“好的!”

      萧曦泽对广鑫和尹鹏道了句,“你们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广鑫和尹鹏对萧曦泽行了一礼后,异口同声应道:“是!”

      饭桌上,放有三碗热气腾腾的面,而萧曦泽,阿芙和谢玉松三人对坐。

      谢玉松首先不客气的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那吃相如恶狼扑食一般难看,面吃一半后,谢玉松才抬头,长舒一口气,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太久没吃饭了,有些饿!诸位见笑了。”

      阿芙笑道:“无妨,贾姑娘,再上一碗面!”

      谢玉松却立马阻止道:“不不不,给我上一壶酒吧?”

      贾澜闻言,高声应道:“好,马上来!”

      贾澜将酒放到桌上时,谢玉松单手拿起酒坛,打开酒塞,饮了两口后,才叹一口热气,“公子,玉松曩昔周历寰瀛,亦尝馔旨酒琼浆。兴虞二邦,乃沃野膏腴之域,物阜民丰,所酿之醪,味醇且甘,饮罢唇齿留香,令人萦怀难释。至若大燕,塞北苦寒,四面临溟,其酿虽烈,然难以下咽,入腹如爝火翻腾,斯等拙酿,不足为道矣。古月、安狼之酒,较诸南国佳酿,稍逊一筹。尤是古月,今之美酒,益发鲜矣。”

      萧曦泽不解,“公子这是何意啊?”

      谢玉松又饮了一口酒,才笑道:“古月之邦,僻处遐荒。其酿也,性烈而乖,味弗彰其醇烈,质未显其殊芳。入喉之际,若刃锁咽,恰似嚼蜡之寡淡焉。一饮之后,鲜能再举其觞。”

      萧曦泽更是不解,“公子,那我南国的酒又当如何?”

      谢玉松对着萧曦泽娓娓道来,“南国佳酿,其味绵密。入喉之际,甜糯且馥郁盈香;落腹之时,后劲足而不致沉酣。”

      萧曦泽问道:“公子既已品过美酒,那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公子所写的那四句诗是何意了?”

      谢玉松笑的肆意洒脱,“公子,玉松乃商贾之流。夫商贾者,处四海而常遭摈斥,欲跻身仕林,入于宦途,真若陟险峰于云表,渡沧海而乏舟楫,难矣哉!然吾怀鸿鹄之高志,此志也,逾千钟之厚禄。吾黉门苦读,荏苒十载,平生所期,惟展所学于当世耳。是以吾欲于南国求一进身之机也。”

      萧曦泽轻笑一声,“所以你就故弄玄虚,拿这些谣言来蛊惑人心?”

      谢玉松微微摇头,“非也,公子!今之天下大势,南国雄盛而古月孱微,兴朝隆兴而虞国萎顿,燕地壮硕而安狼颓靡。斯势已然,呈对峙之态焉。然天下魁首,莫若兴朝。南国之兴,非在守成,而在征伐。攻伐弱邦,以壮吾国,此所谓横强之道也。横者,事一强而攻众弱之谓也。”

      萧曦泽轻哼一声,“汝之意,欲使吾南国遣师伐古月,拓疆宇以强邦,令吾南国陛下德业昭彰、名镌青史欤?”

      谢玉松笑道:“不错!只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拓土强国,还是兵不血刃的好?”

      “公子不如说的明白些。”

      谢玉松摇摇头,故作玄虚道:“不行不行,再往下就是机密大事,是要和你们陛下商量的,在下言尽于此,不再多言了。”谢玉松语毕,看了看碗里的面,一脸惋惜道:“哎呀,这面冷了,不好吃了。面冷人空,我也该走了。”谢玉松站起身,对萧曦泽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热情款待,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谢玉松语毕,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萧曦泽命令道:“广鑫!”

      站在门外的广鑫走了进来,对萧曦泽行了一礼,萧曦泽命令道:“你今日便给他安排一间住处,好生款待,但也要派人在暗中看着,明日午时,朕会在醉芳楼设宴,你届时将他带过去。”

      广鑫对萧曦泽行了一礼,“是!”

      语毕,广鑫识趣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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