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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收复蛊族 ...

  •   空中大雁排成整齐的队列,匆匆南飞,秃鹫在遥远的天际盘旋。

      蛊族的麒麟城中,集市热闹非凡,大道中央,一家家店铺比肩而立,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往来的人群摩肩接踵,如潮水般涌动。

      一旁的高楼上,一个身穿精美罗裙的舞姬裸露着细腰,流光溢彩的裙摆下,是一双白嫩光滑的玉脚。

      燕国一到十月份时,天就异常寒冷。

      舞姬的手脚和脸颊被冻的通红一片,可坐在他对面,身穿狐裘的男子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富贵的气息,他一边品糕饮茶一边恶狠狠的催促道:“跳啊!再不好好跳,就把你手脚砍断,扔到路边当乞儿。”

      燕国是女尊男卑的国度,这女子本不该受此侮辱,但可惜,她是世代生活在蛊族的汉人。

      而燕国虽是女尊男卑的国度,但也有出生在达官贵人家的公子,他们若在家里受宠或为嫡子,那他们的地位也会很高。

      而这个男子显然是大富人家的公子。

      舞姬害怕男子真的会砍断她的手脚,将她扔到路边乞讨,不敢反抗的她也只能眼含热泪,继续跳舞,取悦男子。

      可男子并不满意舞姬的取悦,他朝舞姬勾勾手,舞姬向男子战战兢兢的走来,男子抬手一把将舞姬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后,单手从她的衣领伸进去,触摸她的肌肤。

      舞姬就好像是个死人一般,没有反抗,没有排斥,没有害羞,也没有颤栗。

      她的脸上更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无惧无怒,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人拿捏,就好像面对这类事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且麻木。

      而楼下的大街上,三个孩童两男一女,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八岁,男孩裸露上身,脖子上带着项圈,四角朝地,学狗爬,而女孩则是穿着用兽皮制作的衣服,像狗一样爬上高凳,看着远处的铁圈,她四脚用力,像被人控制的牲口一般,往铁圈中间奋力一跃。

      当她那小小的身体以敏捷的伸手跳过铁圈,落到铁圈下的高凳时,围观的路人纷纷鼓掌喝彩,拍手叫绝。

      而手拿皮鞭的女人却抱拳对众人笑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这三个孩子都是生活在蛊族的虞人,只不过他们父母早亡,所以才会沦落到小小年纪,就替人卖艺的下场。

      就在众人给这三个孩子扔钱时,大道上,燕国的禁军,骑兵骑马执枪,背挺如青松,面目庄严,尽显飒爽风采,步兵身披铠甲,英姿勃发,腰挂配剑,步伐豪迈,他们浩浩荡荡的在街道上,跟着指挥前行。

      他们虽是女兵,但走路时井然有序,整齐划一,威风凛凛,仿若一头头猛虎下山,气势磅礴,令人无可阻挡。

      与此同时,麒麟城中县衙里的衙役们如临大敌般的在街上四处奔走。他们挥舞着手中刀剑,大声呼喊,“赶紧回家,不许出门!”

      声音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几个衙役走到小摊贩的摊位前,脸上满是不耐烦。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衙役一脚踢翻了摊位上的货物,厉声呵斥道:“赶紧收摊回家了,不许做生意!”

      小摊贩们吓得惊愕失色,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中是深深的恐惧与无可奈何。

      一个手持长刀的女衙役注意到了一个呆住的燕人,燕人望着那气势磅礴的大军心中惊叹,千军万马,气势如虹。这可真是威武霸气啊!

      女衙役虽不知此人在想什么,但因职责所在,他满脸不悦的走到燕人面前。女衙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耐烦,她二话不说,伸出粗壮的手臂,重重地推搡了燕人一把。燕人毫无防备,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女衙役见燕人没有反应过来,便扬起手中长刀,怒斥道:“说你了,耳朵聋了?”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燕人耳边响起。燕人被这一吼吓得浑身一颤,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畏惧。

      燕人连忙点头哈腰,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声音颤颤巍巍,“是是是,小的这就收摊,这就收!”

      语毕,他因慌张连店铺都没收完,只将钱财银子拿着便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当城中所有的燕人都被衙役赶回家后,街道变得空荡荡,只有禁军的脚步声和旗帜的飘动声在空气中回响。

      衙役们完成任务后,默默地退下,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大道上,桂英身披重甲,甲胄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只见她一打马,马儿狂奔到队伍前,桂英才勒马停下。

      桂英带兵出征是因为虞国派人来收复蛊族了,虽然城中的百姓不知情况,但桂英身为燕国将军,自当要保家卫国。

      而她身后的二十万人,是苏歆快马加鞭赶回了兖州,向苏江月禀报了虞国派人向蛊族开战一事,苏江月闻言后,便给了苏歆半块凤符,让她带领五十万禁军出征。

      苏歆带领五十万人回到蛊族后,又给了桂英二十万人,让她去城外与虞军开战。

      而苏歆自己则带着三十万人,驻守在淮阳郡。

      当城门被打开时,城外虞酒卿带着二十五万穆家军压境。

      万马奔腾,地面震动,而从那二十五万雄狮中,虞酒卿一袭白衣胜雪,只见她身骑白马,手执千尺剑,如一抹寒芒穿梭在这支浩大宏伟的军队中。

      他骑的那匹白马,矫健异常,四蹄翻飞,每一次腾跃都溅起一片泥尘。他手中那柄千尺剑,寒光凛冽,似要将这漫天的阴霾都斩破。

      自虞酒卿做了宁梓辰的皇后后,她再也没有外出征战过,千尺剑也因她的停战在剑鞘里被尘封了四年,四年不曾见过血,四年之后,千尺剑重见天日,剑身在日光的照耀下依旧散发着森森寒光,耀眼且锋利。

      疾风呼啸,尘土飞扬。

      而桂英则打马领着军队来到阵前,只见桂英所率的军队如黑色的洪流般滚滚涌来,盔甲在烈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军旗猎猎作响,似是在诉说着无畏的壮志。

      两军对峙犹如两头巨兽在观望对方,只待一声令下,大战便可一触即发。

      桂英立在阵前,白马的马尾不停摇摆,好似一面舞动的旗帜,在向敌人扬威。

      桂英手执长剑,一脸嚣张道:“本将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虞酒卿音色冰冷如霜,她用内力将声音在空中散开,“虞酒卿!”

      她虽说话时声音不大,但在声音被浑厚的内力散开时却十分有威慑力。

      众人听闻虞酒卿三字,不仅敌方将军桂英心头一紧,就连虞酒卿所带来的二十五万穆家军也惊诧不已。

      “什么?她是虞酒卿?那四年前以身殉国的是谁?”

      “虞酒卿不是死了吗?怎么成我们的主将了?

      “原来她就是虞酒卿啊?这气质还真是威武不凡啊!”

      “难怪陛下让我们和她一起出征,原来她就是虞酒卿啊,当年虞国的第一战神!”

      “虽然四年前虞酒卿被陛下给打败了,但我还是崇拜她的,今日我跟随虞酒卿出征,我终于能一睹虞酒卿在战场上的风姿了!”

      ……

      站在军队里的宁家军左顾右盼,与周围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他们其中有钦佩虞酒卿的但也有对虞酒卿不服气的。

      可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既然今日他们选择跟随虞酒卿出征,那么燕虞一战,他们定会全力以赴。

      桂英笑容一冷,眼底尽是冰寒,她嘴角一扬,嘲讽道:“自虞酒卿在四年前死后,这世间便出了太多不自量力的人去冒充她。虞酒卿何许人也?也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冒充的?”

      当桂英语毕时,她瞬间就后悔了,因为她注意到了虞酒卿手中握的千尺剑。

      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

      这千尺剑可是虞酒卿的贴身配剑,所以,难不成面前之人真是虞酒卿?

      桂英思及此处,心中有一瞬的后怕。

      虞酒卿,这个百举百捷,谋略过人的虞国战神,景元三十六年,虞酒卿曾率兵攻打过燕国随州。那一战,听老兵说,她大杀四方,燕国小战神翟舒瑾的母亲翟梅就是死在了虞酒卿的剑下。

      翟梅的武功也在宗师,她又是前辈,可即便是宗师的战力,翟梅也没和虞酒卿过满百招,便败下了阵来,还被虞酒卿一剑砍下了人头,鼓舞士气。

      翟梅有一支翟家军二十万人,那一战翟梅自信满满,只带了十万翟家军出征。

      最后,十万翟家军,都被虞酒卿一人所杀。

      虞酒卿只是在半日内,用一把千尺剑杀了十万人。

      这份胆魄与豪气是无人可及的。

      而后来,是苏江酒和苏歆赶来后,联手才将虞酒卿打退。

      虽然打退,可虞酒卿以一对二,最后还将苏歆重伤。

      再后来,苏江酒觉得虞酒卿是个可敬的对手,所以在私下也曾去过虞国找过虞酒卿决战,两人战至三天两夜。

      那一日,两人打的昏天黑地,不分上下,但后来,两人又因长时间的打斗而狼狈不堪,身上都被对方的剑给刺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最后以打成了平手而停下了决斗。

      两人经此一战,虽成了好友,但中间却隔了血海深仇,毕竟翟梅和十万翟家军的仇,苏江酒一笔一笔记在心里,不敢忘却。

      地面上微风轻拂,卷走落叶。

      而虞酒卿也不愿再和桂英废话连天,只见她握着千尺剑的手一紧,熊熊内力在空气中散开,如烧热的烈焰,似要将天地烧为灰烬般,强大到令人惧怕。

      漫天灰尘涌起,乌云蔽日,狂风大作。

      就连两军骑来的战马都开始嘶鸣,它们四蹄离地,想着往后撤退,却被马背上的士兵给生生摁住了。

      桂英也被这股内力给威慑的心有恐惧。

      虞酒卿的武功看似宗师,但凭她方才施展的内力来看,这都快突破宗师了,而自己不过九阶,这怎么打?

      桂英闭眼,稳了稳心神,再睁开眼时,只见虞酒卿的眸光死死睨着她。

      这眼神如千年的寒冰,既没温度又冷如霜雪,桂英与她对视一眼,只觉这眼神将她吓的魂不附体,仿若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来索命一般。

      桂英紧了紧手中长剑,她想着先发制人,便一个起身,从马背上一跃,飞入空中。

      虞酒卿嘴角淡淡一笑,疾风吹过时,她已不见了人影,移形换影间,只见虞酒卿出剑如龙,一柄长剑对着桂英的右肩直直砍下,就在锋利的剑身要砍进血肉里时,眼疾手快的桂英横剑一挡。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桂英的剑瞬间断裂三半,剑气四射,惊起一地尘土,无数将士们被这股无形的剑气炸飞数米或活活撕裂,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天地间反复回响。

      随着血液溅出的瞬间,还伴随着桂英的一声闷哼。

      原来是虞酒卿眉头一紧,千尺不仅劈断了桂英的剑,它还劈进了桂英的右肩。

      鲜血四溅,白肉翻飞。桂英一身盔甲只在眨眼间化作齑粉,四散于空中。

      就在虞酒卿准备横剑砍下桂英的脑袋时,空中风云骤变,燕国将士们腰间戴的配剑,在一股强大内力的驱使下,微微震颤。

      就在燕国士兵惊讶时,这些剑竟然自动出鞘,浮在半空。

      燕国的士兵还没弄清状况时,千万支利剑在内力的催动下,一时间万箭齐发,如一条条灵活飞动的银蛇,齐刷刷的向虞酒卿铺天盖地而来。

      剑速之快,快如疾风,迅如闪电。

      虞酒卿剑尖一转,剑身与骨肉摩擦的声音在桂英耳畔响起。

      桂英强忍肩膀上的巨疼,一掌打向虞酒卿的胸前,虞酒卿顺势收回剑,眼疾手快的她回挡一掌,这一掌如沉睡的巨兽,苏醒后咆哮天地。

      这一掌不仅化解了桂英打出的一掌,且还来势汹汹,携风带尘朝桂英打去,就在桂英以为这一掌会落在自己身上时,只见一个身穿绛红色华服的女子,在移形换影间,来到桂英身侧。

      她打出一掌,好似龙卷风过境般,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两掌相碰后,只见空中的万千利剑竟被这两掌的内力给摧折,最后化作齑粉,四散空中。

      桂英转头去看帮她化解之人,原来是小郡王——苏歆。

      苏歆拉着桂英的衣服,缓缓落于地面,等桂英稳站地面后,桂英才一脸自责的对苏歆行了一礼,“王爷,末将无能,给王爷丢脸了,还请王爷恕罪。”

      苏歆眉目阴狠,嘴角一扬,似笑非笑,“桂英,你面前之人可是虞酒卿,输在她手上,你不冤。”

      桂英对着苏歆行了一礼,才主动的站在苏歆身后。

      苏歆往前两步,她笑的一脸殷切,“殿下不在虞国好好待着,带着几十万军队,怒气冲冲的来我燕国做什么?”

      虞酒卿眸光森寒,说出的话冷若冰霜,“景元三十四年,本宫曾向全天下下过一道懿旨,谁敢对虞人不敬,视为开战。你们燕国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让我朝子民给你们为奴为婢。”虞酒卿冷哼一声,“区区小国,竟也敢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今日,本宫就教教你们,何为尊卑。”

      虞酒卿语毕,只见她剑舞长空,剑光如龙,剑影重重,一剑挥去,剑气如虹,苏歆眉头一紧,手中长剑寒光四溢,只见她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身法矫健。

      移形换影间,苏歆已和虞酒卿打的不可开交,两人在人群中纵横驰骋,你来我往,每一次交锋都是险象环生。

      苏歆挥剑,剑光如电,划破长空。他的剑法凌厉,势如破竹,与千尺相对时,火花四溅,剑影交错。

      天色渐暗,地上尘土拔地而起,漫天飞扬。

      “杀!!!”

      随着桂英一声令下,燕军抽出袖中短剑,与虞军拼杀起来。

      一时间战鼓擂响,号角声起。

      声声鼓声,鼓舞军心。

      战场上瞬间乱作一团,空中是箭雨横飞,刀剑交错,地上是人头翻滚,残肢断臂。

      风声萋萋,战马嘶鸣。遍地哀嚎,血流漂杵。

      而在淮阳郡里,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些惨叫声,声声凄厉,带着浓浓的哭腔在天地间散开。

      原来是淮阳郡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当虞人们得知他们的公主殿下虞酒卿率领二十五万大军来拯救他们时,窝囊懦弱了一百多年的他们终于能将身板挺直一回,不再卑微懦弱,不再为了活命对着燕人低三下四的哀求,这一次,他们将赤手空拳和燕军,还有燕国百姓拼死反抗到底。

      而他们的这份勇气,是虞酒卿给的。

      这一战一旦赢了,不止他们就连他们的子孙后代便都可以摆脱奴隶生活,欢欢喜喜回到心心念念的虞国,过一个正常人普通人应有的生活。

      活在湛蓝的天空下,仰望苍穹。

      虞国蜀都,这个如诗如画,令人向往的繁华都城,是他们魂牵梦绕之地。

      这不仅仅是他们的母国,更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由,还是为了子孙后代亦或为自己,他们今日哪怕战死蛊族,也要为自己博出一条光明的道路,从此,不再任人宰割,受人欺凌,而是堂堂正正,不卑不亢,自由自在,平平安安的活着。

      郭棹和羽星二人手执长剑,面对三十万大军时,他们脸上毫无惧色,只见他们手舞剑花,一剑挥去,浑厚的剑气瞬间削掉了一大片燕军的头颅。

      血肉横飞,龙血玄黄。肝髓流野,惨不忍睹。

      而虞人在此刻全都揭竿而起,他们不仅对着燕军肆意乱杀,就连燕国的百姓,他们都不放过。

      一雪百年辱国耻,屠尽蛊族燕国人。

      虞酒卿带兵攻打蛊族,便让世代生活在蛊族的虞人又重新拾起那丢了百年的傲骨,也挺起了那宁折不弯的脊梁。

      生活在蛊族的虞人此刻不管是有仇无仇,他们全都冰释前嫌,如今他们团结一心,共抗燕国人。

      燕国的老少妇孺病残孕,只要是燕人,虞人便捡起燕军落下的刀剑,对着他们的腹部后背一剑斩之。

      手起剑落,人头落地。鲜血洋洋洒洒,落了他们一身。

      面对反抗的燕人,三五成群的虞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而虞人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们心里的恨。

      恨命运的不公!

      让他们虽有高贵的汉人血统,却生于蛊族,受尽磨难上百年。

      百年时光,虽说不长,但却是一个人的一生。

      恨燕人对他们那畜牲不如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日日活在地狱里,受尽煎熬。

      虞人压抑在心里百年的恨都在此刻爆发。

      而蛊族的解放之路,充满荆棘,长满倒刺,注定是需要用燕虞两国人的血泪和尸骨来趟平的。

      在郭棹的指挥下,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中,蛊族城内,血流成河,火光冲天,昔日繁华的蛊族,顿成十八层地狱,让想逃离的燕国百姓毫无生路。

      天边残阳如血,空中风沙满天。

      一抹斜阳洒在千尺剑上,寒芒四起,剑气逼人,虞酒卿和苏歆对站。

      苏歆虽站姿如松,面色从容,可那只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栗。

      很明显,她不敌虞酒卿,所以败下阵来。

      而虞酒卿却是毫发无损的站在苏歆面前。

      一袭白衣,在风中漂浮,风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闻着,刺鼻作呕。

      虞酒卿紧了紧手中的千尺,就在她眸色一暗,要一剑了结苏歆时,苏歆却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遍地尸体。

      只见她脚尖一点地,强大浑厚的内力托起地上的死尸拔地而起。

      虞酒卿一剑劈去,剑气飞扬,宛如龙飞九天,带着凌厉狠辣而汹涌澎湃的剑气,似要毁天灭地般向面前浮起的死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惊起一地风沙。

      当剑气穿过死尸时,空中血肉横飞,红色的骨头只瞬间被劈成数段,掉落地面。

      风沙散尽,灰尘沉寂时,苏歆早已不见了人影,而桂英也下令撤退。

      可虞酒卿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今日,她既来了,那就要一鼓作气,拿下这蛊族。

      她要为她的子民挣一份安乐与自由,这是她身为虞国公主,唯一能为她子民做的最后一件事。

      虞酒卿抬手仰剑,剑尖朝阳,杀气腾腾。

      “撞开城门!”

      虞酒卿一声令下后,她身后数以计万的虞军将士抱着攻城槌,逆着漫天风沙,向蛊族城门接二连三的冲去。

      “咚咚咚……”

      城门被粗壮巨大的攻城锤砸的咚咚作响,还有不少虞军搬着云梯,架在城楼边攀爬。

      空中箭矢如雨,炮火轰鸣。

      城楼上的燕军拿着一早备好的擂木从云梯上滚落,还有火油也从云梯上倒下。

      熊熊烈火将还在云梯攀爬的虞军给烧的血泪横飞,大火不仅仅烧破了他们的皮囊,还将他们的血肉烧的滋滋冒油。

      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歇斯底里的哀嚎,好似猛兽咆哮,在天地间反复回响,久久不曾散去。

      “杀!!!”

      一个身骑战马,手拿长剑的虞军一声令下后。

      接连不断的虞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陷阵,他们十人一组抬着攻城锤,不惧漫天利箭,在狼烟烽火里继续攻城。

      当重重的攻城锤砸向蛊族大门时,门里的燕军却是拿命死守。

      他们将身体死死抵在铁门上,咬牙切齿,全身用力,她们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守城。

      门被撞的一开一合,良久的僵持,城门最终还是被攻破。

      门内的燕军皆被撞翻在地,可还没等他们起身,大批的虞军倾巢而入,他们紧握手中剑,将燕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虞军如恶虎般咆哮着一拥而入,那凶猛之势好似豺狼闯进羊圈。所到之处,繁华瞬间凋零,犹如狂风扫过,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虞酒卿虽爱民如子,但她爱的也只是虞国的子民。虞酒卿本不是良善之人,所以,宁家军在虞酒卿的默认下,胡乱厮杀燕国百姓,他们还强行闯入百姓房里,搜刮民脂民膏,金银珠宝。

      这是虞酒卿对宁家军的犒劳。

      只不过这犒劳中没有奸淫掳掠妇女一条,虞酒卿最恨男人奸污女人,所以,若是让她发现,宁家军有谁敢□□妇女,直接格杀勿论。

      大街上还有无数的虞人,他们穿着捉襟见肘的破衣,那破衣就像秋日里被风刮破的树叶,遮不住他们的凄惨和眸中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他们坐在街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不知道虞酒卿来拯救他们的消息,更不知道这些军队进麒麟城到底意欲何为?

      他们甚至想着,这些人,是不是来杀他们的?

      无所谓了,反正在蛊族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痛痛快快死在他们的手上。

      虞酒卿缓步走到一个身穿旧衣的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她囚首垢面,衣服上打满了补丁,她一脸害怕的看着面前的虞酒卿,但她不能走,因为她的身后是瘫软在地,腿脚不便的母亲,她的母亲面如枯槁,身体瘦弱如枯柴,怀中还抱着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儿。

      虞酒卿缓缓蹲下身,轻声问道:“你是生活在蛊族里的虞人吗?”

      女孩身后的母亲吓的面色如土,爱女心切的她一手抱着怀中的婴孩,一手撑地,在地上连滚带爬,她爬到女孩身前,对着虞酒卿磕头哀求,她哭的泣不成声,“贵人,贵人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她才八岁啊!她还什么都不懂,若是她冲撞了您,我向她替您赔罪!贵人,求求你了!”

      虞酒卿双手将女子扶起,她声音柔和的问了一句,“我只是想问问你,一百年过去了,你依旧为自己是汉人,是虞人而感到骄傲吗?”

      见女子面色迟疑,虞酒卿看出了她的顾虑,她知道,女子不愿说是因为害怕回答错了,会死的更快。

      虞酒卿解释道:“你放心说吧!我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虞酒卿话音刚落,女孩立马插嘴,一脸傲气道:“不错,我和我娘是虞人,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投降燕国。”

      女孩的声音虽然稚嫩,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惶惶数百年,国耻犹未雪。

      这些在蛊族里天天承受着折磨的虞人,他们似牢中困兽般,没日没夜的在牢里挣扎。

      他们煎熬了数百年,百年光阴,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信仰,可他们对虞国的思念之情,却如参天古树的根系,即便被风雨雷电摧残,也要深深扎进故土的土地上,且从未动摇。

      虞酒卿看着面前这群饱经沧桑的虞人,她双唇轻牵,嘴角虽泛起一抹苦笑,但一颗心却是五味杂陈,滋味复杂,难以言表。

      女子见虞酒卿笑,顿时心慌意乱,他以为是女孩的话惹怒了虞酒卿,她立马一手抱着怀中婴儿,一手压着女孩跪地,向虞酒卿磕头赔罪,“贵人,我儿不懂事,她童言无忌胡说的,求求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虞酒卿没再理会这对母女,她转身对着一个士兵命令道:“传本宫令,第一,三军留下火头军在麒麟城中烧火做饭,给虞国百姓搭建房屋,且要提供一日三餐,餐食中要有肉有菜,不可怠慢。第二,将没有死绝的燕国百姓关进铁笼,交给生活在蛊族的虞国百姓处置。听明白了吗?”

      士兵对虞酒卿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应道:“是!”

      语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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