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除却巫山不是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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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下，一英俊少年负手黑着脸，站在首饰店门口，他戴着乌金冠束发，冠上嵌月白石，一明一暗，在日光下烁烁发光。墨色襦袍上依旧是喜好的金线做暗纹织锦，衬得书生气少了两分，英气却多了三分。寒烟彻夜未归，自从失忆了之后她就愈发的不让人省心。现在竟然玩失踪。他立即派出家丁及手下去找。
上午，手下的探子来报，说是看着寒烟与两个贵公子打扮的男人进了这家店。他听着觉得头大，立即抛下杂事，匆匆带了护卫前来要人。
一路上他心里盘算这家店铺，它样子虽不打眼，生意这几年却是做的风生水起，梧州城中富贾谁不知道闹市大街的最东边开着一家没有悬匾额的首饰店。
里面不光是布局与接待客人的方式不一样，它的货品更是奇货可居，平常店铺要等上半年才能买到首饰胭脂，这里永远都货源充足。尤其是以锡金师傅的首饰和如意坊的胭脂闻名。
只要你出的起价钱，还可以自己画图样，让全国知名的巧手师傅锡金打造首饰。不过他的价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很少有人能有此财力。据说当年皇太后大寿，为了请锡金师傅打造了一套翡翠镶金的富贵金凤蟠龙头冠及佩簪，大大小小共三十六件首饰。为了求得锡金师傅的好手艺，内务府都派人专程来拜访这家小店，可见这店铺多有面子，据说还有当今圣上的墨宝摆在店内。
段尔文沉着俊脸，斜睨着没有匾额的店子，思索着寒烟的下落，也正瞪着一众阻拦的小厮，身前的府中护卫已经跟其中一个小厮推搡起来了。他皱了皱眉，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的身份不允许这样的扰乱别人生意的胡闹发生。见争吵越来越盛，他也不得不走到店铺门口去调解，没想到往里一望，竟已经望到了寒烟。
她今天打扮的很是华贵，比平日在府中更加端庄。身后跟着天神般巍然屹立的萧亦远，画面过于完美，严重影响心情。
段尔文压下不满冲急急走出来的寒烟微微一笑。顺手拉回了跟小厮推搡的护院，身形一侧，瞬间就迎上前来。
没想到是他，看着他立在门口，半个人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却唯有嘴边笑意明显，我心里欢喜，惶然无助的感觉瞬间都消失，浑然忘了身边还跟着萧亦远。这店铺的前堂不长，却走得这般漫长。
站在他跟前的时候，萧亦远的低沉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段少爷，相府的事情很清闲么？”萧亦远开口就暗意，段尔文是在相府帮闲的。火药味很重。
原来是萧公子，听下面人说寒烟被来历不明的人挟持了，现下看来是跟公子在一起啊。段尔文也不是脓包，立刻反唇相讥，讽刺萧亦远来路草莽，名不正顺。
段尔文和萧亦远你来我往，完全一副情敌模样。好热，好热，我狂流汗。
“唔，抱歉抱歉，跑出来也没有找人通知一声府里。掌柜的，你快把刚才我选好的礼物拿来！”我四两拨千斤的一语带过自己的错误，把重点放在了礼物上。
掌柜的后堂大声的应诺着，听着七手八脚的声音，立刻就有一个侍者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绛红色漆盒徐徐走来，里头呈的便是我刚刚挑选的凤凰头冠。侍者小心的打开漆盒，顿时满室都被明珠，翡翠的光华笼罩。
双凤游戏冠，以皱纱为之，两只翠凤口衔二颗圆润的东海明珠，烁烁生辉，造型游弋飘逸，前后佐以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镶花鬓，珠翠云等，边缘饰以金条。冠口装饰珠宝饰带，每个宝石周围均有珍珠六枚。锡金师傅的手艺果然精绝，众人赞叹，吸气之声四起。
后面跟来的侍者打开了小一点的锦盒，里面呈的是胭脂水粉，一个一个装在红漆的小盒里，大大小小，琳琅满目。最后的侍者手里拿着最小的漆盒，上前来送到我手里。我打开里面是一青一白两个玉佩。
回头看看了萧亦远，见他也正望着我，目光安定沉稳。我知道他在等我陈词，回过头微微笑着，对段尔文说，“尔文，这是我送你的成亲礼物。区区不成敬意，兴许你成亲之日我已经不在相府中，请你笑纳，算是寒烟聊表心意。”
段尔文没有料到寒烟竟然是为了给自己找礼物而私自出府，而礼物又是这样的贵重。他知道这首饰必是出自名匠锡金之手。至于那胭脂和玉佩也不用问了，定是同样名贵。
他心里一沉，脸上却不懂声色，却笑得俊俏，朗声说，多谢寒烟，尔文难辞盛意，就收下了。哈哈一笑，又对着萧亦远说，既然萧公子是陪着寒烟来的，那我也不便多留了，劳烦萧公子再送寒烟回相府吧。我就告辞了。说了对着萧亦远揖了一揖。
萧亦远依旧沉声说，一定一定，段少爷请便。礼物我会派人送到府上。
段尔文又冲我一笑，依旧是招牌笑容，转身就带人离开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喊了掌柜让他把帐记下，去相府结算。掌柜却说，老板说这些都是送我的。我也不争辩，知道自己就是最大的幕后老板，羊毛出在羊身上。应了谢就自己走了出来。
萧亦远跟在后面，见我闷闷不乐，也不说话。淡紫色就一直飘在身后，直到走出了两条街，他才木讷的喊住我问，寒烟，你失忆之后……可是喜欢了别人？是段尔文？
萧亦远刚才已经觉得寒烟看见段尔文的感觉不对，透着那么欣喜。完全不是从前不屑一顾的样子，还亲自来给他挑礼物。对自己却不冷不淡，没有亲切之感。于是下定决心的问了出来。
寒烟转身，妙目幽幽，笑的云淡风清，鬓畔的珠花摇弋生辉，神态似从前一般清雅悠然，娇俏的说，萧，我没有。失忆以来他对我很好，他要成亲了，我不过是捡些礼物送他，你若是不开心，我就少接触他。其实，我只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对于周围陌生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口是心非的能力大增。这样骗一个单纯的家伙简直有点罪恶！可承认寒烟不再喜欢他，那简直可以要了萧亦远的半条命。这事我实在干不出来。等等，再等等，等我离开相府也许一切就都好转了。
我默默的安慰自己。
萧，以后我要是认不出你来，你也认不出我来，咱们想个办法相认吧。我突然因过去衍生出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我会不认得你？我一定会认得你的。不论何时，我都能一下子认出你来。萧亦远傻乎乎的又信誓旦旦的说。
厄……我一直语哽，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情形呢，咱们现在就未雨绸缪吧，想个办法相认，好不好？
好。但是用什么方法？萧亦远一遇到我就会自然呈白痴状态，全然失去首领风范。
恩，我们用暗号。我给你念首诗。我很爱的一首呢。
好。我记下来，以后我们就接上下句来相认。
恩，好。你记好了。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好诗！萧亦远何等人也，听寒烟念来就喜欢，跟着娓娓念道，只是当时已惘然……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