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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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深夜23：58，一名“普通”的月光园女子高中生的房间里。
房间内部景象与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交融一体，只有电脑屏幕反射的点点冷白调灯光照在房间主人的阴郁的脸上，显得尤为渗人。
“58……59……”她魔怔似地注视着屏幕，喃喃道，机械性的话语像极了旁边不停转动的秒针。
……滴答……滴答……
屏幕内平常的界面开始随着她的倒数变化，最后演变为浓郁的鲜血的颜色……
“……是……报仇委托网站…史特雷加…我……我终于进来了！……”她惊喜的大呼道，，眼球像是要凸出来一样贪婪的死死盯着着那个，能给她带来救赎的答案………
她毫不犹豫的填下了现在手中用力紧握的，和诅咒稻草人同名的女生……嘴角因为即将要大仇得报露出了诡异的弧度……
自从上一次在车站被那个女生揍了一拳后……她在自己的小团体里名声一落千丈……然后被一群废物瞧不起……不，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团体这种东西？！再靠暴力让她们屈服就好了…明明她可以是这样的……
但是！……都是因为她！……她发泄似的用力抓着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修长的指甲里因为控制不住对药品的渴望留下了自残的血痂和近日的污垢。
……小混混把她们当作一伙，再也不卖她药品了！……这是个让她无比绝望的事实，瘾君子的欲望蚕食着她本就不多的理智，她意识不到让自己有药瘾的罪魁祸首……也不可能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在休学的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积累的狼狈都转化成了……
对少女最纯粹的恶意和仇恨……
似乎少女死了她生活就会回到正轨…她依旧会得意洋洋的自在活每一天…那些胆小鬼也会继续屈服在她的脚下……任她肆意欺凌差遣……
她就这样设想着最美好的未来，按下了网站的发送键，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时钟也转动到了零点……
……微笑定格在她僵硬的脸上，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毫无缘由的变成了一盒朱红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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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手机黑屏了…看不到消息了…”一个戴着铜色眼镜的偏分青年百无聊赖的按着已经毫无反应的翻盖手机，试图想逆转影时间的规则让他的宝贵手机再次“活”过来。
“别白费功夫了，壬。”旁边的卷发男人看不惯这至高无上的属于他们的特殊时间被浪费，伸手抽走了青年的手机，打断了他的研究。
“知道了～隆哉。”壬倒也没有继续在意这个小插曲，转而拿起今天的暗杀名单准备进行他们的“工作”，便翻找便吐槽道：“影时间之神啊，都承认我们伟大的潜能了，怎么不多宽容宽容一下。”
即使碎碎念着，他查找资料也依旧一目十行，十分高效。
“……诶多，松田平次……男35岁……嗨！找到了！”他把名单拿给隆哉看，“地点在后巷，嗯～还真是适合我们出没的地方，走啦千鸟，别发呆了，干活去了。”
一旁无时无刻不在素描的的白裙少女因为听到熟悉的呼喊从幻想中抽离，她闷闷地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表示无声的默认。
三人穿过如同炼狱景象的街道，数不清的棺材和粘稠的血滴令人生理不适，但他们早已习惯——据隆哉所说：“如果这是地狱的话，那么拥有这份才能的我们不就是掌管别人生命的死神吗？”
一直高高挂于绿色天空上苍白的月亮只是默默冷眼旁观。
这场屠杀……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谁派你们来的！”中年男子因为刚从棺材里被扔出来显得十分无助，他刚想借用怒哄来掩饰自己的弱小，转头就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和堵在他太阳穴上漆黑的枪口………
“你不需要知道些什么……你只要记住这最深沉的恶意，和作为猎物的原始恐惧就好了。”男人的言语像是蛊惑凡人下地狱的恶魔一样。
实际上也确实是，他轻飘飘的扣动了扳机，像是在做无足轻重的例行事务一样。
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里，再没有了生息……
“好了，收工收工～”壬合上今天的名单，伸了个懒腰。
名为千鸟的少女也不明显的呼了口气，正准备拿出她心爱的绘画本。
“壬，千鸟。”前面引领他们的纹身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影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公平的掠夺他们的感知和存在，公平的让现代科技归为零点……”
壬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影时间的特点吗？它本来就是不存在的空间啊？”
“不对不对，”隆哉摇了摇头，但是眼神中的火焰愈发熊熊燃烧，“它对我们是偏爱的！！像神之爱夏娃亚当一样，我们可以自由穿行，还可以依照心意重新设立这个腐败社会的秩序！”他低下头看了看因为机缘巧合从桐条集团顺出来的枪支，并握紧了它，像是握住了象征着自己地位的权杖一样。
“我们……能扭转一切的不幸，不会再被人唾弃，不会成为社会的边缘角色……在这里……我们才是主宰者！”他如同创世神一样虔诚的和上了手。
千鸟还是无动于衷，少女似乎像个机器一样对一切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隆哉早就知道了，他撇过头去反观戴眼镜的青年，他的反应很大，像是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的召唤……
“影时间……如果世界能全都是影时间的话，，我不敢想……”壬喃喃道。
“会成真的……所以我们要守护它。”他温柔的抚摸阵的头发，慈祥的说。
“……我绝不允许别人破坏掉……绝不……”壬的眼神中露出的仇恨的光芒。
“…真是个…好孩子……”
在隆哉兜里的壬的手机因为影时间结束恢复了使用，传来一条消息。
………………
“伟大的史特雷加，请帮我报仇！让一个名叫青芜的月光馆女子高中生变成无气力症！然后浑浑噩噩的死掉！！”
“哦呀……是新的生意呢……那就等着下次影时间再进行裁断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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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熟悉的影时间……在稍早一点的岩户台学生宿舍。
青芜并不知道有关于自己的风波浪潮，或者说……她已经没有闲暇的精力去预感以后的敌人了。
因为……她…现在…不幸……中枪感冒了……
虽然感冒的原因应该是………昨天打完了混混的她还依旧坚持熬夜复习期中考试……硬生生把疲惫作死成了感冒。。。
由加莉小心翼翼地将青芜怀里用来测量体温的温度计抽出来，放在明黄的大厅灯光下后辨别……
“39.8℃，小芜，你发烧了！”她惊讶地说，把青芜用来包裹身体的毛毯又紧紧掖了一下，确保少女不会因为漏风加重病情后，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的，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啊！要不是队长观察到你今天脸色明显异常的差劲，你就要神志不清的跟着我们一起去探索塔尔塔罗斯了啊！”她用手指点了点少女的脑袋，生气又担忧的说。
“塔尔……塔罗斯……去……真田学长伤还没好……不想……拖大家的后腿……”青芜因为高烧已经有些迷迷糊糊，语无伦次道。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从宿舍里休息吧！”由加莉看少女还有不知死活想去战斗的想法，索性直接用毛毯把她裹成了个粽子。
这下青芜动弹不得了……只能乖乖认栽……
“塔尔塔罗斯探索只是一方面，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异常状况隐瞒不报，反而会造成更大的弱势让敌人趁虚而入。”美鹤冷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对不起…美鹤学姐，理，由加莉亲，还有顺平君………我不想拖后腿的……但是好像又做了错事了……”青芜埋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幼童，十分愧疚。“我下次会好好重振旗鼓去帮大家的……”
“美鹤学姐！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冷淡……小芜也是想要出一份力而已，而且她一向这样不关心自己，上次要不是有她……”由加莉刚想要打抱不平，突然想到了上次少女严重的昏迷伤势。
她不由得噤声了……她不想限制少女最单纯的保护的向往……却也因为私心不敢再次看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为什么这么心口不一呢……由加莉在内心里暗暗骂道自己的矛盾，明明……她是因为想要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才会来到这里，因为有着浓厚的私心，所以无论是战斗还是召唤人格面具她都留有余地……因为……她要活着为父亲证明啊……
可是青芜不一样……她只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个不平凡日常的空白一页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她反而会如此尽心尽力……像上次一样……哪怕是牺牲自己也想让他们活下去……
这……简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笨蛋……
可是……讨厌不起来……她暗自悄悄的向往着少女的光与热……眷恋那份真诚的关怀到自己都厌恶自己软弱的程度……如果青芜死在她的面前…她却无能为力……仅仅只能握住她已经冰冷的双手…她不敢想象那种可能……
……不要离开她……求求了……不要让她再一次孤身一人…
…
突然，一只手缓缓的贴上了她的额头……由加莉没来由的想起那天的景象……
……“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记忆中少女的笑颜恰如其分的冲散了她的阴郁。
现实中，青芜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默不作声的由加莉亲，明明自己已经十分难受了，却还是费力伸出手去测量由加莉额头的温度。
很凉……看来不是和她一样的感冒……那就好了……
由加莉被温暖的手轻柔的抚摸，反应过来先是害羞，后是恼怒。“你的手很烫诶！快去休息吧！！病号就不要去瞎担忧别人了啊！”
“今日休息，这是给青芜的作战指示。”理附和。
“对对，放心吧，本大爷会把你的那份也给攻略的！”顺平拍胸脯保证道。
青芜就这样被大家不由分说推搡进了房间，由加莉亲眼见到她安分的躺在床上才作罢。
“有时候……我真的挺希望小芜能自私一点的……这样……起码我就不会……”她在即将关上门时自言自语道，但随后很快调整好了战斗的自信，“没什么！早点睡觉吧！晚安，小芜！有个好梦。”
青芜的头脑很不清醒，，加上由加莉的声音很小，她只记得大家的关怀和那句“晚安”，然后就因为病痛朦朦胧胧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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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睡觉十分不安稳时会出现类似鬼压床的错觉。
青芜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睡觉很安心的人，她开朗的外表下的隐藏了太多事情了，无论是她己知的情报，还是她现在尚无头绪的谜团，过往种种无法宣之出口的秘密和即视感，让她在睡梦里也不甚安稳……
这些记忆像冗杂的线条混作一团，被顽皮的幼童恶意的涂鸦，青芜感觉自己始终走在徒劳的单线循环中，明明……目标应该很明确的啊…可是…为什么她永远看不到终点……
病痛加重了少女的脆弱感，她在睡梦中呓语，流出了两行悲伤的眼泪。
房间内的光线随着午夜O点的到来全都转变成了诡异的灰绿色，在青芜熟睡之际，异象发生了。
如同怪谈故事中才会勾勒的，本应不存在这个空间的白裙女人静悄悄的，凭空出现了……
柯罗诺斯看着似乎很容易被噩梦惊醒的无助的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散发着点点光芒的手指轻柔地拂去了她的眼泪。
少女的表情有些缓和，她在梦境中的无限循环中终于发现了一条交叉点，虽然前路未知又十分艰险，但是总比无尽的徒劳要好太多了。她小心翼翼却又跃跃欲试的踏上了这个新的征程…………
征程的起初并不顺利，道路的开始是拥挤的荆棘遍地，旅者少女因为特殊的体质被普通人排斥，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被邪恶的巫师改造成了丑陋的巨龙……逼迫她进行毁灭。
不过，邪恶巫师的计划破产了，因为不管外貌如何改变，旅者少女的记忆和灵魂永远历久弥新。她在那段旅程如愿以偿的救下了一位双亲被困的幼童……紧接着他被缓过神的双亲拉走逃跑了……虚弱的她望着幼童小小的背影……祝福他幸福美满……至少是童年。
她还认识了一位可爱的机器人少女，虽然少女总说自己没有心，但是旅者奄奄一息之际，瘫倒在机巧少女的怀中，抚摸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说“你既然没有心，那这些滚烫的泪水是从哪里落下的呢？……”
……片刻的安宁不足以结束这无尽的循环，旅者于是重新踏上了无畏的冒险。
征程的后期，旅者逐渐成熟，她学会控制自己降落的时间和地点，伪装自己的缺陷，隐瞒自己的内心，并且成功的加入了骑士团。
平常却又弥足珍贵的明媚道路上，对于旅者来说是偷得浮生的愉快缝隙，她结识了很多旅伴：义气却寂寞的女射手，优雅独裁的女剑士，勇敢却迷茫的拳击手，神经大条却隐隐自卑的魔术师，懦弱却不断成长的女卜者……还有……最令她无比怀念的故人……温柔到令人惋惜的勇者……大家虽然尚不成熟，也发生过很多争端，但是最后一切都会随流水和时间逝去，化作成长的伤痕………
在这如梦一样忧愁的旅程中，每一次的勇者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去承受死亡的恶念保护世人……这并不是什么勇者斗恶龙的经典展开，但是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牺牲重新审视自己，战胜迷茫，走向新的明天…………
明明旅途已经走到终点了，，结局是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不好……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
……唯独她一个人在仄然伫立……无言的望着在世界的尽头，被当作封印的勇者的石像……少女明明比谁都清楚，勇者已经逝去的诗篇，因为她无数次亲身经历并传颂了下去……
她那无限慈悲的神明还在终日承受死亡的冲击……荆棘刺入并固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他如同耶稣一样负担着人间疾苦…………唯一虔诚的信徒看着这幅景象，无力的瘫坐了下去。
她也想继承少年的意志坚强的跳出轮回………但她做不到…在所有人高声歌颂救世主的慈悲时……她只能记起那个在樱花树下微笑的少年……
无比卑劣的信徒，只想给让世人活下去的少年自身……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
这也是，旅程起初之际，少年教给她的……去迎接属于她的明天……
于是青芜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正巧偶遇了定期清理厄波瑞斯恶念的伊丽莎白……
“没用的，这位美丽的小姐……去珍视你以后的人生吧……他……这位最尊贵的客人已经成为意志体的存在了……”白发女性看到失魂落魄的青芜，欲言又止道。
“……谢谢……我会的……我比谁都渴望活着……但是我也不会畏惧死亡。”少女抬起了头，眼中的执着连伊丽莎白都有些震惊。“……因为……死亡对我来说……是向死而生的一线生机……”
所以，让我再一次，不带任何拘谨，不留任何自卑，坦诚的奔向你们吧……
想让你们幸福的世界……就是我向往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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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罗诺斯察觉到少女的情绪稳定下来，慢慢停滞了继续输送记忆的举动。
虽然原则上说不能帮助青芜，要让她一个人回到最初的本心，试图营造些不同的蝴蝶效应。
但是，孤独徘徊的少女啊……你可知，你曾经种种的过往……结下的因缘和因果，已经从无足轻重的空白，逐渐变成推动时间进步的巨大齿轮…………
女神端详着少女熟悉的面庞……像是在看一枚透明的镜子……
“……我永远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爱笨拙的你，爱自言自语消磨时间的你，爱不愿麻木付诸痛苦的你……所以，让我和你一同，再次走向列车的终站吧……”她诉说着最真情的告白。
青芜并没有回应……柯罗诺斯无奈的抽回了在她额头上的手，准备回到她的栖身之所。
一只滚烫的手突然牵制住了她抽身的动作……
少女还保留着梦境残余的情感，她执着的握紧了来者的手，像是一个心之归处的寄托。
“抓……抓住你了。”病弱的她狡黠的笑着说。
………………
青芜的握力不算大，甚至可以称作轻飘飘的棉花，只要柯罗诺斯想挣脱的话……
她无力的笑笑，她怎么会挣脱呢，在命运长河依偎的彼此，她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像是跨过无数时空和岁月，依旧能从阴暗的片隅中重新将空白的自己追寻，柯罗诺斯回过头来，“嗯……抓住我了……”她平静的说。
……只是这眼角蓄满的热泪…为何止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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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