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天选之人》茶棣

2、第二章

　　“所以...你们在中途遇见了一个昏倒的法师，把她救起来之后她不仅能不依靠卷轴瞬间施法，还能用最基础的火系魔法把深渊的大恶魔直接见鬼地烧成灰烬？”

　　负责过来检查镇子受损情况的骑士队长发出一声冷哼，他名为艾文，肤色深褐，脸颊上有一道贯穿了整个面颊的爪痕：“少看点法师写的奇异游记，如果有这样的天才存在，那么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法师工会就得将她供起来了。”

　　“我敢向女神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伊里真挚地将拳头横在心尖，着急地向队长解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你瞧——普森他到现在都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萎靡不振！”

　　普森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了很多次，我听得见。”狼人战士和对他耸肩的伊里对视一眼，语气严肃地对艾文说道：“她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也许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不是笑话。”

　　“……哈，这样。”艾文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剑鞘，“看来我得和这位天才法师正式地见一面了。”

　　在结束完战斗后，普森和伊里迅速返回秋城进行汇报。他们的描述里敌人太多又太强，但他们却一点伤口都没带上，要不是恶魔灰烬的味道过重，恐怕连艾文这种骑士队长都不会愿意前来一探究竟，更别提更高一层的骑士长或军团长了。

　　“我是觉得该更重视一些的。”伊里不满地嘟囔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语气又低沉了下去：“在看见镇子里的惨状后，你会明白的……”

　　她没有说“如果你见上佑一面，你就会明白”，这也是她和普森并没有强迫性要求法师跟着他们一起回去汇报的原因。圣骑士希望通过这种“时间空隙”让法师可以做出自己的行动——哪怕是就此离开也没事。

　　“掌握如此精妙魔法技艺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人类，很多异种族不希望和人类扯上关系，这很正常。”伊里这样体贴地考虑道。

　　他们三人回到镇子时，浓烈的血腥味还未消散，艾文的表情顷刻间变得严肃而警惕。尸体似乎已经被存活的镇民们收敛好，但悲伤仍然如幽灵般环绕在镇子的上方，时不时便能听见悲痛的哭泣声，毫无疑问，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灾难。

　　但他们继续往镇子中心靠近时，却能听见存活着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这声音热闹而有活力，光是听见就能予以人安慰。

　　镇子中心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广场，这里的血迹无论怎么擦拭都消不掉。在广场的最中心放了一把垫着丝绸的软椅，椅背上挂着一眼就价值非凡的靠布，少女年龄的人正坐在其上。她周围环绕着一大圈的居民，人人都着急地向她道谢，渴望让她接受点更多的谢礼。

　　“法师大人，您还需要些什么吗？我家里有浆果汤，面包也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好！”

　　“嘿！法师大人，你别听她吹嘘，要说汤的滋味，我敢肯定我家的洋葱芝士汤不会差到哪里去！”

　　“法师大人...！这是我和其他孩子一起编给您的花环...”

　　艾文心中有所料：她应该就是伊里和普森所提到的法师。既然能获取镇民的信任与尊敬，大概率在广场上直接将恶魔融为灰烬这件事也是真的了。

　　他朝她望去时，首先注意的是她的表情。她带着某种细不可见的笑意，以享受战利品的态度聆听存活下来的镇民对她表露的感激之词。他还注意到，她没有接受任何奢侈品或者是金币之类的谢礼，那态度好像她根本瞧不上、或者一点都不需要那样。

　　“家境富裕，”艾文在内心大致地对她做了一个推断：“可能是隐世的大家族的后裔...哈、享受当英雄的小女孩。”

　　他本想直接奔过去，询问她几句情况，但坐在软椅上的法师朝他投来目光的那一刻，艾文几乎是下意识地放缓脚步，甚至施礼以示自己并无冒犯。

　　她有着属于战士、高位者和杀人者的眼神——不把自己所弑的物体当成生命，只是当成数字。换而言之，她同时具有着杀人狂和救世主的特质。

　　“她又变强了，”伊里仿佛没察觉到似的，还在偷偷和普森议论：“难道她仅靠普通呼吸就能掌握魔法元素？”

　　“这种时刻你就不能安静点吗？”普森咬牙切齿地回复。

　　伊里才不搭理他，圣骑士对于是由她首先发现并成功救助了一位天才法师这件事自豪满满。她甚至自来熟地上前和法师少女打了个招呼。

　　“我还以为你走了！”伊里亲昵地说，“还能再见面，我真开心！”

　　她只是平静地回复：“恶魔有可能会报复回来，所以在骑士队伍设下守护阵法前，我不会离开。”

　　艾文恶狠狠地盯了伊里一眼，这目光相当严厉。伊里的笑容变化成了极为懊恼自责的表情，她承认法师说得很对，又严肃地对艾文表明自己回去之后会接受惩罚，普森叹了口气，只说自己也没想到，愿意一同受罚。

　　骑士队长望了望名为佑的法师少女，她仍然坐在那把由镇民装饰的椅子上，目光平静，像是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

　　和来自秋城的骑士队长艾文交流过之后，你顺理成章接受了邀约，一齐前往秋城。虽然你已经不必再按照游戏流程行动，甚至可以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入深渊，但你仍然决定先让一切都那样发展着。

　　秋城剧情量极大，这座城被玩家誉为憋屈之城。按照本来的游戏剧情发展，玩家被传送来到秋城后，先遭遇的是怀疑和质问，后来洗清冤屈后被骑士团接纳，一边为城里的热心友善的居民做点小事，一边锻炼变强努力查恶魔踪迹。

　　这个过程中，虽然有轻松和愉快的地方，但很快玩家们就会发现自己所在的小队每一次好不容易有点发现，却总是莫名其妙就歼灭了，只有自己带着一个个线索满身伤痕地回来，线索还没整理，整座城池就覆灭了。直到最后的过场剧情，玩家们才知道之所以大家会变得如此不幸，是因为秋城里有恶魔伪装的高级官员。

　　嗯，现实向剧情智斗天花板。

　　你回过神来，艾文还在认真地对国王和议政官们进行汇报。他汇报完成后，整座议政厅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恶魔们真的离我们如此之近！？我没有从女神那儿获得预警...”

　　“天啊，她真的能做到无卷轴施法和瞬间施法？我不是说怀疑，但骑士很难对法师的快速施法和瞬间施法做出判断...”

　　“她莫名其妙以昏倒的姿态出现，又突然把所有恶魔都消灭光，本身就极其令人怀疑。有可能那是她和恶魔联系起来做的一场秀，目的就是混入我们这座城内....！”

　　国王将手臂举高，整座议会厅都寂静了下来。他的白胡须很长，坐在高位上望着你时不让人觉得高傲，只让人觉得既富尊严又极为温和。

　　“不论如何，我们都得感谢这位小姐。是她英勇地挺身而出，保护了我们。”国王站起身，对着你微微点头，“请荣我对你表示敬意。”

　　你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接受。这毫无礼仪可言的行为显然又遭遇了一大阵议论声。

　　“在感谢之后，我们也得照例地对你进行询问。”国王旁边的一个高个男人厉声说道：“你杀死恶魔的技艺究竟是什么？你本身是否和恶魔有联系？”

　　这话实在是凶恶得毫无逻辑，国王和其余一些大臣立即对他投去不赞成的目光。你心中却并无波澜，你知道这个对你厉声发言的人并非秋城内的幕后主使，顶多算是被利用或者掌握了弱点的小喽啰，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别这么对着我们的英雄呵斥，”另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打断了他，“无论她使用的技艺究竟属于哪派，她帮助了我们都是毋庸置疑事。”

　　如果你真的是未经世事的少女，听了这番话，想必会对为你发声的男性拥有一定的好感，他和对着你怀疑来怀疑去的人不同，似乎全身心地为你着想。

　　“我可以展示给大家看我的魔法技艺，”你说，“你们可以看过之后再做争辩。”

　　这话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连国王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有人大胆提问：“那我们是否该换个场地？去骑士那边的训练场展示会更好。”

　　“这里有军团长、守护骑士和法术护罩，大家身上都有防护性的法器。”你微笑着回复，“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你们拥有安全感吗？”

　　你对贵族的了解让他们再次吃了一惊，在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他们表示同意。刚刚为你说话的男性还在不断朝你道歉：“哦...说真的，我是反对的，真抱歉，这肯定让你很不愉快吧？”

　　骑士们环绕在国王的身前，贵族们眼中闪现着好奇与怀疑。你提起裙摆，施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节。

　　下一刻，闪电“唰”地直冲执政官而去，噼里啪啦的电光在一片尖叫声下精准地击中了刚刚还在对你温声细语的男性执政官！闪电击中他的那个瞬间，他原本微笑着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红光蔓延上他的瞳孔，他惊疑地望了一眼你，似乎是在想你究竟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的。恶魔即将褪去人皮展露凶相，但伤害远远未结束。闪电束的第一束击破了他的法术防御和法术器具，第二束捅破了他的心脏，第三束让他的尸体开始发黑发焦，第四束发送时，议事厅内的护罩才堪堪开始起作用，挡住了这最后的一小束电光。

　　“卫兵！卫兵！”

　　整齐的盔甲声传来，骑士们拔出剑与枪直直地指向你，你的周围围绕出了兵器的弧形。贵族们惊恐地望着你，显然你已经用一场出色的杀人证明了你的确有无卷轴施法和瞬间施法的能力。怀疑已经变成畏惧，算计已经化为惊恐，现在这座议事厅内，想要你直接死去的人一定比想要利用你的人多。

　　“为什么这么生气呢？”你轻快地说，“看看那具尸体，你们就会消气的。”

　　在国王的示意下，有骑士举着盾牌靠近了焦黑的尸体，检查之后发出了惊呼：“是恶魔！”

　　这一事实显然又让这座大厅遭遇了爆炸式的情绪宣泄，你简直乐不可支，手指只是稍微愉快地敲打了两下，周围的骑士们就如临大敌似地将武器朝前压，以此来威胁你不要随便动作。

　　国王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但从他剧烈了许多的呼吸来看，这应当只是表面。

　　“佑小姐，哪怕他真的是恶魔，”他斟酌着词句，“...你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直接将他击杀。”

　　“实际上，那些都无所谓，”你快活地说，“我还想再杀几个，你们还不行动吗？”

　　话音落下的下一刻，几个恶魔立即变为原型，拉住身旁的其他官员禁锢在胸前，意图将他们当成人质拖延你的行动。他们发起攻击的那一刻，游戏判定即刻开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回合制攻击拦内，你的头像正牢牢排在最前方。

　　“哦、”你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爱死这种可以一言不合直接开打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