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君又语》夜雨停

17、第 17 章

　　“她就是这么和我说的？然后……好了，我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音色的笑，但在酒馆却听不到丝毫。

　　“有点烦，是不是我该离开了？”
　　……

　　几天过去，这件事情也算广为人知，但对舆论的打压力度也不小，另外事情的参与者也并未有什么响动，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林蕴竹倒是怪难过的，她的头发刚洗过，轻飘飘的，细嫩的小手缩在毛绒睡衣里打着字。
　　【在嘛？】
　　几分钟后没有消息。
　　【在忙嘛？】
　　……

　　到了第二天上午，林蕴竹没睡好，他一直没有理我，难道是因为有事？有事也不能……算了再等一天。
　　一天过后，一个略显颓废的身影坐在书桌旁边，直直地盯着前方，前方的电脑屏幕还黑着，手指好像触碰到了什么NPC开关一样，按了一下按钮房间里面立马萦绕起音乐的前奏。
　　随机播放。

　　“多讨厌的雨天”
　　“总让人想起那画面”
　　“你走后的时间”
　　“那种幸福再也不见”
　　“回忆像重重一拳”
　　“击打在我的内心中间”
　　“疼痛多强烈”
　　“却忍住不让你看见”
　　“……”

　　我好难过，突然好难过……
　　林蕴竹立马跑到玄关，左脚刚提上鞋子右脚就迈了出去。
　　她穿梭在街巷，跑得气喘，用手背胡乱擦拭眼角，没扎上的头发发丝散落，她大步向时屿澈家里面的方向跑去。

　　“叮铃……”
　　门开了，门开了…
　　时屿澈穿着黑色卫衣，见到她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措。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这一张脸，林蕴竹突然觉得好委屈。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后面帽子的耳朵被她甩得乱七八糟，眼圈微红地抬着两只盈着水光的圆眼睛看着他，眼角还耷拉着。
　　“怎么了？”
　　他声音极轻，像是怕吓着她似的，鬓角的刘海都跑到眼睛旁了，时屿澈伸手将头发轻轻别在耳后。

　　林蕴竹没有回话，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眼角红红的，嘴唇也红艳艳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过的小猫，时屿澈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发痒。

　　“谁干的？”
　　“嗯？干什么？”
　　可能是刚才的缘故，林蕴竹声音软糯糯的。

　　“把你惹成这个受气包样。”
　　“呜……”
　　林蕴竹像是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断了弦的珠子一样一滴接着一滴滑过面颊，在那里哽咽。

　　“哎？”时屿澈一把抱住了她，林蕴竹呼吸带出来的热气在他颈间环绕。细软的发丝像是挠痒痒般，温暖有力量的手掌安抚似的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她的头。
　　“先进来，外面冷。”

　　林蕴竹坐在沙发上，时屿澈给她倒水，耐心地听她讲话。
　　“你为什么不理我？”
　　“嗯？”
　　时屿澈想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不是…我真服了……
　　笑毛线啊，我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是兴师问罪来了嘛？”
　　林蕴竹已经不想同他拉扯了。
　　“是。”

　　“刚才为什么哭？”
　　林蕴竹觉得他是故意的。
　　“被狗追了。”

　　“这样啊…怪不得跑得这么仓促。”
　　林蕴竹又用刚才那个眼神望着他，不行，这确实承受不住。

　　“其实，我没有想冷落你，只是因为，我才去修完手机。”
　　林蕴竹这才注意到他脚下穿的是运动鞋。

　　“你刚回来？”
　　“对啊，刚回来就……”
　　他没继续说。

　　“那怎么现在才修？”
　　“进来就睡着了，谁知道睡得这么久。”
　　对啊，肯定很累啊，毕竟她搁洞里睡了一觉，时屿澈那么大的劳动力都没合过眼，她想到这里又要哭了。

　　时屿澈见她情绪不对，马上坐到她身边:“好了，下次不会了，以后肯定……”
　　“不是因为这个。”
　　时屿澈拿手中的纸给林蕴竹擦眼泪，他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狼狈，像只易碎水晶一样，想叫人呵护在怀里。

　　“我就是怕…怕你因为在山上的事不理我，我怕你…嫌我累赘，要不是因为我的话，就不会发生……”

　　“好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怪自己。”
　　？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记得那天，林蕴竹走进了卧室，是时屿澈叫她去的，极简风的桌面上放着她之前送的一瓶软糖，什么套着一个绿色的发圈，是她之前丢的。
　　夜幕当头，昏沉迷离，你是第二种绝色。
　　林蕴竹盯着原来的物件，却被一抹笑迷离了眼。

　　时屿澈微微弯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快高考了，想好去哪了吗？”

　　可能是因为在乎，所以让人迷失了理性，奋不顾身。她也没想到，在之前面对的那一封封的情书面色仍如湖水般平静，今天会奋不顾身地自己跑到一个男生家里面。

　　“想好了。”
　　“哪儿？”

　　林蕴竹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时屿澈也没有继续发问，双手往胸前一交叉，俯身对上她的眼神：“这么晚了，回去吗？”
　　“当然…当然要回去了。”

　　“送送你？”
　　“不用。”
　　虽然林蕴竹是这么说，但大晚上的，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时屿澈还是跟着去了。

　　两人并排走，林蕴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尴尬，油然而生的一股莫名感。
　　“你……”
　　“嗯？”时屿澈垂眸望向她

　　“……没事。”
　　“有事说啊。”他有点痞儿郎当的一笑，林蕴竹有些无所适从。

　　“你别总这样。”
　　“嗯？那正经点。”

　　“要不去京大？我们？”
　　“好啊。”

　　“还有…”一声特别小声的低语，轻轻的像棉花一样。
　　“什么？”
　　“没事儿。”

　　“没事儿啊，那我有个问题。”

　　“嗯？”她抬头看向他，月光衬得她的瞳孔非常澄澈。
　　“你…”试探的语气。
　　“喜不喜欢我？”

　　“？！”

　　“啊！”
　　到了半夜，林蕴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翻身坐起来，都到这个地步了！

　　几小时前……
　　时屿澈看着她的脸一瞬间刷得一下从上到下红透了脸，却不知自己的耳朵也沾染上了余温。
　　“啊？……”她不知道为什么出不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啊？喜……”还是发不了声。
　　好丢人……干脆林蕴竹也不说话了，一头埋进时屿澈的胸口上，试图遮掩什么。

　　“好了好了。”时屿澈安抚地抚上她的背，像顺毛一样轻轻在头上拍，就这样维持了几分钟，林蕴竹觉得腿有点麻了才从怀里出来。
　　脸上的红热散去，林蕴竹觉得空气流通了，露出左边浅浅的梨涡：“喜欢。”

　　到了家里，林蕴竹发现手机上面多了一条未知消息，是时屿澈才发来的。
　　【刚忙完】

　　林蕴竹的脸又红了……
　　三点了，还是睡不着，林蕴竹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猛地用脚一蹬，瘫软在床上。

　　到了第二天,林蕴竹在得气氛哪哪都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儿尴尬,来的时来时屿澈蒙着卫衣帽子在桌子上睡觉。林蕴竹走过去的时候,他就醒了,两人一时对视，时间几乎是停滞了一秒。

　　林蕴竹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地手：“Hi”。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可笑。
　　时屿澈没回话，只用手背拖着下巴，林蕴竹坐到位子上，他胳膊往前面一插，靠在椅子上，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有些耻感涌上林蕴竹心头，随即后面又出现有点沙哑，染笑的声音。
　　“这么见外啊?”

　　“嗯？”
　　“才没有,这是讲礼貌。”

　　时屿澈拿出了一个包装袋。
　　“这是什么?”
　　她打开,里面一个包装精美的饭团,还冒着热气。

　　“特意给我买的?”
　　“吃不完剩的。”
　　林蕴竹才不听他的毒舌，咬下一口,蛋黄肉松的。
　　“好吃吗?”
　　“好吃！”
　　时屿澈今天起得算早,路上看到街口排了很多人,很少赶热闹的他竟然不受控制地排在了队伍后面。
　　他看了看表：嗯……跑着去还来得及。

　　江年最近总得有点儿不对劲，他这样反射弧长的人，这种感觉最近越发强烈。
　　时屿澈最近怎么不睡觉了？看林蕴竹的发尾看了一节课？
　　他找机会问了问安暖言，得到的结果是安暖言上下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调戏似的走了。
　　不行，他总得找机会问问。

　　江年一下课就背着书包奔向时与澈，台阶走到一半从围杆上翻下去了。
　　“姓时的！”
　　“怎么?”
　　“你觉得蕴竹长得好看吗?”
　　时屿澈眼神立马像在看傻子。
　　弱智问题……

　　见时屿澈不答理他,他又凑上去：“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嗯?”
　　一点儿前摇都没有啊!
　　时屿澈也没遮掩：“你觉得呢?”
　　见时屿澈不理他他又凑上去,“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嗯?一点儿前摇都没有啊!时也没遮掩,“你觉得呢?”
　　“不是，真在一起了?”江年瞬间感到被欺骗了一样。
　　“不是,什么时候啊?怎么在一起的啊？”
　　“时屿澈！”
　　“说话!”

　　到了第二天,时屿澈去参加篮球比赛了,他没想着去,但江年擅作主张给他报名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真是让他装上逼了。
　　高三学业重,一些不想去看热闹的在教室听课,但大多数还是去看比赛了。以江年的性子肯定不在教室里窝着,但还是赌气的他选择坐在寥无几人的教室里,但他也听不下去,还在想那件事……
　　不是…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语文老师过来：“书在哪？”他没搭理。
　　又敲了鼓桌面：“书在哪?”他也没理。
　　最后一遍语文老师放大了音量，敲了桌面几下：“书在哪？”

　　他终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像是恢复了机能一样。
　　“对啊,输在哪?”
　　江年马不停蹄跑出教室，只留下被吓到的老师和几个迷茫的学生留在原地。

　　没几分钟，他就换好球衣从更衣室出来,又飞快跑到操场。刚停下步，就看到时屿澈在众人的目光下抛出一个弧线优美的球，在空中飞了半圈，稳稳落进了篮筐里。
　　“五分球！”
　　全场又发出激烈的掌声。

　　江年手中的球“嘭！”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约莫是中二病犯了，双膝清脆的一声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输在这……”

　　打完球,刚才全场焦点的他被刚才犯花痴的女生围一了一圈，争先恐后地送水。
　　说实话，时屿澈怕的就是这个，怕让林蕴竹没有安全感，但上都上了，总得争几分面子。
　　时明澈跨过人群,看到了在观众席的林蕴打,她戴着帽子，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白净。时屿澈走过去：“也不下去迎接我？”他俯下身,双手搭在膝盖上,对上林蕴竹的眼睛。

　　“有水吗？”
　　“有。”
　　时屿澈看着已经喝了三分之一的水：“喝过的?”
　　“嗯。”
　　“刚才操场人太多了,我没挤进去。”她说着，时屿澈只宠溺般地无奈笑笑。

　　林蕴竹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得意起来,笑着从背后掏出一杯柠檬水,塑料杯上还挂着没蒸发的水珠。
　　“嗯？”时屿澈挑了挑眉：“哪买的？”
　　林蕴竹指了指后面的墙：“翻过去买的。”
　　“胆儿挺大。”

　　林蕴竹边走边和他聊:“我之前老看到一个阿姨在校门口,白天卖茶叶蛋，中午卖柠檬水,人还不少,我中午就偷着去了，结果！你猜那个阿姨是谁？”
　　“谁？”
　　“班主任的老婆。”

　　“嗯？”时屿澈显然是有些许诧异。
　　“好像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也没大了解。”

　　“那刚才看没看到？”
　　林蕴竹立马就领会到他想说什么：“帅！”
　　随江年所想，真让他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