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的》兜兜里有粑粑

9、第十章

　　临放寒假前，云烨和高淞闹了点不愉快。

　　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云烨一直都会因为自己对高淞的那点心思感到对不起高淞爸妈，在一起后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和高淞商量说：“过年回家的时候，咱俩的事能不能暂时保密？”

　　高淞从床上蹦了起来，“为什么啊？！”

　　“你先别激动。”云烨拉着高凇的手让人又坐了回去，“我怕...”

　　高凇用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了一下云烨到底在担心什么，可他想不明白。

　　“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是怕！"云烨不留情地打断了高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妈或者是我爸妈不同意咱两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要分手？”

　　“你爸妈我不知道，但是我爸妈不可能不同意！”高凇说得很自信。

　　云烨并不知道高凇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只是很坚决地说：“反正就是先保密！”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高凇的急喘声，半晌过后，高凇确认似的问道：“没的商量了呗？”

　　“对！”

　　高凇无声地点了点头，转身摔门出了屋，半个小时后，他提着从食堂买来的水煮鱼放在了云烨的桌子上。

　　其实云烨并不喜辣，只是每次高淞妈妈做的水煮鱼他都会吃很多，因为高淞总会抽张纸巾很细致地帮他把额头和鼻子上的汗擦干净，然后再抽一张给他擦嘴。

　　虽然在高淞父母面前他对高淞的喜欢需要藏着掖着，但这么亲密的动作却是从小到大一贯如此的，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他看着桌上的水煮鱼迟迟没有动地方，高淞走过来牵着他的手把人带到桌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

　　高淞把一次性筷子掰好放在他的手边，打开塑料餐盒以后慢慢挑起了鱼肉。

　　他看着高淞认真的侧脸，鼻子有些发酸，可最终也没再说出什么来。

　　两人保持着这种状态一直到了大年三十。

　　“小烨啊，你多吃点啊。”

　　高凇妈妈和蔼亲切的声音把云烨的思绪拉回到饭桌，今天的菜品很丰富，毕竟是过年，家家户户都围在一起吃年夜饭，可现在饭桌上只有四个人，高凇姥爷和父母，还有云烨。

　　“小烨，你不用搭理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闹脾气，”高凇妈妈突然拔高了音调，“爱吃不吃，一会儿还有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我还特地在里面加了虾仁儿和钢镚儿呢！”

　　哐当。

　　卧室门被人像是要拆家似的拉开，就瞧见高凇呼哧带喘地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到云烨身边，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高凇妈妈斜晲了高凇一眼，“儿子，我给你相了几个男孩儿，你要不要一会儿看看？”

　　高凇嘴里含着大米饭使劲地嚼，咽下去后才惊呼：“什么？！”

　　云烨瞪大双眼看着桌上的水煮鱼，他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辣味一下散开直冲鼻腔，呛得他直咳嗽。

　　高凇第一时间抽出一张纸巾盖在他的鼻子上，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用力一掐，给云烨疼得直接飚出了眼泪。

　　高凇看到后先是一怔，继而转头和他妈妈说：“妈，我不喜欢男的！”

　　这时高凇爸爸也开了口，“你不喜欢男的？那是谁高几来着？对，高二，才那么点儿年纪就学人家出什么来着？”他看向高凇妈妈。

　　高凇妈妈提示，“出柜。”

　　高凇爸爸了然颔首，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继续说：“你说说你，当时给我们吓够呛，现在我们终于接受了，你又说你不喜欢了？！你是嫌你老子命太长了还是你本身就活腻了？”

　　高凇姥爷悠然自得地吃着自己的饭，听到女婿大过年的说丧气话终于忍不住也出了声，“哎呀，不管咱们家凇凇喜欢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最关键的是他喜欢呀，咱们能陪他多久？别说了，吃饭吃饭！”

　　高凇爸爸一直都觉得姥爷惯着孩子，现在又在小的面前折了他的面子，所以又说了两句：“爸，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做人不能一时一变吧？尤其是对待感情！不然的话，那成什么了？”

　　眼看局面有些失控，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云烨逃似的去帮忙开了门。

　　“Surprise！”

　　云烨愣在了原地，“爸？妈？你们...”

　　云烨妈妈把云烨扒拉到一边，一进屋就和高凇妈妈抱在了一起，亲昵一阵过后，两家人又坐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

　　高凇妈妈最喜欢和云烨妈妈聊天，她觉得出过国见识多，每次都拉着云烨妈妈问东问西的。

　　云烨妈妈：“我给你讲个笑话。”

　　高凇妈妈两眼放光，“什么什么？”

　　云烨妈妈：“那天我和我家老云出去吃饭，在大街上看到两个男人在亲嘴儿，你猜怎么的。”

　　高凇妈妈：“怎么怎么？”

　　云烨妈妈哈哈大笑：“我家老云光顾着看人家接吻，结果一头撞电线杆子上了！”

　　气氛终于像是在过年了，可云烨心里却越来越没底，他站起身说自己有点困了，想回家睡会儿，一会儿还要熬夜跨年，可高凇妈妈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高凇妈妈：“儿子，我觉得如果你要是真的喜欢男生的话，可以去国外生活，你看人家的民风多开放，你放心，妈帮你想着这事儿呢，如果你现在没有那个心思，那就再等等，反正你找个男的也生不出孩子来，咱不着急。”

　　云烨背对着饭桌提起一口气，转身叫了高凇一声，“哥哥，我走了。”叫完又迅速转了回去。

　　这是两人冷战以来说的第一句话，而且云烨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叫高凇哥哥，就听身后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起，接着就是高凇的声音。

　　“爸妈，姥爷，叔叔阿姨，我不喜欢男生，我只喜欢云烨！而且....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云烨一直没敢回头，他屏住呼吸等待着父母的质问和苛责，可高凇说完没多久，云烨妈妈就绷不住了。

　　云烨妈妈拍了拍云烨爸爸：“快！100！”

　　云烨爸爸无奈摇头：“我就没赢过你。”

　　高凇妈妈好奇：“你们干嘛呢？”

　　云烨妈妈乐呵呵：“我和他打赌说我儿子喜欢你儿子，100块，到手！”

　　云烨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羞愤地喊道：“妈！！！”

　　云烨妈妈站起身把云烨又带回到饭桌上坐好，云烨刚一坐下就听他妈妈又问：“儿子，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高凇噗呲一声差点没喷饭。

　　云烨妈妈催促：“快说快说！我和你爸打了500的赌呢！”

　　云烨已经羞得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高凇在桌下拉了拉他的小拇指，随后和云烨妈妈聊了起来。

　　晚饭过后，姥爷因为年纪大早早就已睡下，两位妈妈说许久没见甚是想念，所以要住一起聊通宵，两位爸爸一起喝茶下棋好不快活。

　　高淞牵起云烨的手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带着人出了门。

　　直到雪花落在睫毛上，云烨才回过神来，一直搅得他心烦意乱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两人漫步在雪地中，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他们驻足在一处看着远处的烟花。

　　然而，这么美好的气氛，云烨却和高淞算起了旧账。

　　云烨阴阳怪气地问：“你高二就出柜了？那时候你是喜欢上谁了吗？”

　　高淞捏了捏云烨的手心，“是啊，有喜欢的人就得说出来。”

　　云烨甩开高淞的手转头看向另一边，“那你还喜欢他吗？”

　　高淞开始捉弄人：“喜欢啊，我喜欢好～～～久了。”

　　云烨又是撅嘴又是咬唇，愣是气得没再接高淞的话。

　　高淞再次握住了云烨的手，“我从很小就喜欢这个人了，可这人嘴太硬，当然，除了接吻的时候。”

　　高淞伸手捧着云烨的脸让人转过头来，接着说：“我很庆幸自己能踏出第一步，教你谈恋爱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在我心里，从头到尾都是来真的，从来没有假装一说。”

　　午夜的钟声响起，两人已是满头白雪，云烨感觉幸福得有点不真实。

　　云烨：“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多久呢？”

　　高淞：“会一直在一起。”

　　云烨：“一直是多久？”

　　高淞：“一直就是一辈子。”

　　云烨：“谁要和你一辈子？傻了吧唧的。”

　　高淞：“不要不行，我都当着两家人的面出柜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在学校门口拉横幅，说你是绝世大渣男，世纪负心汉，诱骗我良家少男！”

　　云烨：“傻子。”

　　高淞：“嗯，我是你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