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作渡》阳小羊

2、第二章半见

　　一中在高一开了两个实验班，言玙熹在一班，那天见到的贺珣在二班。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按部就班地、平静地进入了高中生活，学习、刷题、考试、各类演讲比赛、征文比赛、诗歌朗诵比赛把大家的生活充实得像一锅浓稠的粥，而绝大多数时间搅动这锅粥的，正是实验一班那带了好多届名校班、极擅长“阴阳术”、时人尊称“江大师”的班主任，“咦呦，又考个这么个分数”“这么聪明没见你考个年级第一来”“那人家好好读书的就是个傻子喽”……他像一个高度警惕、十分负责但技艺高超、游刃有余的园丁，时刻盯着我们以防有枝子旁逸斜出，然后谈笑间他就能立刻修剪掉，言玙熹最怕他。
　　其实……再平静的湖面也会有风不经意起涟漪，更何况那天的余波仍在向外荡着。言玙熹偷偷地关注着贺珣：“连续几次月考霸占年级榜首，这么厉害不要命啦，我感觉很用功了才二十五呢……放学总是走得稍晚，有一个三人小队……”
　　于是一下课言玙熹就化身干饭人直奔食堂，扒拉几口之后又绕远路，着急忙慌地赶到路口，然后假装不认识地擦肩而过，回到教室才敢喘气。不知道是不是“偶遇”次数多了，她总感觉和贺珣偶尔相遇的目光里有几分探究，直到……入秋的某个下午，言玙熹在教室后面转着圈圈，催着华妍：“你找到钱包了吗？要不然先用我的吧回来还我就好了，时间有点晚了，人家都——”那个走字刚发出声母音就戛然而止，不知不觉转到教室门口的言玙熹刚好和站在花坛间等朋友的贺珣四目相对。“哔——！”言玙熹四肢僵住、脑子瞬间变白板，只剩球场犯规哨的BGM还在响，然后鬼使神差地“唰”一下一百八十度转身机械摆臂回到教室待机，额头上那个绕着圈圈的省略号还没转出个头绪，华妍一把把她拉出了门：“诶走啊，你不是着急吗？要不然老校门口都要堵成固体了！”看着不远的前方，贺珣的三人小队有说有笑，言玙熹内心小剧场：“这下拐了拐了，如果我说我刚刚突发关节炎他会信吗？哭……”
　　老校门外边就是一条小吃街，什么煎饼果子鸡蛋灌饼脆皮淀粉肠卤粉鱼粉汤粉腊肠粉寿司饺子烧麦糯米鸡……应有尽有，香气浓郁得言玙熹都忘记贺珣这茬子事儿了，正和华妍吞着口水等煎饼果子，突然身边穿着校服的身影来了一句“老板一个煎饼果子加里脊！”，旁边蒸点的白气飘过来刚好模糊了她的眼睛，喜欢的人就在左边，只隔着一层温暖但微凉的水汽，这一刻触发了世界的慢放键，却将她的心跳声无限放大到震耳欲聋。
　　突然言玙熹惊了一下，转头看见华妍提了两袋煎饼果子，笑得一脸“嘿嘿嘿嘿嘿”的奸诈样，说：“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你的煎饼果子替你赴死吧~”
　　“好姐姐，饶了我的煎饼果子吧，它也是第一次做果子，只是香了点，有什么错呢？”
　　“那你就坦白从宽咯~哈哈哈哈哈哈！”
　　“坦什么白，这煎饼果子好看、厉害，我喜欢，但怕打扰它的香气，就这么简单嘛。”
　　两个人就这么打闹说笑着回了教室，然后某人偷瞄门口路过的贺珣还被抓包了。
　　华：“煎饼果子好吃吗？”
　　言：“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