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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青梅竹马另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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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肖立说了什么?”一进门谢芸便问齐颂徽。
齐颂徽脱下大衣,和她的一起挂在靠近暖气片的架子上,“晏瑕那小子有点悬乎,肖立不管着他,迟早要出事。”
“确实,”谢芸在微信群看了下房间划分。
晏瑕住的是酒店最贵的套房,一晚好几千,原本肖立住他楼下一层的商务房,现在升成了和晏瑕一样的套房,就为了盯紧晏瑕这只破篓。
这是临时事件,恐怕没走公司财务,是齐颂徽自掏腰包‘报销’的。
“齐总破费了,”她换了睡袍去泡澡,必须祛一祛身上的寒气。
经过齐颂徽身边,她伸手给他,“你要来吗?”
他没回答,握住了她的手。
在又冷又干的风沙里拍摄半个月,这事儿绝对能治好任何人的矫情。
一开始,广告片的主角晏瑕,坚持涂防晒霜,戴帽子,没有镜头的时候,尽量站在风篷里面,防护做得相当周全。但无论他多在意多注重保养,到了最后一天,也和那些经常跑拍摄的摄影师一样,皮肤皲裂,精神头低迷。从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变成四十岁的开荒农夫。
“可你看你们的谢经理,她的皮肤和状态还那么棒!”
结束镜头,晏瑕与肖立走在一起,看谢芸正在确认现场,忍不住评头论足一番。
“……”
肖立嘴巴严,被安排看管晏瑕,却很少参与他的背后议论。
也正因为他的负责和少言,晏瑕这半个月,才没闹出一点风吹草动。
“人家是女孩子,你和她比什么?”
一句话怼得晏瑕闭了嘴。
有摄影助理过来问肖立,晚上收工宴的地点和时间安排,肖立按助理预约的消息告知对方,又转头问晏瑕:“要是晚上不去,我给你带一份到房间里吃。”
晏瑕一怔,“干嘛不去?劳累半个月,我今晚要好好喝酒,大口吃肉。”
回到酒店洗澡换衣,谢芸顿觉身上少了两斤沙子。
手机放在洗手台,她边吹头发,边划开看,秦和戈关心拍摄顺不顺利,她回复一个(OK)的表情,转而问之前爆出的漏机油事故有了结论没?
秦和戈立刻发上来一篇整改报告,问题当然解决了,他让她放心,不可能影响新车七月上市。但他听说车型售价方面还有疑问,似乎今年各大车企都在打价格战,目前拟云的定价,是稍微高于市场认可价位的。
“成本方面,我一路跟过来,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再让价,不可能压缩利润,否则就是自我毁灭。”
谢芸在微信上和秦和戈没聊出定论,等齐颂徽洗过澡,两人在晚餐桌上又重提这个话题。
齐颂徽和她意见一致,但也提醒她注意到,拟云是公司推出的第一款车型,而且有准备做成招牌车型,走长期路线的,“也许可以安排前几万辆享受购车优惠,也不必太多,能保证优惠后的售价和市场价位稍低一点,即可。”
“几万辆?”
谢芸有点惊讶,他未免太高看拟云的市场竞争力,现在市面上推出新车型能售出几万辆的车企,也算凤毛麟角,又凭什么轮得上他们公司?
但再一想,如果连他们自己都对拟云没信心,拟云的成神之路,注定要夭折。
“行,我和肖立沟通一下,建议他考虑‘齐总’的高见。”
微信发出去,肖立没有立刻答复。
谢芸看看窗外的天色,估计这会儿拍摄组的聚餐正热闹,她和齐颂徽都不参加,肖立作为公司代表,免不了被人轮番灌酒。
“肖立喝多了,晏瑕会不会有问题?”
齐颂徽擦干了头发,腾出手来打电话,“我让司机过去看看,别出乱子。”
这段时间,司机也住在酒店里,他人高马大,又是齐颂徽的心腹,真要动起手也知道分寸。
但谢芸想去找晏瑕,还有另外一点私心,“小白让我找晏瑕签个名,这是她第一回追星,也是第一次拜托我追星,我一会找完晏瑕,还要和肖立讨论一下购车优惠策略。”
她从衣挂上取了风衣,又多戴了一条厚围巾,朝门口走去。
齐颂徽追上来,把她的手揣进他的口袋,“我陪你去。或者你相信我,我帮你去找晏瑕。至于销售策论,不急于今晚出结论,等回到深城,多听听其他人的想法再决定吧。”
谢芸回到门内,看齐颂徽从玄关柜的留言簿撕了一张纸,对折起来,再夹上留言笔。
“外面风大,你就在这儿等我,”齐颂徽摸摸她的脸。
她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仰头亲他的脸,“那就麻烦齐总跑一趟,我在家坐享其成了!”
她站在窗口,楼下风沙大,她只能看见他的身形轮廓,彳亍前行。
酒店外,齐颂徽给肖立电话,却不是肖立接听的。
晏瑕在那头问:“齐总有事找肖总?他醉了啊……我刚要送他回酒店。我这就扶他出来,正好坐您的车回去。”
这小子的嗓音很清醒,倒让齐颂徽有些戒心。
不过,二十分钟后,晏瑕果真搀扶着肖立从门里出来,远远冲齐颂徽招了手。
齐颂徽不可能过去帮忙,只吩咐身边的司机上前。
肖立当真醉得不轻,坐进后排就开始呼呼大睡,晏瑕推了他好几次也不见他睁眼。
“算了,让他睡吧。”
齐颂徽让司机开另一辆车跟着他们,他坐在副驾驶,开车任务交给身上没一丝酒气的晏瑕。
等车上了路,齐颂徽推三阻四,斟酌着好久才把带来的纸和笔递给晏瑕。
许是见多了类似的场景,晏瑕靠边停了车,拿起笔在纸上飞龙走凤,签好了名。
“要to签吗?写给谁?”晏瑕侧头问齐颂徽。
“给‘小白’,”齐颂徽想了想,帮人帮到底吧。
晏瑕再写好,还给他纸和笔,“齐总,能不能冒昧打听一下?谢经理到底是不是你太太?”
齐颂徽看他一眼,好不容易和缓下来的气氛,瞬间回到结冰状态。
半晌,他不回答,晏瑕只好重新启动了车。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比如那天在餐厅,谢经理咬伤了你的嘴。”
齐颂徽抬手摸了下,伤口早已消肿,但当时发生的事却还历历在目。
“是我自己咬的。”
“……你相信你说的话吗?”
“只要你信就行。但愿剩下的日子,你也能像今天一样管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惹麻烦。”
余下的时间,彼此没有任何交流。
车开进酒店,停在楼下,齐颂徽推门要走,晏瑕叫住他,提醒他带走签名用的纸和笔。
齐颂徽返回来,拿上属于自己的东西,进了电梯后给司机拨了电话,让司机过去帮晏瑕扶肖立上楼休息。
两分钟后,司机回电,“齐先生,我在大厅见到肖立,但没见到晏瑕,不知他又去了哪儿?”
齐颂徽说:“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进房间门,谢芸端来刚煮的热汤,以答谢齐颂徽的帮忙。
她去挂大衣,问起晏瑕今晚的情况。
“肖立喝多了,已经送回房,晏瑕……可能有点麻烦,他原本没喝酒,现在又开车出去了。”
齐颂徽吹了吹热汤,“但他开车的话,也许不会喝酒。”
谢芸还是不放心,“要不你让司机在周围几家餐厅找一找?”
齐颂徽同意,当即联系了司机。
离开的前晚,忽然风停,外面难得安静,两人都睡得安稳。
次日天明,按计划该返程,谢芸提前就与肖立说好,她还是和齐颂徽开车回去,不与大部队同行。只是她没想到,大部队快出发时,肖立打她的电话,问:“知不知道晏瑕在哪儿?”
这倒真把谢芸问住了,她看了看齐颂徽,他正在联系司机,这才知晓昨晚司机没找到晏瑕,完全没有晏瑕的行踪。
“他小子是不是喝醉了,睡外面了?”肖立自言自语,急得快要哭天喊地。
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
晏瑕是有点名气的公众人物,又不好把动静闹太大,直接上派出所报案,也很可能是小题大做。
谢芸安抚肖立冷静一点,晏瑕好歹是成年人,昨晚出门也没喝酒,意识很清醒,再在附近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
齐颂徽也凑到手机边,对肖立说:“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其他人的飞机,你先带大家去机场,找晏瑕这件事,交给我和谢经理。”
“行,我听齐总的。”
事发忽然,肖立已经顾不上好奇为什么齐颂徽和谢芸住一间房,他准备挂电话,猛地长叹一声。
谢芸的心悬到嗓子眼,“又怎么了?”
肖立说:“没事了!找到晏瑕了。他醉得不省人事,是被齐总的司机扛回来的。”
谢芸看看齐颂徽,心终于回到地面,幸好没生出不能挽回的变故。
肖立现在要带大家赶飞机,管不了晏瑕,她让肖立把人交给司机,先回深城。
这件事看似落定,谢芸和齐颂徽抓紧自驾赶路。
他们手上的‘拟云’在修理店换了一只秦和戈快递来的新油箱,驾驶体验感更好,一路畅通。
好事接踵而来。
拟云的广告先导片剪辑完成,第一次投放网络社交平台,引起业内外广泛关注。
好几家老牌车企的官方帐号,以及众多车评博主,都在播放页面留言祝福,带来公众的热烈讨论,不少车迷就等着七月的新车发布会,想第一时间买到一辆,号称业内最轻车身,最长续航里程的电动suv。
谢芸的朋友圈全是拟云的先导广告片,她没自己发,转发苏维轻的,没想到老朋友钱明闻风而来,第一个在底下留言,又是好一阵阴阳怪气:
【晏瑕今年又爆了一个电视剧,身价暴涨,你家这广告费不低吧?不愧是齐总的公司!】
谢芸看得皱眉,再一刷新,秦和戈回复钱明:【大设计公司的首席,怎么只有这点肚量?哦,钱总肯定认可一种观点,舍得花钱的公司都配得上一流的车型,对不对?】
苏维轻也现身评论区,【秦工的话有点主观臆断啊!不过钱总是认同的。当初他们方舟设计不就这么攻击我家?我倒是很想知道,钱总从‘豚’这个车型上捞了多少钱?】
提起钱,钱明就破防了,【一分钱一份工,我们和‘豚’的合作,是摆在明面上的!谢绝一切恶意猜忌!】
随后,谢芸的手机一震,钱明发私信给她,请她删掉苏维轻、秦和戈的不实言论,否则,送上律师函警告。
谢芸回复钱明,【你没做过的事,变不成真的。如果这几条评论让你不舒服了,也只能请你忍着。我不删任何人的留言,这是大家的言论自由。】
钱明:【算你们狠!】
广告先导发布的效果远远超出预期,谢芸回公司后又开了几次会议,主要针对车型售价的策略问题,听了不少前辈的建议,最后肖立综合大家的想法,整理出一套阶梯价格,当然,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车上市后的销售情况。
此外,谢芸陪齐颂徽参加了几次珠宝拍卖会,一方面是挑选婚礼上用的婚戒宝石,另一方面也想为周西玥挑一款更合适的异形珍珠项链,作为三月婚礼的礼物,到江城当面送周西玥。
婚礼在三月初五,谢芸提前几天在微信上联系已经搬回家住的婆母,打探婆母和公公到时候的安排,具体就是想知道他俩会不会去江城,又会不会碰面。
婆母回她:【还没定啊,他爸爸工作忙,也许抽不出空闲,就托我带礼物了。】
他父亲不去,也好。
谢芸有心理准备,只要她别和他父亲正面撞上,让他父亲面子挂不住,那齐颂徽身上的压力也能少却不少。
而她从齐颂徽那儿得到的说法也是一样,他父亲不参加周西玥的婚礼,因为工作太忙。
不参加的真实原因,其实不必探究。
谢芸一向懂得进退,就算她这大半年一直拼命提升自己,努力追赶齐颂徽,她也永远不可能拥有齐家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名望。
要配得上齐颂徽,她还差得远。
“我猜,你父亲也不会参加我们七月的婚礼,”走下私人飞机的舷梯,谢芸淡漠地对齐颂徽道出心里话。
齐颂徽脚步微顿,“他参不参加,不重要。举行婚礼的是我们,不是他。”
谢芸点头,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反正无法和齐颂徽走完余生,有没有婚礼都不重要,又怎会在意婚礼有谁不在?
她在意的,只是齐颂徽感到缺失,她给不了他完美,便不想让他心里留下更大的遗憾。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