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得秋色》湖于

2、假期约定

　　今天就开学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天。

　　我刚进教室就看到周宵了。
　　她趴在桌子上，头发有点乱，估计又熬夜了吧。
　　我走过去，拍了下她。
　　我说，我要坐在她旁边。
　　我强装淡定，等着她的回答。
　　她勉强醒了过来，答应了我一声。
　　然后继续睡了。
　　真是服了她了。

　　老师来了之后就开始安排事了。座位先随便坐着，第一次考试之后再换。
　　挺好的。
　　老师简单分配了下任务，我和周宵这两组得去抱书。
　　周宵还在睡。幸亏我们不是第一排。
　　我拍了下她，叫她出去搬书了。
　　她站起来半睡半醒地跟着我出了教室。

　　我抱了摞语文书往回走。周宵这时候终于清醒了点，还在那儿跟我说让我试试熬夜。
　　我差点就说让她滚了。

　　不幸的是，正在走的时候，我那摞书上面的几本掉了。
　　我抱的是有点多了。正在想怎么捡的时候，周宵伸手帮我捡了，然后放到她那摞上面。
　　我正想说谢谢，她又从我怀里抽走了一摞书。
　　我愣了一下。
　　她倒是无所谓地跟我开玩笑。

　　往回走的路上，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今天天气好好。阳光洒在她身上的时候，感觉她身上的随便气质都少了几分。
　　她垂着头，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刚想叫她却又止住了。
　　我看到有片落叶裹着阳光飘进了她的帽子里。
　　她却在这时抬了头，我连忙把头偏了回来。
　　我不敢看她。

　　搬完了书，老师开始讲事了。
　　我趁着她转头的时候悄悄把那片落叶小心地挑了出来。在她转回来的一瞬间，我把落叶卡进了手上的教材里。
　　她看到我在翻书，凑过来看了一眼。
　　我迅速翻到了另一页。
　　她笑了，说我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看书。
　　我抿了下嘴，说只是预习。
　　她靠过来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老师讲话的声音都淡了几分。
　　大脑似乎开始不能正常运作了。

　　她继续和我闲聊，我随口应着，拼命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书上。
　　终于，我成功了。
　　但好像，又失败了。
　　她说我就不能看点别的吗，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句：
　　“看你吗？”
　　我感觉属于我的时空似乎在那一刻短暂地凝滞了一下。
　　“看我也行啊。”她笑着回我。
　　我咬了下嘴唇。
　　似乎只有我在紧张。

　　第二天早自习前，我一进教室就看到周宵又在睡。她总说课前宝贵几分钟得先休息下大脑。
　　真是歪理。
　　过了会儿她醒了，感觉比昨天有精神多了，我没忍住笑了下。
　　我听到她也笑了。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她又拿着小说看。
　　全英文的。
　　我没忍住咳了一声。
　　她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怎么，想看啊？”她笑着问我。
　　我用笔戳了戳她的英语教材，“就算是英语课，也不能这样吧？”
　　她笑意不减。
　　“下节英语课绝对不看。”
　　行吧。

　　一天又一天的课让人一时间有点累，简直比初中三年加在一起还累，不过适应起来还是挺快的。
　　但周宵眼里好像只有假期。
　　真是服了她了。
　　放假前一天晚自习，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倒是非常淡定，飞快写着假期作业。
　　是啊，要放假了。
　　我不禁开始想，她的假期有什么安排。
　　会和哪个朋友一起出去吗？
　　会找，我吗？

　　她倒似乎一点聊天欲望都没有，和平时简直两个样。
　　当然，我也在奋笔疾书。
　　写作业的斗志很快把我一闪而过的杂念压了下去。

　　但我还是没忍住。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我问她假期有没有时间出来玩儿。
　　她说有，问我去哪儿。
　　我说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图书馆挺好的，不是吗？”周宵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
　　是的，我们放假了。
　　结果她要来图书馆，虽然我也想来。
　　我和她一早就来了。我正准备开写作业的时候，发现她什么都没带。
　　“你作业这就写完了？”
　　“没有啊。”她很淡定的说。
　　“那你？”
　　“我出来玩儿拿作业干什么？”她朝我笑了下。
　　然后就出现了她在书架上找书的一幕。
　　她专挑狗血小说看。
　　“书里面复杂的情感有时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她边找遍说。
　　不过我还是打算继续写我的作业。

　　于是，她坐在我的对面，捧着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开始看。
　　我则坐在她对面苦算数学。

　　我偶尔算累了，就抬一下头，看看对面的人。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压着书，不急不慢地看着。

　　我和她离开了图书馆。
　　我们两个在街上游荡。她依旧脸上带笑，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配上她不修边幅的短发，倒还挺酷。
　　她一直在说话，我却一直盯着她看。
　　盯得我自己耳朵发热，最后把头转了回来。
　　她注意到我转头的动作，朝我看了过来。
　　我只觉得我的耳朵更烫了。
　　“怎么不说话啊？”
　　她比我高那么一点，低着头朝我凑过来。
　　“走累了？”
　　她看着我。
　　我却说不出话来。
　　“有点儿。”我下意识想回避她的目光，却又不想移开。
　　“那找个地方歇歇？”

　　“其实我也不累......”我向周宵说道。
　　因为她似乎又想去图书馆了。
　　“不去图书馆，是去后面的公园。”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哦。”

　　“坐长椅上休息会儿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纸擦了下落了灰的长椅。
　　我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开始聊各种事。
　　她和我说了好多好多。
　　但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她和我聊了些什么了。
　　我只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以及在当时，我想要靠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