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栀夏》凡凌夏

75、第 75 章

　　林之轩换了身白色卫衣，搭的是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很有干净的青春气息，颇有少年气。
　　他的胳膊懒懒地搭在女生的肩膀上，等女生点完，他跟老板要了份跟肖黎瑾一样的汤面丸子什么的，只不过汤底不一样，肖黎瑾是沙茶的，他是清汤的。
　　面还没上来，肖黎瑾就踩一捧一道：“你那清汤都没味道，还是我的沙茶好吃。”
　　林之轩把桌子中间的辣椒往自己旁边挪了挪，道：“嗯，你等会儿只能放一勺辣椒。”
　　女生仿若未闻，指着街对面斜前方的书店，牛头不对马嘴道：“我们等会儿去书店逛逛？”
　　“看你那期待样儿，德行。”林之轩捏女生一把脸，“又想买小说了？你之前买的那些存粮全给消灭完了？”
　　肖黎瑾摸摸鼻子：“我看书速度一向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话间，面已经上来了。
　　肖黎瑾先拍了个照发在他们家的大群，又发了张在她们三个女生的小群。
　　一发出来，方伊静就让肖黎瑾把定位发给她，说要下次跟宁儿一起来吃，后面说是又怕肖黎瑾背着她们偷偷去哪里玩，便要求肖黎瑾共享位置。
　　肖黎瑾没看见共享位置那条信息。
　　林之轩习惯性舀了勺辣椒油放到肖黎瑾碗里，就把辣椒油往边儿上靠了。
　　肖黎瑾搅拌完夹起一筷子，继而朝着筷子夹着的沙茶面吹出一口气，刚准备吃手机就弹了几条信息。
　　她看到是谁发的信息就下意识瞄了眼身边的林之轩，接着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屏幕遮了遮，生怕被他看到，然后才拿起手机回复。
　　【编辑】：你什么时候更番外？你自己去看看微博私信，我不用看我都知道有多少人在催你！！！
　　跟在这条信息后面的是五个表情包。
　　【同学】：遵命！我昨天刚码了两章存稿，回去更，今晚就更！！［/爱心］［/爱心］
　　回完信息肖黎瑾才看到置顶的其中一栏说要位置共享，也没拒绝，也随着她去了，开启位置共享之后就去吃自己魂梦萦绕了好一段时间的沙茶面了。
　　林之轩吃的快，吃完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肖黎瑾似是对这种视线早已习以为常，嗦面的速度没变，依旧慢吞吞的，她怕喷到衣服上。
　　过了差不多六七分钟，肖黎瑾擦完嘴巴，坐了会儿，起身往前走说了一句：“饱——走吧。”
　　林之轩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末了，低声笑道：“你说什么？”
　　肖黎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我说饱，走吧。”他轻眯一下眼眸。
　　她问：“怎么了？”他依然看着她没说话。
　　肖黎瑾看着他这样，便回想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把它在脑海中重新检查了一遍。
　　饱——走吧。宝——走吧。
　　“……”肖黎瑾有些无语，抽了抽嘴角，翻眼道，“我说的是饱！吃饱了的那个饱！想什么呢你？”
　　——！
　　行，是他的问题。
　　“走吧，付钱去。”说完又追加一句，“我付，你再跟我AA你就完蛋。”
　　肖黎瑾笑着：“好。”
　　林之轩：“你先去门口等我吧。”
　　晚风徐徐地吹着，刚刚吃面不方便，肖黎瑾扎了个低马尾，现在到外面居然有了丝凉意，她便把皮筋摘了，把头发重新披到肩膀上。
　　突然有人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后面带，手上的皮筋还没来得及套腕上就掉地上了，吓得她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出声叫那个正背对着她在结账的人：“林之……唔。”还没喊出完整的名字就被人捂住嘴往一个没有路灯乌漆麻黑的小巷拉走了。
　　那人力气比她大得多，是个男的没跑了。
　　林之轩刚才听见，以为肖黎瑾等不及了在催他，付完钱就出门了，但却没看到人。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脚底好像踩了个什么东西，抬脚一看，发现是肖黎瑾的皮筋。
　　“栋哥你可别喝了，你今天都……栋哥？栋哥？跑去哪儿了？”许晓天结个账的时间，曾栋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许晓天掏出手机给曾栋打电话。
　　一直没人接。
　　“怎么不接电话？”许晓天转过身嘟囔一句，林之轩看见许晓天，瞳孔微缩，顿感不妙。
　　烧烤摊刚好就在沙茶面店隔壁，他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他们？
　　他大步走过去，语气非常不好：“曾栋呢？”
　　“你谁……林之轩？”许晓天正纳闷着，突然被人打断，语气也不太好，“一上来就问栋哥干嘛？”
　　“你刚刚是不是跟曾栋在一块儿？”
　　“是又怎么了……”许晓天还没来得及把怼他的话说完，就被他揪起领子：“肖黎瑾人呢？”
　　“肖黎瑾不见你找我干嘛？”
　　“给曾栋打电话。”
　　林之轩压着怒气，揪着他衣领耐心咬着牙根有重复一遍：“我说，给曾栋打电话。”
　　男生气场瘆人，吓得许晓天不敢轻易动弹，他就着衣领推了他一把，声音满是燥气：“快点，你耳聋啊？”
　　可这会儿，曾栋哪有时间接电话。
　　肖黎瑾嘴被捂着，手也被扣着，只能发出呜咽声，似乎是到了小巷深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她被人粗暴地甩到墙上。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把她拉走的来人，露出错愕的神情，那人看不惯她这副模样，邪恶勾起嘴角：“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肖黎瑾抚着手腕，好像在知道拉她走的人之后，她貌似没有那么惊恐了，只是曾栋现在的表情也算不上好，眼底的渴望在一点点散发出来，即将要把她吞噬一般。
　　那双眼睛佯装淡定冷静：“你把我带走，林之轩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听到那个名字曾栋忽地狂躁起来，手机在兜里直响，惹得他更是暴躁，把手机掏出来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不再响了。
　　“林之轩林之轩你眼里只有他！他有那么好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对她喜欢到疯魔了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次次拒绝他，可能是林之轩，但曾栋现在也不管原因了，他想把她摧残了，这样谁都得不到她！
　　包括林之轩。
　　肖黎瑾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吓了一跳，标致的脸被抹上了一层惊慌。
　　“说话啊！哑巴了？”曾栋又吼了句，口腔里的酒气瞬间逼近她，后面没有退路，她整个人又被曾栋锢住，想挣开但奈何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根本挣脱不开。
　　林之轩忽然想起来肖黎瑾吃面前跟他提了句方伊静要她开共享位置，这会儿给刚方伊拨了个电话，等被接通之后对方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口堵回去了：“肖黎瑾的共享位置截图发给我，快点！要是位置还在移动，那也发给我。”
　　林之轩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还没找到人，他呼吸顿时也急促起来，他没注意到自己嘴唇竟在微微颤抖。
　　方伊静发送之后问他怎么回事，四个字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挂掉了。
　　林之轩一看肖黎瑾的位置显示在跟他相反的一条小道上，他拔腿就往那个方向去，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路上不小心撞了人只匆忙道了句对不起就继续往肖黎瑾所在的位置冲。
　　“你放开我！曾栋你不是人！”
　　而这边的肖黎瑾正使尽全力去推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唇在她脖子划过一遍又一遍，实在是恶心极了。
　　“你放开我！我要，我要报警了！”嘴上这么说是想吓唬曾栋，但她其实根本没手去掏出手机来报警，“救命啊！有没有人……唔唔。”嘴巴再度被他的一只手捂住。
　　女生神色满是无助，眼泪被逼出来，奋力挣扎，蓦地想到肖淘去部队前交代她的话，她当时还说肖淘想多了，她是不会用上这招的，因为林之轩不会这样。
　　没想到这话没在林之轩身上应验，倒是先在曾栋这人应验上了。
　　她膝盖用力一抬，曾栋挨疼，身体本能蜷缩起来，肖黎瑾也抓住机会往外跑，没跑几步就撞上一个人，他以为是曾栋的同伙，哭着打骂那人，要挣开那人的怀抱：“你别碰我！畜牲！放开我！你们不是人……”
　　“肖肖，是我，我是林之轩。”男生把她脑袋按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叫唤她的小名，“肖肖，不怕，我在这。”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肖黎瑾听到声音之后，手上挣扎的动作才停住，“哗”的一声哭得更狠了：“你怎么才来？那畜牲，他一直对我动手动脚，他还乱摸我呜呜……还亲我脖子呜呜呜……”一边说一边哭。
　　林之轩听到她说的话，握着她肩膀，眼神狠戾，眸中泛寒，重复道：“他亲你？乱摸你？”
　　女生一边点头一边擦眼泪，哽咽说道：“他一直，一直在我脖子亲来亲去，还摸……还摸我了呜呜呜……我挣不开他，他力气比我大……我挣不开呜呜……”话语断断续续。
　　林之轩怒气填胸，桃花眸染上阴戾，深沉墨色如黑夜般漆黑慑人，往蜷缩在地上那人大步跨过去，也不管他是什么情况，把人揪起来就是给他腹部一膝盖。
　　曾栋又缩成一团要倒地上去，但林之轩没给他这个机会，对着他骂了一句脏话，抡起一拳就往他脸上送，“你还碰她哪儿了！”
　　曾栋没回话，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气讲话了，此前还喝了酒，这时候酒劲上来也有点恍惚，轻易地就倒地上了。
　　林之轩过去踩着他的后背，半蹲着，语气隐含着森冷怒意：“老子问你话呢，会不会讲话？！”
　　“我以前就说过了，别碰她，你脑子装屎了听不懂？”
　　曾栋呸了一声，吐出地上进他嘴里的沙子，撑着手要爬起来，男生脚上力道加重，眼睛锐利，他身手本来就没林之轩好，今天又喝了酒，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力气，也只能嘴皮子使使力气：“操！你他妈放开我！我告诉你，我真后悔没对她再多摸几下，最好把她上了那最好……”
　　“我看你命是不想要了？”男生那张脸阴冷至极，声调凉薄，“我告诉你，我不怕坐牢。”
　　曾栋眼球布满惊怖，眼神微微一滞，嘴像被灌了铅似的，一时竟说不出口。
　　肖黎瑾听到这句话才怔然反应过来。
　　她没见过林之轩打架，现在这个场景让她有点被轻微震慑到了点，林之轩不怕坐牢，但她怕林之轩坐牢。
　　她抹干眼泪，止住抽咽，声线很低地叫了声他的名字：“让他走吧，我想抱抱你。”
　　林之轩闻言，低骂了一句，把地上那人的耳朵揪起来：“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不怕坐牢。”说完就抬脚往他身上踢了一下，“滚！”
　　林之轩抱住肖黎瑾的时候，她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划落下来，但这次没出声，他也不打扰她。
　　月亮的光将两个人的身影烙在地上，明明亲密，却显得悲凉。
　　良久过后，女生薄唇轻启：“林之轩，我不想回学校。”不想再折腾了。
　　林之轩低头看她：“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你带我走吧，随便去哪里都行，就是不想待在这儿。”
　　肖黎瑾明显很累，需要休息，又不想回学校，想来想去也就一个地方，他把女生的脑袋再次按回自己胸前，问道：“带身份证了吗？”
　　“嗯？”女生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老实说，“带了。”肖黎瑾怕有时候可能突然要用到身份证，就把身份证放在手机壳里面。
　　“我没带身份证办不了，等下你去办理入住一个晚上，钱我转你手机里。”林之轩摸摸她的脑袋，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等你上去了我再上去找你行不行？然后我在去买点东西回来。”他不敢再放肖黎瑾一个人了，等送她进房间了再去买东西。
　　肖黎瑾点点头：“那你买完快回来可不可以？”
　　林之轩认真回答她：“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林之轩回酒店的时候提着三四个袋子，在前台做好登记就上来了，他敲门，肖黎瑾确认之后才开了门。
　　一进门，林之轩就把手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女生：“我给你买了套衣服，衣服叫方伊静她们选的，去洗个澡吧。”
　　“我们的情况我没跟方伊静讲，只跟她说了不回去，我不知道这事你要不要讲，所以我就没讲。要是怕他们担心你等下给她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
　　“然后我让方伊静她们帮你请了一天假，回去补个假条就行。晚上查房的你那边也搞定了，你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
　　“手机充电器我也买了，我还买了点吃的回来，我知道我们刚吃完没多久，但我怕你晚点万一有胃口想吃东西了怎么办，你等一下也可以吃完再去睡。”
　　林之轩一句一句都跟她交代的很清楚，让她心里一阵暖，但说了这么多，一句关于自己的也没有，她问道：“那你呢？你要走吗？”
　　林之轩怔了下，敏锐地察觉到女生的不安，上前一步，手摩挲着她的脸，语调温柔：“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肖黎瑾提着林之轩给的袋子去了浴室，身影单薄娇小。
　　水流声响起，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水流声停止。
　　“你也去洗吧。”肖黎瑾刚刚就看见男生白色的卫衣也沾染了一些污渍，许是对曾栋动手时留下的。
　　“嗯，你看看要不要吃东西，不吃就睡觉吧。”
　　肖黎瑾几乎脱口而出：“那你睡哪儿？”问出口自己都愣了愣。
　　林之轩眸光微闪，答道：“这房间不是有个折叠床嘛，我另外叫前台拿了床被子过来。”
　　“哦，那我先睡了。”
　　“睡吧，晚安。”看着肖黎瑾上床林之轩才提了另一个袋子去了浴室。
　　肖黎瑾给方伊静和万怡宁发了信息说明大概情况后让她们不用担心，看到编辑发来的“别忘记了啊，记得更番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发番外，就登录某小说app后台，把自己那两章存稿发布之后又上了个微博跟粉丝交代“更了两个番外，今天有点累，先睡了，你们也别熬夜。”
　　肖黎瑾没注意现在的时间才八点四十一分。
　　她发完微博随后把手机所有后台全部刷掉就倒头睡过去了。
　　林之轩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女生就算睡着了也还是看得出来有哭过的痕迹，他的心又猛地揪成一团，视线落在女生脸上许久才移开。
　　他去阳台给凌捷拨打电话。
　　“你什么情况，这么晚还不回来？”
　　“不回了，查房那边你帮我瞒一下，肖黎瑾出了点事。”男生语气淡淡，视线虽然落在一个地方上面，却没有焦点。
　　一听出事，凌捷也皱起眉头：“班长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她睡了。”凌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林之轩拦住了他，“就这样吧，挂了。”
　　夜间的风吹得他头发凌乱，明明凉意又多了几分，他却不觉得冷，大概又站了得有半个多小时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