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栀夏》凡凌夏

49、第 49 章

　　“这是林之轩让我给你买的药。”回到宿舍后，方伊静把手里的小盒子递到肖黎瑾面前，“你把鞋脱了我们看看。”

　　肖黎瑾踢路灯那下是真用力了，现在有点红肿，红是红得挺明显的，肿倒没肿得很厉害，但总归是会疼的。

　　“你闲的你去踢路灯杆？鸡蛋碰石头。”方伊静扫了她一眼。

　　肖黎瑾愣愣地看着她，没说话，应该发呆了。

　　看她这样，方伊静也不指望她说什么，便摆摆手：“算了算了，洗澡去吧，等会上床睡觉吧。”

　　万怡宁叮嘱道：“等会儿洗完澡再上药啊。”

　　肖黎瑾抱了套换洗的睡衣和热水卡趿拉着拖鞋去了浴室。

　　出息。

　　万怡宁碰了碰方伊静适时地问了句：“话说，她明天会不会断片？”

　　方伊静耸耸肩，“不知道，毕竟她这是第一次喝酒，咱也不知道她喝完酒第二天是什么样子的。”

　　隔天早上，肖黎瑾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的。

　　她在整理昨天晚上从出ktv之后发生的事。是的，她没怎么断片，准确来说，断片断了一半，另一半她还是记得的。所以她现在在整理那一半她还记得的事。
　　画面一帧一帧像是被人调了慢倍速在脑海里重播一遍又一遍。

　　“我喜欢一个人……还是能腾出位置的……”然后呢，我还说什么了？！什么腾出位置？！不会直接把喜欢他的事抖出来了吧……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反正不是他！”什么反正不是他？！什么事不是谁？！

　　“因为他招蜂引蝶！”招蜂引蝶？好像说的是林之轩？我都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啊……还怎么面对他啊……

　　好了，回忆结束，下床洗漱。

　　刚一动身压到脚，“嘶”的一声，蓦地想起来自己脚昨天干的事。

　　“……”

　　“有一点点。明天就好了。”明天好个屁啊，没好！
　　还有，我为什么要去踢路灯杆？我脑子抽了吗我去踢路灯杆？肖黎瑾你有毒吧！脑子被驴踢了吗？？
　　肖黎瑾对自己“踢路灯杆”的行为深感迷惑不解与无语弱智。

　　“明天就好了”没有如肖黎瑾所愿真的就好了，肿了一点，但能穿鞋，就是走的时候能看出来脚明显有问题。

　　“不是说‘明天就好了’吗？”林某人坐在饭桌上调侃道。

　　12:25，午饭时间。

　　“……”肖黎瑾曲指蹭了蹭鼻尖。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心虚？明明是我的脚！我的！
　　有了“脚是我的”这个底气之后，肖黎瑾说的话也不心虚了：“它不好，我有什么办法。”还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早上想起自己昨天去踢路灯杆的事，她问方伊静万怡宁自己为什么要去踢那根杆儿，两个人也是摇头说不知道，还损了她一句：“你确实有点毛病。”
　　现在倒是被调侃了。

　　“药擦了吗你？”前一秒调侃他的人问。

　　肖黎瑾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看见林之轩头顶打了个问号后她说：“擦了一点，那玩意味道有点重。”

　　“我俩说了她不听。”万怡宁指了指自己和方伊静。

　　自从高中那次肖黎瑾被林之轩“强行”逼着把药吃下去之后，她们俩便默认他可以治得住肖黎瑾。
　　此后，一有什么事她们讲了肖黎瑾犟脾气不听，就找林之轩。

　　林之轩坐在对面挑眉看她：“嗯？”

　　“额……就涂多涂少都有那味道，还不如，”肖黎瑾边含糊说着，脑袋边往餐盘里埋，“少涂点……”不对！为什么她又心虚起来了？

　　搞得她像个夫管严一样……呸呸呸，我想什么呢？什么夫管严？呸呸呸。
　　……要严也得是妻管严。
　　她在心里偷偷补道。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男声跟以往带了点懒散不同，现在有点盘问的意味。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好不好，我没听清。

　　肖黎瑾脑海里兀地响起这句话，语气是温柔的，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食堂里有琐碎的说话声，来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声音，为什么偏偏脑海里这句在此时这么清楚，好像除了她自己和他，周遭全被无形的一面墙隔离开来。

　　碎片重新组合在早上她回忆昨天还记得的一半，像是一副拼图，只有一半，现在又多了几小块拼图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该与哪块拼图衔接，该与哪块拼图组合。

　　——嘭！你没啦。
　　——你这么可爱干什么？嗯？

　　昨天，林之轩说我可爱……？！

　　“班长？班长啊？”
　　在凌捷叫了她不下三声肖黎瑾才缓缓回过神：“怎么了？”
　　“发呆呢班长？”
　　肖黎瑾也忘了回答林之轩的问题，摇摇头：“没，就是突然想起几句话。”

　　很快到了十月尾末，方伊静的生日没在宿舍过。

　　九个人庆祝她生日，这九个人除去她们的五人小团体，剩下的是肖淘跟三个舍友。

　　凌捷帮忙订了个大包厢，地点还是之前她们五个人去的ktv。
　　许完愿吃完蛋糕，接下来的活动无非就那几样，先是真心话大冒险登场。
　　他们去问了前台能不能把桌子拼在一起，得到允许后才行动，把桌子清干净，再椅子围成一圈。

　　今天作为寿星的方伊静自然落座中间，右手边依次是万怡宁、肖黎瑾、林之轩、凌捷，左手边依次是肖淘，剩下的就是三个舍友了。

　　热身了几把，基本每个人都轮了一遍，唯独一直没轮到肖黎瑾，凌捷被坑了三四把，他站起来为自己抱不平：“不行，我都要怀疑黑幕了方椅子，你看班长一次没轮到，不公平！”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开怀大笑。

　　方椅子对他摆出一个“停住”的手势，“哎凌捷打住啊，不一直是你拿的牌嘛？”方伊静可不背锅，“怎么？你黑幕自己啊？”

　　凌捷语塞，而后把锅甩给桌上的牌，憋出一句：“是这牌黑幕我，每次都能被我抽中‘小鬼’！”
　　凌捷又抱怨起来：“我抽到‘小鬼’就算了，每次‘大鬼’还都是方椅子抽到！”

　　他们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是：抽到‘小鬼’的人看抽到‘大鬼’的人是谁，再做‘大鬼’指定的事情或者问的问题。

　　凌捷在连续抽到‘小鬼’四把，再被方椅子坑了四把之后，终于提出异议。

　　“好了，认命啊。”林之轩坐在他边儿上，按住凌捷肩膀让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来来来，下一把谁来洗个牌，不然凌某人又要怀疑黑幕了。”万怡宁笑着说。

　　“让之轩来。”凌捷坚信自己的兄弟不会坑到自己，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林之轩轻笑一声，没再靠着椅背，手一伸，把桌上的牌都糊过来自己面前洗，玩笑道：“行，看看这次能不能轮到班长。”

　　肖黎瑾看了他一眼，男生桃花眸微弯着，慵懒回视她。
　　自认识以来，林之轩没叫过她几次班长，突然这么一叫，她有点意外。

　　男生手指骨节分明，筋络清晰，但并没有很凸出，只微微显露，一根根青筋埋在那层白皙的皮肤之下。

　　开始分牌，分到肖黎瑾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过女生握着装有蓝莓汁杯子的手，看着女生眼神慌了下，眼底一闪，不自觉勾起嘴角。

　　凌捷看完自己手里的牌，他笑出声：“哈哈哈！我这次抽到是‘大鬼’了，换我坑你们了！”

　　场上好几道目光投向刚刚分牌的人，分牌人察觉目光，轻挑眉尾：“看我干嘛？没黑幕啊，你们也看见了。”

　　“哎呀，我不会坑你们坑得太严重的啦。”话是这么说的，但凌捷心里可不这么想，“那就，那就……”
　　“那就什么啊那就？”见他“那就”半天那不出来，林之轩有些许不耐烦。

　　“那就，‘小鬼’跟离自己最近的异性十指紧扣一轮游戏吧。”

　　林之轩面无表情吐槽：“挺傻。”

　　他没注意到坐在自己左侧的人身形微微一绷。

　　凌捷没理会他，因为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抽到“小鬼”的是谁。
　　“‘小鬼’人呢，是谁是谁？”元悦坐在对面像小苍蝇遇到食物似的期待地搓搓手问道，其他人乐得看戏。

　　林之轩余光瞥见左侧的女生默默地把自己的牌放到桌上，然后才说：“我。”他闻言一顿，转头看她。

　　“大鬼”有点意外，随后才笑嘻嘻地开口：“哇！班长，我这不是针对你啊。”

　　“姐？”肖淘看了看肖黎瑾再看了看她身边最近的异性林之轩，表情有些复杂。

　　方伊静轻咳两声：“肖肖，你这挺不巧啊。”

　　肖淘站起来，抗议：“不行！我姐旁边是林之轩！”怎么能让林之轩占我姐便宜呢！

　　万怡宁跟方伊静相视一笑，给方伊静使了使眼神，方伊静会意，把肖淘拽着坐下来：“游戏嘛，是吧肖肖。”

　　肖黎瑾捧着杯子喝了口蓝莓汁，咽下去之后才不清不楚装傻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林之轩怎么想的，也没答应，而且……刚刚林之轩还说这个傻。

　　凌捷咬着牙齿，声音不低不高，刚好是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也不知道刚刚说我这主意傻的人是谁啊。”
　　林之轩：“……”

　　林之轩轻飘飘的眼神飘过凌捷，再瞥向肖黎瑾，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撞击，女生眼神飘忽，先一步错开。

　　“要不我喝杯酒来代替这次？”肖黎瑾试探性开口。

　　肖淘又说：“不行！”这也不能让他姐喝酒啊。

　　方伊静拍了他胳膊一巴掌：“既不让你姐大冒险又不让你姐用酒代替，是你姐受罚。”

　　方伊静跟万怡宁心里憋着坏主意，她俩知道肖黎瑾对林之轩的意思，也知道林之轩对肖黎瑾的意思，在她耳边敲打了几次，肖黎瑾就是不相信林之轩对她有那个意思。
　　那……只能她俩再助攻一波啦。

　　“肖肖，喝酒就别了吧。”方伊静说完，万怡宁又默契地接上话：“对啊，你上次都喝傻了。”

　　三个舍友不知道她俩这是什么操作，肖黎瑾也没搞清楚，她歪过头，两边的刘海挡了一点侧脸，她给她俩使眼色，问她们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哪知两个人根本没看她，方伊静也是直接略过她径直向她身边的林之轩开口：“林之轩，你一个男的没问题吧？”

　　桌上有谁知道方伊静桌下的手掐着肖淘的腿，为的就是让他闭嘴。

　　肖黎瑾桌底下的腿撞了撞万怡宁的腿，让她看自己。

　　万怡宁只笑了笑，没搭理她桌底下的动作，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肖肖，你还是别喝酒了，就牵一轮而已，没问题哄？”
　　直接被当“没问题”的肖黎瑾在林之轩看不到的角度睨了她一眼。

　　耳边那道声音响起，戏谑地轻笑了声：“嗯，你还是别喝酒了，等会儿喝完之后又犯傻。”这正合他意。
　　喝了酒就犯傻的某人：“……”

　　“快快快，班长之轩，把手牵上，然后下一轮结束之后就行了。”凌捷催得像什么似的，手肘还拱了拱林之轩。

　　其他人也跟着催了几句，只有肖淘坐在那里不语，一直盯着他姐跟林之轩。

　　肖黎瑾咬了咬唇，左手挡住自己半边脸右手也张开五指，伸了出去，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林之轩觉得好笑，伸手扣住那只细白柔软的手。

　　跟她冷冰冰一点温度没有的手不一样，男生的手是温温的，加之不流手汗所以也是干燥的，比她的手也大得多。

　　肖黎瑾察觉到右手被收拢，手再被带着放桌底下。

　　“噢——”众人起哄。

　　肖黎瑾只想把自己的脑袋往下埋，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反之，旁边的男生表情倒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隐忍笑意，但那双桃花眼倒是给他暴露得干干净净。

　　段初茵看两位当事人的反应，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上嘴凑合一句：“诶诶不能把手放底下啊，万一你们俩松手了我们都不知道。”

　　元悦的笑容意味深长，经段初茵这么一说，一拍手：“对对对，这倒提醒我们了。”

　　不怎么凑热闹的舍长常薇也附和一句：“放桌上吧两位。”

　　肖黎瑾：……我怎么会摊上这些人？

　　林之轩：你们继续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