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栀夏》凡凌夏

45、第 45 章

　　太阳高挂枝头，通过茂盛的树荫直照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一个男人坐在公园的木椅上，那里正阴凉，因为木椅顶上有一顶丰茂翠绿的绿荫遮挡住毒辣的太阳。
　　明显是坐在那里等人，腰背挺直，坐姿挺立，挺拔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坐在那边犹如古代的温润公子一般，就差身边配个丫鬟或者随从了。
　　凌捷躲的地方跟他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恍惚，仿佛每一幕画面都还像在昨天，那个人十九岁，他十五岁，他像今天一样坐在约定的地方等他。
　　只是现在的一切都变了。
　　他其实早就到了，他就是想看看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到。
　　他只不过想让那个人多等会儿，那人一个不告而别就是四年，让他等了四年，凭什么不能让那个人多等他一会儿。
　　“一会儿”跟“四年”能比吗？
　　没有可比性好吧。
　　男人习惯性提前五分钟到，到了地点还没看见凌捷，只觉有点奇怪，凌捷一般都会提前到的。
　　也没拿手机问，就坐在那等凌捷。
　　十八分钟过去了。
　　凌捷倒要看看他能在那边等多久。
　　于是，脑袋往木椅另一侧一歪，身子一躺，已经瞌上眼了。
　　15:43。
　　凌捷醒来看到的时间，跟在时间下面的是两条信息，皆来自同一个人。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七十三分钟了。
　　[14:55]
　　【焦翎】：你到了吗？
　　[15:31]
　　【焦翎】：遇到什么事了吗？
　　凌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回完信息，深吸一口气，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15:45]
　　【你捷ge】：刚到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一条两个字的信息。
　　到男人旁边也不坐下，也不瞧他，站在旁边自顾自地开口：“不告而别四年，现在倒是回来了。”
　　“回来干嘛？回来之后再一次不告而别四年吗？”
　　凌捷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有点扎眼，焦翎坐着抬头看向站着的男生，只说：“不走了。”
　　本还停留在脚边那颗石子的视线就在此时蓦地顿住，很快又恢复原样，这次他终于对上男人的视线，讥笑道：“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说完，把地上那颗小石子踢远了，看不见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最后不还是走了么？招呼不打一声。
　　“还以为我是以前只会屁颠跟在你后面的小屁孩？
　　“变了，四年过去了，一切也都改变了。”我不再是以前跟在你后面的小屁孩了。
　　是变了，焦翎觉得凌捷很奇怪，从他回来，凌捷就对他有很强烈的抵抗，他想不通。
　　“我走之前除了没跟你讲，我还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焦翎试着询问，凌捷不是会乱闹脾气的人，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那凌捷不会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也不给自己跟他接触的机会，这不符合常理。
　　语气是温柔的，仿佛是一个陷阱在引诱他自己掉进去。但凌捷现在是清醒的，他现在不会讲，以后估计也不会讲。
　　男人站起来比他高一点，跟林之轩差不多高。
　　忘了挺好的。
　　凌捷错开两个人在空气中交汇的视线，垂下眼帘，感觉过了好久，嘴唇才轻启：“哥，我都说了我们见面会闹不愉快，你非得这样，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当。”
　　焦翎刚站起来要往前踏出一步的动作停下，他愣住了，自从他回来之后，凌捷不再像以前一样叫他“哥”了，现在基本对他没有称呼，顶多顶多，喊他“焦翎”。
　　仿佛他还是四年前的他，凌捷也还是四年前的凌捷，那声“哥”也还是四年前他叫他时的“哥”。

　　“……见完面了？”林之轩接起凌捷电话时，那边没出声，这个不是凌捷的风格，哪次打电话都是凌捷先开的口，他感觉不太对，对电话那头的人道：“说话。”
　　那头嬉皮笑脸道：“兄弟，我订了离学校不远的ktv，必须陪我去啊，订都订了。对了，先回学校放完东西再去。”
　　似乎是怕林之轩拒绝，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去学校之前，肖黎瑾揉了揉又黏过来的脑袋，是那只帅狗狗，“恩恩，我要去学校啦，在家里要好好吃饭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恩恩一直黏在她身边，脑袋往她手心蹭，好像这就是对她的回应。
　　肖黎瑾亲了亲恩恩的脑袋，笑着又抱抱它：“臭恩恩，想你想你想你噢！”
　　“汪汪。”恩恩好像也说，我也会想你想你想你的！
　　逗得肖黎瑾眉眼弯弯。
　　“姐，走啦！”肖淘在楼下喊她。
　　“知道了。”肖黎瑾又开始不舍了，随之重重地在恩恩脑门亲了一下。

　　“之轩，走吧！”林之轩前脚刚到宿舍，凌捷后脚就到他们宿舍叫他了。
　　“嗯。”
　　出宿舍门，凌捷还是跟以往一样还多，话题巴拉巴拉这边扯一下巴拉巴拉那边提一下，下楼的时候，林之轩才打断他：“见面不愉快？”
　　是问句，但却是肯定。
　　凌捷含糊地“嗯”了声，朝林之轩一抬下巴，勾着他肩膀：“我不开心，作为兄弟你要安慰安慰我，知道吗？”

　　到了楼下，凌捷接了个电话：“我们刚到楼下……你们下来了嘛？这么快……我们一会儿就到……好好，挂了。”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约了人？”
　　凌捷说：“班长她们啊。”
　　林之轩：“……所以刚刚的电话是肖黎瑾的？”
　　“是我同桌的。”凌捷眼珠一转，“这空气差点变酸了我天。”暗含林之轩差点吃醋。
　　林之轩：“……”
　　由于凌捷订的ktv地点跟学校离的不远，只有十五分钟路程，五个人就走路去的。
　　“就先这些菜吧。”
　　服务员刚开门准备出去，凌捷又叫住服务员：“姐，再来半箱啤酒吧。”
　　“哦，好嘞！”
　　门啪嗒关上，其余的人立马看向刚刚点酒的某人。
　　林之轩知道怎么回事，但三个女生可不知道。
　　林之轩抬了抬眼皮，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脑子不清楚吧你。”
　　三个女生默契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林之轩的观点。
　　凌捷看她们这样，安抚道：“哎呀，在场的可都是成年人了，喝点儿酒没事，别喝太多就行。”
　　方伊静无语道：“别喝太多你还点半箱？”
　　万怡宁：“我看你是把酒当水喝，哦不，你喝水估计都没喝两瓶。”
　　肖黎瑾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说啥，该说的她们都说完了。
　　“我不管，我心情不好，想喝酒。”
　　四个人集体无语：“……”
　　菜跟酒上来之后，凌捷也没吃，直接拿了瓶啤酒打开，“呲”的一声，涌出了不少气泡。
　　林之轩没看到果汁，才发觉原来凌捷刚才忘记点果汁，而后歪头跟坐在他右边的肖黎瑾说：“我出去一下。”
　　男生昨天才剪的头发，短了不少，看起来更为干练。包厢里灯光比较昏暗，肖黎瑾余光只瞥见他凑过来，好像有一瞬间，林之轩的发丝蹭到她额头了。
　　她扭过头，借着荧屏的灯光，眼睛眨巴眨巴地瞅他，木讷地问：“你要干嘛？”
　　“我去拿点果汁，凌捷没点。”说着就起身出去了。
　　方伊静：“他干嘛去？”
　　“说要去拿果汁。”她如实回答。
　　凌捷拿了话筒，走到点歌机那边问她们：“来都来了，不唱白不唱。唱什么？我给你们点。”
　　凌捷心情不好，万怡宁情绪也不高：“我不唱。”
　　“同桌，赏个脸呗。怎么我心情不好，你心情也不好吗？”
　　万怡宁竟因他的一句玩笑话而被堵住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桌，来走一个嘛！班长，椅子你俩要吗？”凌捷划拉着点歌机。
　　肖黎瑾：“你们来吧，我就算了。”
　　方伊静：“我唱歌有点跑调，不唱。宁儿唱好听。”
　　“同桌，她俩不唱，咱俩来合唱一首，看，就这首‘忘情水’，怎么样？”也不给万怡宁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手里的话筒塞给她，自己又拿了一个。
　　“……”
　　“还是这首‘朋友一生一起走’？”
　　“……”
　　结果林之轩拿了两大壶果汁回来看见的就是一下这一幕：他的好兄弟正拉着万怡宁唱歌，万怡宁有些不情不愿的，刚好唱到“朋友一生一起走”，凌捷不是唱的，是吼的。
　　万怡宁只是手拿着话筒，并没唱。起初凌捷会扒拉她几下，后面见她敷衍地张了张嘴，也不管了，自己唱嗨了。
　　听凌捷唱歌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有点费耳膜。
　　再看向沙发上的另外两个女生。
　　两个人正大声商量着两个问题。
　　一、怎么解救万怡宁与水火之中？
　　二、怎么让凌捷闭嘴？
　　因为方伊静的位置靠门，所以大声讨论到一半的时候，她先看到林之轩，赶紧拍了拍他。
　　由于某人嗓子的因素，方伊静的声音也抬高不少：“林车干，让你兄弟闭嘴，受不了了。还祸害我家宁儿！”
　　林之轩也大声回应：“他不也是你兄弟吗？”
　　“现在不是了。”
　　肖黎瑾接过林之轩递过来的果汁。
　　“这什么果汁？”
　　“你喜欢的。”
　　肖黎瑾语气明显雀跃起来：“蓝莓汁？”脸上的小泪窝也悄悄浮现出来，发梢好似也带了喜，微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