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长公主是师妹》吃不了糖ya

15、一年

　　苏瑾脚步顿了顿，但并未回答。
　　好在萧怀玉也并不是非得要苏瑾一个答案，她把头缩回帐子里，悠闲地转了个身，扯开帷幔，背朝外，丝毫不避讳，抖了两抖，紧着嗓子对苏瑾道：“快快拔针吧，我都快冷死了。”

　　苏瑾轻嗯一声，挑开帷幔坐了进去。
　　准备拔针时，元宵的话突然回荡在他脑海里，看着萧怀玉自由的样子，苏瑾只觉得庆幸。
　　人固有一死，可他还能先保住萧怀玉，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萧怀玉等他片刻，见人没动作，嘟囔着催他，“快点啊。”

　　苏瑾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来了。”
　　听见话语里微微的笑意，萧怀玉愣了一下，心想，愣木头说话还会笑？可随即就心生不快，故意找茬，“我都要异化了，你开心个什么劲儿呢！”
　　苏瑾手上动作快，立刻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温润的触感直抵皮肉时，萧怀玉脸上一红，嘴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立马反应过来，她动作大，要是苏瑾没制止她的动作，那，刚刚······萧怀玉脸颊爆红，飞快瞥了一眼目不斜视的苏瑾，愤愤转回去。

　　仅仅是微微一触，苏瑾立马撤回了手。

　　惊恐散去，难过散去，此时二人之间因为这点小插曲，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萧怀玉一边品味尴尬的滋味一边在心里暗自惊叹，她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不是作威作福，只有别人尴尬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她尴尬坐立不安了。
　　难道是异化了，脸皮也变薄了？

　　萧怀玉抖了抖，没话找话，“问你话呢，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听着萧怀玉那难得别别扭扭的话，苏瑾耳根的红褪去一些，脸颊染上了一点血色不再苍白，回答她，“想你大概以后会仗着异能变本加厉，更加作威作福了。”
　　萧怀玉用鼻子哼出气，“那倒是没错。”说着她就眼神凶狠起来，咬牙切齿，阴恻恻地威胁道：“让你手底下的人安分点，要是惹着我，我可绝对不手下留情！”

　　苏瑾有些好笑，金袍卫什么时候敢对长公主呼呼喝喝出言不逊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萧怀玉想到那日的情形，立刻不满了，拍拍床，“这么没有！”说完意识到苏瑾可能压根不知道此事，脑袋里浮现出了赵酱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明白了其中原委，拉长了调子，“哦，你那小跟班没敢和你说吧，你从边地回来那天，我遇上金袍卫抓人了，刚说没两句，有个愣头小子就当众驳斥我。”说着，萧怀玉意有所指，“还是仗着国师的面呢。”

　　苏瑾嘴角的笑先是一僵，随后慢慢淡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微妙起来，他知道萧怀玉不信任国师，也知道萧怀玉也许没那么信任自己，可他得给萧怀玉一个保证。

　　他垂眼取下最后一根针，离开床榻，重新拉起帷幔，站在外头道：“只要按时服药，师傅是不会发现你异化的。”
　　“你保证？”萧怀玉的声音从帷幔里传出来，“苏瑾，我可以信你吗？”

　　苏瑾还未答，萧怀玉就接着道：“母后曾经和我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你，后来到了十来岁时，父皇把我送到了天机阁，说让我学点本事将来好傍身，那时我不服管教，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我都干过，偷鸡摸狗、戏弄同门都是玩过时的把戏了，你次次都给我兜底，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起的。”
　　“可后来国师入朝，我问你是否知道此事，你回答我不知。”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第一次骗我，可我知道，从那之后，你骗过我很多次。”

　　苏瑾沉默，无言以对。
　　萧怀玉手中握着那把早就收起来的锋利匕首，帷幔缝隙透进来的光映得匕首森寒之气更甚，又问他：“苏瑾，我可以信你吗？”

　　苏瑾闭闭眼，语气眼神坚定，“可以。”语气里的坚定和决绝，透露着他的心。
　　帷幔里，得到答案的萧怀玉收起了匕首，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她问心无愧。
　　她和苏瑾两小无猜是没错，可萧怀玉不会允许她的人生再在“信任”二字上跌跟头。

　　她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大半了，可能是异能者血液流速过快的问题，他们的伤往往好得很快。
　　她穿好衣服，安慰自己，异能者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可以拥有异能，好不新鲜，说起来，她还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她兴冲冲来到苏瑾身边，有些好奇地分享，“你知道我该如何测出我的异能是怎么吗？”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指挥处赶。
　　萧怀玉昏迷时，苏瑾也没松懈对前线的掌控和指挥，好在现下一切安稳，且金袍卫与异能者作战经验丰富，在得知看透可以杀死异能者后，很快以二人为一小组，配合行动，辅以高处的弓箭手和大军，一步步缩小包围圈，期间还就出了不少没被咬的百姓。
　　但哪怕如此，苏瑾也必须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萧怀玉见他不答，缠着他问：“苏瑾，你倒是说话啊，你们金袍卫肯定有办法的吧，放在都异化了，我好歹得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吧，不然不白被咬了。”
　　苏瑾脚步不做停留，本想忽悠过去，但又不肯对她说谎，索性不言。

　　萧怀玉难得在苏瑾这热脸贴冷屁股，一不高兴就不搭理他，昂着头超前走，并未注意到苏瑾的异常。

　　苏瑾没说的是，异能者大多活不长，因为每一次异能的使用，都伴随着精气的打量消耗，而只要的人，寿命是不会长久的。
　　稽查厂每年都会查出大量的异能者，那些没被立即处死的，都被秘密送往皇家营地看守，说是看守，其实就是拉去做一些苦力，因为异能者往往恢复快，力气大。
　　外界总猜想，皇家营地到底有多大，那么多异能者都能塞的下。
　　其实他们都错了，那么多年来，皇家营地关押的异能者，统共不过百来之数。
　　那些年老的异能者，往往在个把月内就会迅速衰老死去，而那些年轻的，也会在几年内患上不同程度的病症，被病痛折磨而亡。

　　苏瑾延缓了萧怀玉的异化进程，就是压制住了萧怀玉的异能，但这也不是长久之法。
　　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

　　他望着远处萧怀玉潇洒的背影，心里想，一年，我还可以帮她争取一年的时间，我不只知道够不够。
　　这么想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冲动，伴随而来的深入骨髓的悲伤。
　　萧怀玉比他小三岁。
　　他被师傅收养，萧怀玉出生时，他岁师傅进宫看过她，再后来，因为师傅时常进宫的原因，苏瑾几乎是和萧怀玉形影不离一起长大的。
　　他知晓她的爱好，熟记她的口味，可以通过一个细微的表情，一句不带情绪的话语，轻而易举知道萧怀玉心中所想。
　　她的怀疑，她的坚定，她的不在乎，她的不喜欢，他通通都知道。
　　而现在，他只有一年了。

　　苏瑾想，他的爱，可能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大，在即将得知自己生命的终点在哪时，他还是想让自己心中喜爱的人，回头看他一眼。

　　“苏瑾！”
　　他怔愣在原地，不敢出声。
　　一身劲装的萧怀玉不满他磨磨蹭蹭的样子，在月光下怒气冲冲回头，“你再不快点，王都可就要大难临头啦！”

　　苏瑾嘴角勾起笑，大声道：“来啦。”
　　那一刻，沐浴在月光下的苏瑾，身上迸发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意气，如同回到了多年前，那时的萧怀玉还只是天天寻逍遥的公主，那是的苏瑾也陪她当街打马而过，爽朗肆意的笑声伴随着摊主的惊讶和怒骂，回荡在记忆里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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