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放肆》尤野弦

1、姜放

　　九月的风带着一丝凉爽，却也吹的人心痒痒。

　　是桂花绽放的季节，风缠绕了枝桠，带出一缕沁人心脾的芳香。透过1班的窗户，便能看到那一簇簇金黄的小花。丝丝花叶落下，不少人探头向外看去，安静的课堂上传来几声低声的讨论。

　　“安静安静！”讲台上的男人拿着三角板敲了敲黑板，他漆黑的瞳仁中透出一丝无奈与愤怒“有想看的下课大把时间看去，现在是上课时间！高三的孩子了分不清主次。”

　　讲话的是1班的数学老师，姓周，平时看上去平易近人，却总能絮絮叨叨的，治的1班服服帖帖，没人敢不听。对此，他自喻为大刀，谁不听就用嘴刀砍谁。

　　1班学生深受其苦，周大刀话语一落，没有人再敢讲话，全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听课。

　　“看看我们云肆同学！”听到这话，云肆缓缓抬起头，”为什么人家能够考到年级第一，不被外界影响，这就是差距！”随着周大刀话语落下，云肆眼神中透露出了几丝呆滞。

　　有离得近的同学向后一瞅他，看到这样一副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许悠悠，你说！”周大刀拿三角板敲了敲讲台。

　　方才笑的最大声的女生站了起来：“报告大刀，云肆太可爱了，我忍不住。”

　　话语一落，1班忽的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了震天的笑声。“坐下坐下。”大刀衣服脑袋疼的表情，“知道我们1班的成绩最好，我现在讲的你们都会，可也得给我点面子让我讲完吧。”

　　“知道了～”1班整齐的发出了拖音。

　　话毕， “好了，让我们看这道题。”周大刀迅速投入状态，讲起了压轴题。

　　愉悦的下课铃响起，周大刀也迅速讲完了最后一步，他迅速拿起玻璃杯喝了口茶水，又拿起了教材，走下了讲台。走到班门口，还不忘记对1班同学说声，“下课了，都去看桂花吧。”随后迅速摆摆手离开了。

　　1班迅速进入了沸腾状态，大批女生拉着自己的好朋友，到走廊上看外面的桂花树。班里留下的都是志不在此的男生。

　　坐在云肆前面的男生转过了头，对着后面说，“诶诶诶，偷偷告诉你们个秘密，咱们班要进新人了。”

　　说话的人是班里的万事通，人叫周扬帆，是周大刀的儿子。话音刚落，一群人围了过来，“真的假的？这都高三了还有人转学啊。”有人不解道。

　　“我爸说的，保准。”周扬帆拍了拍胸脯。

　　云肆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柔软的发丝盖住了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棕色的头发发出了淡淡的金黄。他竖起一只耳朵细细听着他们的话。

　　“听说他在之前的学校也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转学。”周扬帆挠挠头发，一副不解的神情。“年级第一啊，不知道他和我们肆哥谁学习更好。”有人不禁提问。许悠悠一直站在周扬帆的旁边，听到这话，直截了当的说，“那肯定是我们肆肆更强！”

　　有人腹诽：“悠姐你这个大粉做的也太称职了。”许悠悠笑道：“那可不，我为肆肆抗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周遭不禁扬起一阵哄笑声。

　　云肆不再假寐，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年明媚如七月和煦的风，眉眼间充斥着乖巧气息，令人无意识的陷入了他的温柔乡。

　　“云肆，老李找你！”前门传来了青春期女生独有的清脆声音。“奥，来了。”云肆应了一声，便起身，从前门走了出去。

　　穿过走廊，云肆看向那棵桂花树，金黄的花叶随风飘扬，长风一吹，香气扑鼻，回首一瞥，只见身形高挑的少年站在树下，全身黑色的衣服与金黄的桂花不太搭，云肆放慢了脚步，少年身姿挺拔，短袖下的白皙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饱满，他带着一只黑色口罩，只露出了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瞳孔。

　　云肆收回目光，迅速跑进了办公室。

　　“李老师，您找我。”云肆站到她旁边。

　　李春玫是1班的班主任，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对其他学生是总是装作严肃的样子，可一到云肆面前，她就温柔的不像话。“来啦小肆。这是我下节英语课要用的资料，你提前帮我发下去哈。”云肆是1班的英语课代表。他应了声好，拿起资料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刚要拉开门，门却从外面被拉开了。

　　“报告。”一道男声响起，他声音清冽，像是潺潺流淌的一汪清水。对上他的眼神，云肆这才意识到，这便是刚才在桂花树下的少年，少年轻轻冲他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办公室。

　　云肆回到班里后，在铃响的前一刻发完了英语资料，李春玫踏着上课铃声进入了教室，身后还跟着那少年。“停一下啊，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做下自我介绍吧。”李春玫伸出手掌，指向了那少年。

　　“姜放。”少年的声音清冽如风，吹拂着云肆的心。

　　“说完了是吧，你就坐在云肆旁边吧，你们刚刚应该在办公室见过面了。”姜放点了点头，目光几乎是在一瞬间搜寻到了云肆，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云肆的睫毛如羽扇般，轻轻颤了颤。随后，姜放迈着大步子走到了倒数第二排，坐在了他旁边。

　　周扬帆随即转过了头，大大咧咧地对着姜放说：“周扬帆，幸会。”姜放冲他点了点头。

　　“刚才发的资料都有了吧，我们看第一题。”李春玫的课是1班不少人的噩梦，每道题不仅要说出答案，分析，翻译也就算了，她一节课做题还一定要把全班都叫个遍。1班这群大佬在英语课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那就让我们新同学先适应一下我的课堂吧，姜放，你说第一题”，不少人看到第一道非谓语动词的题都不禁在心中祈祷，千万别叫到我，听到叫了新同学，心中不免呼出一口气。

　　云肆身旁的人缓缓站起，“pretend to do something，假装做某事，排除AB。When I come into the room是瞬间动词，另外一个长动作正在进行，be doing所以应该选D。”

　　少年的嗓音干净清透，带着一丝微哑，穿透了空气，传入了云肆耳中。“很好，看来我们新同学适应能力很强，请坐。”李春玫不免点头夸赞，“这是一道易错题啊，不会的同学记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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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班的老师都不习惯拖堂。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响起，讲完最后一道题后，李春玫拿起资料，对着讲台下喊“下课。”便踏着小高跟走了。

　　姜放揉了揉眼，用胳膊做枕头，闭上眼睛眯了起来。

　　1班众人登时都聚集到了云肆和姜放周围。

　　一时间，看到姜放睡起了觉，便都大眼瞪小眼。周扬帆见这场景不对，刚要拿出手机的手收了起来。不禁维持起了秩序，“都聚着干嘛呢，没事散了吧。”

　　一时间在场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愿离开。

　　姜放睡得不深，这下更是被吵醒了，一抬头，直勾勾的十几双眼睛盯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

　　“……你们有事吗？”姜放揉了揉惺忪睡眼。

　　“没事没事，您继续睡。”有人答道，话毕，众人便化作鸟兽散，该干嘛干嘛。

　　“你好，我是云肆。”云肆微微侧过头，盯着姜放的眼睛说道。

　　他琥珀色的瞳孔转了转，对上了云肆的眼神，用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嗓音说道：“姜放，我知道你。”

　　这下轮到云肆惊讶了，他发出了短小的一声惊呼“啊？”

　　或许是他的震惊太过直白，姜放抿了抿唇，眼神不太自然地说，“楼下荣誉墙，你占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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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只剩下了一节课，一晃眼就过去了

　　1班虽然学习最好，但他们从不在吃饭和午休这两件事上亏待自己。第五节课下课铃刚打完没五分钟，班里就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云肆丝毫不着急的做着没做完的数学题。

　　走廊里忽的响起了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1班门前停下了。“云肆，你跟我过来一下。”李春玫微微点了点下巴。

　　“来了李老师。”云肆放下手中的草稿纸，匆匆跑到了门口，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注视着他，从他起身到走出1班。

　　李春玫和云肆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进了办公室后，李春玫边走到工位旁走边说：“这周五会有一个开学典礼，到时候你会以年级第一的身份演讲，主要讲一些学习方法和鸡汤就行了，还有三天时间，你好好准备。老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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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云肆回到教室，并完成那道数学题后，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了他自己。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了育才楼。

　　九月的风抵挡不住高悬的太阳。日光照在脸上，晃的人心里烦躁。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他的心中好像升起了一股不明情绪。

　　新同学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云肆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