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时代》王以为

56、微信时代56

　　正在她为难之际，老太太开口了: " 老二媳妇，你就让小棠和我们回家住上一晚，明天让她哥送回家。孩子整天关在这小屋里，都快要被关傻掉了。读书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海棠只好笑笑: “ 那我们一块到乡下去看看大嫂，过年到现在都没见过她，也怪想的。"??

　　石小棠"欧耶"一声: "老妈万岁！" 她扑上来拥抱海棠。海棠在她圆润结实的屁股上用力掐了一下。石小棠"哎哟"大叫: "老妈掐我干嘛？" 海棠道: "老妈疼你，喜欢你呗。" 石小棠忿道: " 那你干嘛不去掐我爸？" 石小棠的话让一屋子的人想笑不敢笑，到把海棠闹了个大红脸。??

　　杜若像往常一样，八点二十分就到了银行门口。提前十分钟上学，那是她母亲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给她定下的规矩。她把这条规矩一直遵循到高中毕业。就算是在学习氛围比较宽松的大学里，她也是坚持提前到校。工作以后，她一直保持提前十分钟到单位里的习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好的习惯。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让人从容不迫的处理各种意外之事。比如堵车，比如忘了拿什么东西。到了单位以后，因为时间宽裕。可以不紧不慢的换工作服，给自己准备好茶水，检查一下工作用品。

　　大门口保安老唐已不见踪迹。杜若苦笑，他们单位里换保安，和邻国换首相一样勤。她走进自己的更衣室，银行大门要八点半才打开，杜若从侧门进入大堂里。副主任老肖站在机要室门口，他脚下是刚刚运钞车送来的三大箱钱钞，老肖和管后勤的老涂正在打开库房门，把铁箱拖进房里。几个老员工陆续进了更衣间，那些小年轻是踩着钟点上班的。时间不到，他们不会出现在岗位上。

　　杜若穿好工作服，用发网兜住头发，系上装饰用的三角小领带。她显得精明干练，又不失妩媚。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老涂，老肖和杜若柳红棉，两男两女分别站在门口欢应顾客，这是这几年才时兴的工作规定。既是一种仪式感，又给顾客极大的尊重。四人表情认真的等待着上班铃声响起，就将开启新一天的营业大门。已经有很多人站在外面，等着银行开门。

　　老涂悄声说：“ 都快上班了，新招的保安怎么还不到？头一天上班就迟，看来这回招的保安又不咋滴。真就奇了怪了，我们这单位里怎么就留不住保安？杜若瞪了他一眼，心说还不是拜你和老肖所赐，老肖满意的，你不满意。你看着顺眼的，老肖又看不顺眼。你们俩处处明争暗斗，都想在单位里立威。不敢拿员工怎么样，就拿人家保安来撒气。这种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八点半，铃声准时响起。却没有人去开门，平时的门都是保安老唐开的。昨天老唐被辞退，新的保安还没到。老肖看着老涂，用眼睛在说：老唐是你给挤兑走的，应该你去开门。老涂装作关我什么事的态度。两人僵持着谁也不动。杜若无奈，只好自己去把大门打开。让等在外面的顾客陆陆续续的进了营业厅。

　　杜若的工作就是负责营业厅秩序，回答有关顾客的问询，调度着顾客在各个窗口排队。或者帮助那些不会使用取款机的老人，在智能取款机里取钱。因为今天没有门卫，老肖被主任点名负责门卫治安的事宜。老肖心中十分的不服，门卫老唐是被老涂给气走的，干嘛不让老涂来顶替老唐做门卫？老涂朝老肖挤眉弄眼，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老肖恨得牙痒痒，在心里一千声死秃子，一万声死秃子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每天从八半到十一点半，在这三个钟头里是营业的高峰。很多的人来办存款业务，有的存几十万，有的几百块。有的来取钱，在窗台上办理的，都是数额较大的款项。那些拿着农保卡来取钱的人，大多数都被分流到大厅一角的人工智能机前。很多老人拿着卡，不知道如何取钱？杜若便帮他们办理业务。

　　十点半以后，来办业务的顾客越来越少。老肖终于不用再站在门口当保安，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捧起茶杯美美喝了口热茶。老涂被主任派到门外维持治安，不允许行人把车停在银行门口。晒了半天太阳，秃顶上都冒出汗珠子。半天没喝不到一口茶，喉咙都快干得冒烟。可惜上班时泡的茶水都凉了，茶凉了就喝不出香味，茶叶再好也打折扣了。老涂埋怨道："白白浪费了一杯好茶。" 老涂凑过来道：“ 哎呦。不得了，了不得。老涂鸟枪换炮开起洋荤了。竟然舍得喝好茶，你都喝了一辈子老粗茶，这味口恐怕一下子改不过来吧？老涂知道老肖这是在取笑他没喝过好茶，没好气的回怼：“ 咸吃萝卜淡操心。＂老肖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捧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只要能取笑和打压老涂，他就会觉得舒服畅快。

　　柳红棉问老涂：“ 不是说好了今天来个新保安，怎么没有来？＂老涂道：“ 我刚才问过主任了，他说今天保安家里有事，明天正式来上班。柳红棉意味深长的看了老涂一眼说：“ 到我们单位做保安的人，有一把刷子都不行，得有两把刷子才成。” 老涂故意装傻充楞：“ 为什么？搞得我们单位像龙潭虎穴似的。” 余红棉冷笑：“ 因为我们单位庙小菩萨大，一般小鬼来了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老涂讪讪的笑笑，他不敢接柳红棉的话，怕一个回答不好，被这个恶婆娘臭骂一顿。柳红棉是有名的泼辣货，单位里没人敢惹的存在。这些每天都被关在窄小空间里的人，枯燥的工作已经磨尽了他们的锋芒。为了保住手中的饭碗，他们一个个温顺的像一头头小绵羊。在这个逼仄的工作空间里，一点微小的水花也能激起波浪。众人在工作之余，都在议论明天才来上班的保安。

　　柳红棉神秘兮兮的对她的邻桌章小美说：“ 新来的保安肯定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我赌他最多干一个月就会滚蛋。不是被老肖赶走，就是让秃子气走。老唐就是被秃子给逼走的。今天说人家随地吐痰，明天又说人家跟顾客吵架，后天又说人家擅离职守。老秃明显就是欲加之罪，四处找人家把柄。＂章小美道：“ 他为什么要把老唐逼走？老唐又不拿他的工钱。＂柳红棉道：＂嫉妒，见不得人好呗。见不得老唐和老肖走得近。＂章小美不说话，把数好的钱放在点钞机里核对两遍。点钞机刷刷刷的声音清晰悦耳，这真是一种很解压的声音，让人赏心悦目。柳红棉道：“ 他看见老唐买了一条中华送老肖。心里不平衡，就处处刁难人家，逼得的人家辞职，活脱脱的小人行径。＂

　　章小美把百元大钞清点完毕捆扎好，登记入册。然后点五十元面额的钞票。对她而言一条中华烟算不了什么，她决不会因为一条烟和人怄气。柳红棉又压低声音说：“ 你知道老唐为什么送香烟给老肖？＂章小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柳红棉说：“ 老唐的父亲胃癌住院，在医院走栏里睡了一个星期都等不到病房。老肖有亲戚在医院里当医生，他出面帮忙疏通了关系，老唐的父亲很快就安排了手术。所以，老唐才买烟谢老肖。只是这事老唐做的欠妥，不应该把烟直接拿到单位里给老肖。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应该做的隐蔽一些，不要让人看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