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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故人重逢V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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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灯光在赌桌上不断旋转,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暴。
零点一过,地下赌场的气氛达到最高潮。
五花八门的赌博游戏在七百多平的宽敞空间同时上演。
到处人声鼎沸,赌红眼的赌徒趴在赌桌前不顾一切地嘶吼叫喊。
一瞬之间,有人成了亿万富翁,有人倾家荡产。
赌场华丽奢靡的双层吊顶里绘了一副巨型天堂油画。
这是近几十年在科技社会雨后春笋般萌生出来的众多新教之一。
油画中所有信徒虔诚地跪拜传说中肋生双翼的天神,祈求一世的幸福快乐。
“喂!你!去把那边的垃圾都倒了!”
一名身穿西装背心的叠码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指着站在酒柜边揉搓肩膀的齐清,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齐清瞪着一双气势汹汹的碧绿眼睛,恨不得直接生吞了对方,最后还是微笑着转身走向叠码仔指的赌桌,动作利索地收起大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往背上一掼,大步流星地走出赌场后门。
这个地下赌场并不开在地下,而是开在樱郊和桃郊的交界处,一片鱼龙混杂的中档商业区内部。
主要服务群体就是两个郊区里聚集的大量有钱人和部分有闲钱的普通工薪族。他们闲来无事总要找点刺激。时时刻刻刺激神经的地下赌场自然成了他们的不二之选。
尽管荣城也有合法赌场,但人的胃口总会越来越大,正规场所无法满足的胃口自然由非法场所满足。
齐清走出后门,将一大袋垃圾扔到小巷尽头已经非常可观的垃圾山。
她一手搭眉,看着快要翻过墙壁的垃圾山,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蓝琳适时出现在她身后,戏谑笑道:“怎么了?才打了几天工就受不了了?”
前者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后背靠上墙壁: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早知道这么累,当初就不该接下这摊烂事。”
原来林伟明在齐清离开群星大厦之前委托她调查监狱爆炸案背后的真相。
他想知道监狱爆炸案的始作俑者“平等教派”现在是否真的拥有控制魔法风暴的能力?
他许诺给齐清的报酬很丰厚,而且给予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齐清本来也打算好好调查一番所以欣然同意。
谁知道,她来到这个林伟明早就调查过的赌场等了几天却始终一无所获。
“那没办法。我当时都劝过你了。”蓝琳靠在她身边,无奈耸肩。
齐清转头瞥了眼她身上板板正正的小西装,再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白围裙,忿忿不平地抱怨:
“你倒好,找了个换筹码的工作,天天清闲的不得了。我当个酒保,整天都是牛马!”
蓝琳讥笑:“当初不是你说要挑战自我,学习调酒吗?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那是学习调酒啊?一天天尽打杂了!你看那死矮子,跳起来都够不着我膝盖,一天到晚地指挥我!请不起保洁就去死!”
齐清一提起刚刚指挥自己去倒垃圾的叠码仔,瞬间气血上涌,骂骂咧咧地吐槽道。
蓝琳心疼地捏捏她的肩膀:“好了。忍忍吧。这才刚开始呢。”
齐清看看左右,确保光线昏暗的小巷子只有她们二人,压低声音嘀咕:
“说来也奇怪。林伟明说了这里是平等教派灰产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应该每天都会派人来巡视检查。结果这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确实有点奇怪。”蓝琳深有同感地点头,猜测道:“会不会是这里盈利不错,所以他们就不怎么来?”
“怎么可能?他们巡视自己的地盘是一种习惯,就像家养的狗也必须每天出门撒尿一样日常。”
齐清语气嘲讽地勾起唇角,调笑道。
蓝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安慰道:“再等等吧。不行你就回去找他们把这事回了算了。不过之前我们设计陷害黄忠天的时候不也等了好多天才等到那个好日子?”
“说起黄忠天……”
齐清顿了一下,想起那天林子里的冲天大火,坏笑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坐牢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哪里经得起监狱里那番折腾?”
她语气明明是怜悯的,眸子里却闪过幸灾乐祸的光芒。
蓝琳脸上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坏笑,又板起脸,咒道:“那是他活该。最好直接死在里面才好。”
齐清苦笑:“就算他死了,也立马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蓝琳不以为意地撇嘴,微微侧头,目不转睛地凝视齐清的碧绿眼眸:
“我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有本事将黄忠天背后的关系网全部连根拔起又怎么样?你觉得这个社会会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有一丝丝的改变吗?”
“不会。”
齐清不假思索地否认,目光却穿过蓝琳肩膀看向巷外更加昏暗的角落。
她看似十分清透明亮的眸子总夹杂着一些杂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质,仿佛这些杂质才是真正的她。
可惜,蓝琳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来。
蓝琳认识齐清的时间已经不断,但她完全不知道齐清的过往。
齐清也从不提起。有时她真的想问问她,她一天到晚天马行空地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她很清楚,齐清所做的每件事都只是单纯地打发时间。
突然,齐清眸光一凛,快速走向小巷出口。
蓝琳连忙跟上,看着光线昏暗而且空无一人的巷口,不解地问:
“喂!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齐清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快步跑到巷口,后背贴在墙边,神色凝重地探头看向墙外。
“我看见黄忠天了!”
“什么?黄忠天!他不是……”
蓝琳愕然变色,忙不迭捂住嘴巴。
齐清转身悄悄从墙壁边缘看向小巷外的另一条小路。
小路里没有路灯,自然没有监控。
她只能看见一胖一瘦两个模糊背影正有说有笑地走在小路里,一直朝前走,接着拐进一家特殊舞厅。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就是他!”
蓝琳惊讶地瞪大眼睛,也好奇地凑到墙壁朝外看,结果一无所获。“根本没人啊!”
“他进了舞厅。”齐清皱眉,语气里露出藏不住的厌恶:“恐怕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他倒是不忘初心。”蓝琳冷漠讥笑,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要不然,再打一遍?”
齐清摇头:“我更好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杀了厕所里的那个人吗?”
“当然啦!你相信我!不就是按你说的,把那个小黄毛一枪解决了?”
蓝琳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干脆利落地开枪,再吹掉枪口的烟。
齐清双手环胸:“酒吧里出现了凶杀案。警察一定会把他带走调查。这居然也让他跑了?”
“会不会那司机没供出他?”蓝琳担心地问。
齐清有些拿不准,喃喃自语:
“如果他不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除非……”
“什么?”
“他逃走了。”
“啊?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吗?”
“我可没说过。”齐清晃晃肩膀,提醒道,“周章说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蓝琳叹气:“她是个悲观主义者,一半的成功率就等于百分百了!”
“我可没你这么自信。”齐清好笑地看她一眼,眼底闪过戏谑的光。
蓝琳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拉着走回巷子深处,嘀咕道:
“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他没被抓,我们怎么办?算计他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的!”
“那就再算计他一次不就行了。”齐清冷笑,一手插兜。
地下赌场后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刚刚指挥齐清倒垃圾的叠码仔看见站在一起悠闲聊天的两人,立马拧眉骂道:
“好啊!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居然猫在这里偷懒!快点回去工作!不然扣你们工资!”
齐清一见对方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杀气腾腾地走向对方,一把将身上围裙扔到他脸上。
“谁爱伺候谁伺候吧!滚开!”
身形矮小的叠马仔吓了一跳,脸皮抽搐了几下,刚想指着齐清快步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结果蓝琳也走到他面前,将身上西装外套丢给他:
“我也不干了!”
她几步跟上齐清绕过街角,从另一条小路拐到舞厅背面。
几扇窗户迎着路中惨淡月光放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霓虹。
齐清蹲在其中一扇窗后,回头看了眼默默跟上的蓝琳:“你来干嘛?”
蓝琳瞪她:“我干嘛不来?你单枪匹马的想干吗?”
“我只是想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那我也是!”
齐清无奈转回头,右手手心贴上寒冷潮湿的墙壁,合上双眼默念口诀。
蓝琳蹲在她身后,在附近挥舞法杖,两堵墙壁出现在小路两边,悄无声息地隔绝了这条舞厅背后的小路。
齐清再次睁开眼,面前舞厅墙壁变得透明,像一层毛玻璃,舞厅里晃动的光影和声音都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夜半时分,舞厅里的热闹程度一点不输赌场。
半米高的舞台上,几名身材曼妙的年轻女郎穿着华丽衣衫共同起舞,长手长脚,腰肢纤细,随便扭几下都风情万种。加上闪烁摇晃的暧昧光线在她们缀满珠宝的衣服上轻轻划过,刹那间水波荡漾,碎光闪闪。
舞台周围就是一些观众席。
现在座无虚席,所有看客都仰着脑袋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台上旖旎风光。
观众席后有一条狭窄过道,一名行动猥琐的胖男人正搓着手慢慢走向舞厅一侧的吧台。
纵使光线昏暗,对方还刻意低着脑袋,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蓝琳也注意到了对方,顿时失声叫道:
“真是黄忠天!”
黄忠天安然无事地从她们面前走过,拐到吧台前,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点了杯“蓝色炼狱”。
蓝琳一看见他那张肥胖油腻的脸就忍不住反胃,拍拍齐清肩膀,咬牙切齿道:
“现在就找个机会把他宰了吧。我看不下去了。”
齐清不置可否地扬眉,她本来也打算这么干,但现在她想再等等看。
她本来对自己这招“仙人跳”非常有自信,即使中间出了些差错但也不至于满盘皆输。
黄忠天除了拉皮条的本事,再也没其他特别之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逃出了她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事情一定不简单。
黄忠天在吧台前坐下,一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紧挨着他坐下,也点了一杯“蓝色炼狱”,不紧不慢地晃着酒杯,侧头笑问:
“黄老板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发财?要不要带上哥几个一起?”
黄忠天眯起小眼睛,酸溜溜地笑答:
“你们哪个混的不比我好?还指望我呢。我现在酒吧砸了,也被警察盯上了。那边大人物也得罪了。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调查出是谁了吗?”高个子男性眉眼微凛,沉声问。
齐清和蓝琳的心一起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注意黄忠天的表情变化。
后者苦笑一声,抿了口苦涩的烈酒:“不好说。这事我没插手,让他们去查吧。给他们干了这么多年活我也累了,该找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况且现在警察都盯上我了。”
他的小眼睛迅速朝自己的左后方斜了一下。
齐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舞厅光线昏暗的卡座里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穿了一身黑色皮夹克,带着一顶咖啡色鸭舌帽。
鸭舌帽压得很低,额前碎发遮住了眉眼,目光深邃幽深,侧脸轮廓锋利,双手交握抵着下巴,一截白皙结实的小臂露出皮衣袖子,手腕里坠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非主流手链。
摇晃光线中,他藏在耳后的信号灯亮着微弱的蓝光。
他或许觉得自己藏得不错,但他紧绷的身体信号早将他出卖。
齐清看着对方似曾相识的侧脸,忽然想起了什么。
脑海里渐渐清晰的脸庞还没彻底浮到眼前。
对方猛然回头,似有所感地看向身后空无一物的红砖墙。
二人目光隔着墙壁对望,刹那间,时间凝滞,齐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挥手解除了“透视魔法”。
蓝琳一头雾水地看她:“你干嘛?我们还没看出来黄忠天要干嘛呢?”
结果齐清只是兀自愣怔出神,一手搭在膝盖上,喃喃道:
“真是不巧。”
“什么不巧?”蓝琳搡了她一把:“你魂丢了?”
齐清摇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不是。只是不太巧。”
她转头看了眼一脸狐疑的蓝琳,伸手探向自己口袋里常备的一瓶变形剂,忽然坏笑道:
“需要你帮个忙。”
“你干嘛!”蓝琳警惕地后退半步。
齐清笑嘻嘻地掏出变形剂:“我需要你变成我的样子去引开一个人。”
“谁?”
“一个警察。”
“我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蓝琳不满地抗议。
夜色渐浓,晚风习习。
喝得酩酊大醉的看客们三五成群地从舞厅里走出来,站在温暖的春风里继续漫无目的地吹牛,打哈欠,意犹未尽地砸吧嘴。
黄忠天也和一名身材矮小但长相略有几分姿色的青年人走出舞厅。
后者全身靠在黄忠天胸膛,一手拍了拍他胖乎乎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模样娇羞地说了几句话,一只手悄悄插进黄忠天的外套口袋。
黄忠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打了个哈哈,又和青年人腻歪了一会儿,身形摇摇晃晃地走进舞厅附近的一条小巷。
万里云紧随其后走向小巷,结果还没走到巷口就被人从旁边狠狠撞了一下,差点趔趄倒地。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对方,对方却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一手捂住衣服口袋,转头看向对方离开的方向。
谁知,对方走出几步以后竟转头对他微笑,一手高高扬起,晃了晃他的警员证。
“齐清”脸颊瘦了一些,眼睛更加明亮,带着几分不屑讥嘲的冷笑还和以前一样。
他顿时瞳孔骤缩,大喊一声:“站住!”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蓝琳也不含糊,见大鱼上钩,回头钻进人群,拔腿就跑。
齐清将身子朝围墙下的阴影藏了藏。
黄忠天正好从小巷里走出来,舒服地哼着小曲,一步一晃地走向出租屋方向。
他背后的路灯将他肥胖的身影拉的很长,一直落到齐清脚边不远的地方。
齐清低头看着黑影不断缩短,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伸出脚踩住那条黑影,抬头看向前方。
黄忠天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影,模糊视线好不容易聚焦到对方脸庞,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叫,像落水狗被人当头打了一下,脸色骤变,全身僵在原地,半天哆哆嗦嗦地憋出一句话:
“齐清,齐清?是你吗?”
齐清冷笑,微扬下巴:“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我的干了,那你就必须得死了。”
“不,不要啊!”
黄忠天立马朝后退了一步,突然反应过来,双手抱头转身想要逃跑,结果后背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疼痛,双腿陡然失去力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齐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翻了个面正对自己,一脚踩中他的咽喉,俯下身子表情冷漠地凝视他:
“又见面了,黄老板。”
黄忠天充满恐惧的目光和齐清的视线刚刚接触,浑身触电般抖了一下,又气又怕地结结巴巴道:
“是...是你!你居然...还敢来找我!”
齐清眸光一凛,脚尖更加用力地扼住他的咽喉,刚想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寒芒轻闪。
她迅速伸出另一只脚,一脚踢开黄忠天从肥大外套里掏出来的手枪。
手枪被踢飞到墙角,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对准了黄忠天冷汗直冒的脑袋。
她一脚死死踩住黄忠天哆哆嗦嗦的手心,身体重心继续下压,半蹲在黄忠天身边:
“告诉我,你怎么从监狱出来的?”
“我,我没罪!”黄忠天哆嗦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大声嚷道。
齐清讥笑,抬头看了眼安静的巷口:“别喊了。这附近都是灰产,住在这里的人可比你聪明。”
黄忠天脸色骤变,脸红脖子粗地怒道:“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背后靠山是谁!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一个拉皮条的,口气挺大。”
齐清脚尖微微用力,满意地欣赏着黄忠天逐渐膨胀的喉管,再慢慢松开,问:“你靠山是谁?”
“我……”黄忠天连连咳嗽几声,嗓音沙哑地摇摇头:“我不告诉你!”
“那我们可得好好叙叙旧。”齐清不急不忙地坏笑,伸手拍了拍黄忠天涨红的脸颊。
她缓缓直起腰,一手掐诀,口中默念咒语,指尖亮起一点金光。
金光还未射出,黄忠天忽然脸色一变,眼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劲,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风驰电掣般扎进齐清大腿,手法娴熟地用大拇指推光了针管里的所有液体。
齐清立刻从他身边跳开,一脚将他踹飞,弯腰拔出针管。
黄忠天瞅准机会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小巷,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齐清本想掐诀飞过去,可身上魔能一流动,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立刻从身体内部涌向脑袋,太阳穴阵阵刺痛。
她挣扎着朝前走出几步就意识模糊地摔倒在地,像个醉汉人事不省。
黄忠天本来已经跑远,回头看见齐清没有追上来,又觉得奇怪,挠挠后脑勺,大着胆子走回小巷。
他刚刚见识过这种特殊药剂在麻痹魔法师方面的奇效。
结果真看见齐清全身无力地倒在箱子里,立刻高兴地手舞足蹈,跑到齐清面前,拍掌大笑道:
“哈哈,你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
另一边,万里云生怕追丢了对方,双眼紧盯着蓝琳在人群中忽左忽右的灵巧身影,急促呼吸声一下一下重重砸在脚边,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齐清”今天没有使用魔法。
万里云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长跑健将,短短十几分钟就追上对方,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又摁倒在地。
蓝琳脑袋撞上地面,“哎呦”叫了一声,拧腰给了万里云一脚,一脚直蹋万里云腰窝。
后者身上吃痛,手里松了力气。蓝琳趁机抽出一只手,一击向后的肘击瞄准万里云下巴,动作利落地从地上跳起来。
万里云捂着酸痛的下巴后退几步,目光愤恨地看向对方,忽然恍惚了一下。
“齐清”正在他对面,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冷笑,甩了甩双手,摩拳擦掌地看着他。
“你不是她。”他恍然大悟道,皱紧眉头:“你是谁?”
蓝琳想不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难以置信地瞪他:
“你谁?”
她和齐清相处时间不短,早熟悉了对方的动作习惯,对对方的模样算不上惟妙惟肖也有七八分像。
她实在想不出得是多么熟悉齐清的人才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伪装。
万里云自动忽视她的问题,追问:“齐清在哪儿?是她叫你来的吗?”
“与你无关!”蓝琳皱眉,心里突然有些不爽,怒呛道。
万里云道:“我找她有事。她答应过我。”
“那你最好记住一件事!”蓝琳扯着嗓子叫道,“我们的承诺不过一张白纸。”
“什么?”
万里云愕然,但又立刻明白过来,胸膛里泛出一声苦笑。
他早该明白。他身边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他为什么非要相信对方?
混混的话从来不可信。他还真是鬼迷心窍。
蓝琳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心里一颤,下意识转头看向街巷另一边。
晚风里隐约传来一声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蓝琳立刻循着声音来源跑到小巷,正好撞见黄忠天正和另一名穿着黑袍的家伙站在齐清身边秘密交谈着什么。
黄忠天费力弯腰看了眼齐清,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目光凶狠地说着什么,一只手伸进齐清衣服口袋。
蓝琳双目微瞠,一手挥舞法杖,焚身诀尖啸着冲向黄忠天面门,咬牙道:“找死!”
黑袍人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她,挥动衣袖,焚身诀在空中转了个弯砸向墙壁。
黄忠天霎时吓倒在地,看见盛怒之下的蓝琳飞奔向二人,高扬手中法杖,一道霹雳闪电直接刺向黑袍人。
他立刻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起来,拔腿就跑。
万里云连忙迈开双腿追了上去。
而蓝琳则直接和黑袍人撕打在一起。
魔法师不善近战,贴身之后很难展开有效的攻击与防御,一些不连续的闪光在二人法杖间碰撞、消解,在周围空气中炸裂又恢复,像明灭的烟火,闪烁的剑光。
黑袍人无心恋战,瞅准时机打退蓝琳,立刻转身跳上小巷两边的屋顶,纵身一跃,诡异身影消失在高耸的围墙之后。
蓝琳不会飞,上不了屋顶,只能眼巴巴看着对方离开,愤恨地跺跺脚,跑回齐清身边,将后者抱进怀里。
齐清恢复了些意识,但脑子还不大清楚,口齿不清地问:
“黄、忠天呢?”
蓝琳不满皱眉,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关心这个呢?你怎么了?怎么晕了?他对你下药了?”
齐清记忆模糊地摇头,又点点头,抬手指向被她扔到墙根的针管。
蓝琳立刻走到墙根捡起针管,针管里还残留了一些粉色液体。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药剂。
“这是什么药?”
她拿起针管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出来。这种液体没有任何味道。
齐清一手扶额,太阳穴痛得她说话都费劲,有气无力地猜道:
“应该是新药。一种强力麻醉剂。”
“麻醉?”
蓝琳嫌弃地皱皱鼻子,磨着后槽牙骂,“他不会又开始干这种事情吧?”
“不,不一样。”
齐清双臂撑地勉强直起上半身,痛苦道,“太疼了。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麻醉剂。而且市面上很多麻醉剂都对高阶魔法师不起作用。这种麻醉剂,实在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