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逃亡之路》蓝巨町

19、告白

　　为了不让怕热的佳兰晒到太阳，科里叫了俩马车。

　　先让佳兰坐进去，在佳兰踩着梯子上马车时，他细心的帮她提了裙子。

　　等佳兰在马车里坐稳，科里先跟车夫说了目的地，随后坐进马车内。

　　马车穿过几条街区，在城镇最繁华的商业区停下，两人下车在商业区慢慢闲逛。

　　这时太阳还是有点大，佳兰忍不住抬手放在额前，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

　　看她这么怕晒，科里拉她去了服装店。

　　店员看来了客人，热情的迎上来，想要为佳兰服务，帮她推荐当下最时尚的款式，但店员发现根本没她什么事。

　　科里比店员还会挑选各种衣服的款式，拿起一条裙子就对着佳兰比比划划，试来试去总觉得这些裙子配不上她。

　　干脆叫了裁缝给佳兰量身订做几套。

　　佳兰站在小台子上，女裁缝拿着软尺量着佳兰的尺寸。

　　坐在沙发凳上的科里，手里翻着一本店内的成衣图样。

　　此时店里还有其他的女顾客，她们很少看见会有男士陪同着女士买衣服。

　　原本还觉得陪女人逛街的男人有些娘，但看到科里的长相和自带的贵族气质后，都忍不住被他吸引，频繁隔空偷看起来。

　　这边佳兰被迫做了一会儿木偶，量好尺寸后，她从小台子上下来。

　　一时半会都忘了该怎么走路，同手同脚的僵硬着走到科里身边坐下，她重重松了口气。

　　看她这副样子，科里笑笑：“至于吗？不就是量个尺寸。”

　　佳兰闷声没说话，喝了一口店员送来的水。

　　正好科里也帮佳兰选好，把书递给她看：“你看看，我选的这几件喜不喜欢？”

　　佳兰边喝水边看科里翻到的那几页，等一页页看完，不得不说，科里的审美是没问题的，他挑的衣服怎么好看怎么来，总之就是精美。

　　挑出一两件她不喜欢的颜色，佳兰把图样书交给旁边等候的店员。

　　提供了地址又支付了定金后，两人往店外走。

　　离开服装店前，科里买了一把现成蕾丝花边伞，出门后帮佳兰打着遮阳伞防晒。

　　走了一段路，总有人看他们俩，佳兰浑身不自在。

　　另一边科里没注意，就是注意到也不在乎，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挺吸引人的，所以对别人移过来的目光习以为常。

　　可佳兰不一样，她很不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总觉得招惹是非。

　　想着还是别做什么奇怪的行为，平常一点就好，她伸手要去拿科里手里的伞。

　　被科里躲开：“我拿着就行。”

　　快被周围目光刺穿的佳兰，抬高手握住伞杆争夺：“你给我，我自己打伞。”

　　看她那副不自在的小表情，科里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把花伞给她。

　　路过珠宝店，科里又拉着佳兰进去。

　　店内有各式各样的珠宝，佳兰都快眼花了，这些东西在二十一世纪也算古董珠宝。

　　科里大气的让她随便挑，颇有种霸道总裁的意味，佳兰偷笑了一下。

　　在店内挑来挑去，最后看中一套水滴珍珠首饰。

　　这颜色和她现在穿的裙子搭配，试戴了一下，原本空荡荡的锁骨前有了一串水滴珍珠项链，两耳也挂上同款的珍珠耳坠。

　　润白的珍珠虽不像宝石那么耀眼，但衬托的佳兰气质更佳，科里也觉得她戴着好看，爽快的付了钱。

　　出了珠宝店，两人牵手走在路上。

　　佳兰有些好奇他哪来的钱，不用问，他连正经职业都没一个，钱从哪来的想想就知道。

　　随便逛逛街，时间就快到晚上。

　　科里叫了辆马车，带佳兰去了高级餐厅。

　　他们坐在二楼，他们一边享用晚餐，一边看着落日余晖，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城镇里的灯光也逐渐亮起。

　　这是佳兰和科里第三次一同观看日落，两人回忆起之前两次，不由的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

　　有说有笑吃过晚餐，科里拉着佳兰去剧院观看表演，两人排队买票进入。

　　剧场并不大，一楼的观众席目测看去只有五六排，现在还未开演，舞台用红色的幕布遮掩着。

　　这次买的票有位置，越前面的票越贵，佳兰和科里坐在第二排，等到观众席陆续坐满，舞台开幕，表演正式开始。

　　随着音乐节点，穿着高礼帽的主持人出现，他能说会道，勾起观众对表演的好奇，时不时还会开几句玩笑，逗的底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看着时机成熟，主持人说出节目的名字，退场将舞台让给演员。

　　首先出场的是一位女高音歌手，随着乐手的节奏，唱着古典的音乐……

　　看这种剧院表演，佳兰并不觉得乏味，反而想起，在她特别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带她去过那种老旧的小剧院。

　　原本那剧院是用来唱戏的，可看戏的人越来越少，场子就租给了会唱歌跳舞耍杂技的表演团。

　　那真的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吧，有一次谈起时，她妈妈还疑惑她为什么会记得，佳兰想了想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穿着清凉的小姐姐太引人瞩目？

　　她隐约还记得有一段她不能看的表演，被她妈妈全程蒙住眼睛。

　　回到现在，表演一一进行，除了开场的女歌唱家，还有双人舞表演，喷火表演，耍蛇表演，引得观众大笑的康康舞表演。

　　到下一个表演，是一位身材较好的女舞蹈演员随着舒缓的音乐跳舞。

　　一开始还很正常，直到佳兰看她边跳边脱时，立刻用手蒙住身边科里的眼睛。

　　“呵——”

　　科里低笑一声，抬手覆盖在佳兰手背上，也没把她的手拿下来，只是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一整场脱衣舞表演完，佳兰忽然明白，小时候她妈妈为何要蒙住她眼睛了，这种表演能是给小孩看的？她爸妈也是心大，估计是留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才带她去的吧。

　　放下手的佳兰准备收回手，被科里牢牢抓住，她侧头看去，科里正专注的看着她，好像她比台上的节目还好看一样。

　　不过一想到科里带她来看的表演有这种，佳兰不顾他深情的眼神，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表演从晚上八点到十点，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

　　总得来说大多数都是唱歌跳舞，中间还有各种杂技表演，一整场表演结束，主持人带着所有演员上舞台谢幕。

　　彩带漫天飞舞，观众们依次退场。

　　从热闹的剧院出来，一下子走到街上还有点冷清。

　　科里和佳兰边往酒店走，还边讨论着刚刚的节目哪个最好看。

　　两人意见并不统一，佳兰投票给女歌唱家，科里把票投给舞蹈演员。

　　见科里和她意见不同，佳兰就从各自角度对比，试图让他改票。

　　但科里着坚持他的选择，不论佳兰如何说他都只是笑笑。

　　佳兰轻哼一声：“跳舞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啊。”

　　其实她在说大话，她是学过，但那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是她妈妈给她报的舞蹈班。

　　谁让那个时候都兴给孩子报个兴趣班，佳兰当然没逃过上兴趣班的命运，被逼着学了芭蕾舞。

　　后来佳兰学业逐渐加重，全部重心放在学习上，才不再跳舞。

　　其实佳兰对芭蕾舞没什么兴趣，哪怕她学过几年，如果不是被逼着，她根本不想学。

　　此时，佳兰为了力挺她投票的女歌唱家，大言不惭地说出狂言。

　　听她这么说，科里对节目的排名没什么兴趣了，反而是对佳兰跳舞感兴趣。

　　所以他假装不信，除非佳兰跳给他看。

　　佳兰心虚起来，都多少年没跳了，这不是自找的打脸吗……

　　听着科里起哄让她跳，佳兰拖拖拉拉不肯，两人互相拉扯半天。

　　科里又拿话刺激她：“不会跳你就承认，又不是逼着你跳。”

　　佳兰更拉不下脸，好歹她还有几年的童子功呢，就硬着头皮说：“跳就跳。”

　　正好佳兰停在路灯下，她踮起脚缓慢抬起胳膊。

　　回想过去学的，她动作生硬，才跳了几个动作，感觉跳错了，她耍赖的和科里说重来。

　　“我是你唯一的观众，你想重来多少次都可以。”

　　科里笑着安慰她，给佳兰留出一个跳舞的范围，他站在范围之外。

　　在灯光下，又跳错了几遍的佳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正想要放弃时，看见科里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刚想说出的话吞了回去，重新开始跳。

　　重跳了几遍，她逐渐熟悉舞步，终于有一回儿能从头到尾完整跳完。

　　夜色中，佳兰旋转的裙子慢慢停下，摆着手臂缓慢弯腰定格。

　　暖黄色的灯光她头顶，这一刻像是专门为她打的聚光灯。

　　正想要直起身体时，腰上传来手掌的温度。

　　科里扶着佳兰弯下的腰直起。

　　两人四目相对，佳兰正要说什么时，科里比她更先开口：“佳兰，和我在一起好吗？”

　　科里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微微张口的佳兰，想到什么她眼神一暗，退后几步和科里拉开距离。

　　看她后退的动作，科里有些受伤。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和一位女人确认关系。

　　每次在他想要更近一步时，她就会受到惊吓往后退。

　　这么久他们就只能徘徊在暧昧期间。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女人，科里大概会很乐意。

　　但换成是佳兰，她越是这样，科里就越想和她确认关系。

　　他甚至已经对这种暧昧期感到不安心，总觉得她会随时离开他。

　　这次科里不再让她后退，握着佳兰的手腕又将她拉到身前。

　　他声音里带着恳求，用那双蓝色的眼深情看她：“我不相信你没感觉，哪怕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爱我的，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对这份感情回避？”

　　佳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咬着唇低头。

　　她也知道，她的行为就像在吊着一个男人，她应该远离，让他对她死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

　　面对他的问话，佳兰眼里慢慢聚集泪水。

　　她是该和他说明白的，哪怕再不愿意也要和他分开，她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

　　“……抱歉，我，”

　　她忍着哭腔，话还没说完，科里像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双手把她抱紧，在她耳边低哑说到：“别骗我。”

　　佳兰眼泪流出，忍不住回抱着他。

　　她真的不想说出拒绝的话，可她还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吗？

　　有些秘密……她说不出口，只能埋在他肩膀流泪。

　　感受到她在哭，科里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帮她拭去眼泪，他满脸心疼：“别哭。”

　　等情绪缓和了一会儿，佳兰红着眼睛看他，摇着头艰难对他说到：“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科里不信，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被他看穿，佳兰啪地打掉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声音变冷：“你懂什么，我根本不喜欢你，明天我就收拾东西离开……再也不见你。”

　　知道她在说假话，但科里还是因为这些话伤心到，他感觉心脏有些闷痛：“你骗不了我，如果你只用假话来搪塞我，那我绝不会放你走。”

　　背对着科里的佳兰，早就泪流满面。

　　在她发现爱上他后，每次当他向她示爱时，她多想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可内心有两种声音在拉扯，一边是让她理智离开，一边是遵从内心的选择。

　　她纠结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最后不负责任的想要这份感情一直处在暧昧期，这样她就不必做出选择。

　　可事情总是逃避不了，既然他问起，她就不能再自私下去。

　　深吸一口气后呼出，佳兰隐晦的说起：“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不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科里从背后抱住她，他疼惜说到：“不，你是最好的。”

　　虽然科里不知道佳兰的过去，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比较敏锐的科里，还是捕捉到异常的地方。

　　就像她说她是猎户的女儿，可她对打猎的事情却一窍不通，哪怕她不会打猎，连处理起猎物都像个新手。

　　有太多细节，让科里不相信她的身份，但他并不在意这些，总归过去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问，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我什么都不在意，我只要你。”

　　科里语气坚定，佳兰摇摆的内心都受到一些感染。

　　“别违背你的心，那种感受很难受，就像被揪住了心脏，痛的让人难以呼吸，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越说科里越抱紧佳兰，

　　“我的心在渴望你，你感觉到了吗？”

　　被科里紧紧抱住的佳兰，注意到背上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让人难以忽略，就连佳兰的心也跟着跳动不停。

　　“让我们两颗心在一起好吗？”

　　“我爱你，佳兰。”

　　在爱人面前，缺乏自信的人，永远都会寻找自己的不足，他们忽略掉自身的闪光点，总觉得离开爱人，才是对对方最好的。

　　佳兰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她曾经充满自信，可经历的磨难就是一道深深的疤痕，她因为这道疤痕自卑，只能小心将这道丑陋的疤痕藏起来，最怕被人发现。

　　可科里真挚的告白，让她萌生出渴望，她开心快乐的日子那么少，为什么就不能顺从自己的心呢？

　　她是不是应该别让自己过的那么苦？

　　至少让她，再多快乐一天？

　　见佳兰迟迟不肯回复他。

　　科里亲了亲她的发顶：“我知道你脑子里很乱，被太多事情束缚，但我有一个提议，你要听听吗？”

　　过了一会儿，佳兰才迟钝的嗯了一声。

　　科里拉着佳兰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美元硬币。

　　“我们什么都别管，就让上帝来决定。”

　　“你敢赌吗？”

　　夜晚中保持理智不太容易，到了深夜人总是会变得更加感性，被情感驱使。

　　本来面对这么儿戏的方式她理应拒绝，可在科里期待的眼神下，拒绝的话佳兰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彻底败下阵，任性的放纵情感。

　　就像科里说的那样，抛掉一切思考，用这枚硬币决定。

　　如果得到的是自由女神那一面，他们就不顾一切在一起。

　　两人注视着那枚硬币。

　　叮——

　　当科里向上抛出去的那一刻，佳兰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她在默默祈祷自由女神的到来。

　　啪。

　　硬币落在科里的手背上，被他用另一只手把结果遮盖住。

　　两人在暖黄色的路灯底下，注意力全在那枚小小的硬币上。

　　科里缓缓移开手掌，出现的那一面是：

　　自由女神。

　　得到这一结果，佳兰再也没有什么犹豫，她冲向科里的怀抱。

　　深夜的街上冷清清，这对刚刚确认关系的情侣却是热情，他们在那盏见证一切的路灯底下激烈拥吻，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