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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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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我的头发,边把划过去大福稳稳停住,最后不知道想了什么,叹了口气,就打开大福包装袋吃了起来。
“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关吗?”我问过他好多次。
他的答案从沉默到我是个坏孩子,再到不知道。
那拳头大小的大福他吃了好久,我离他几米看着,像是他在一点点抿着吃一样。
我盘腿坐下,跟他讲我在外面看到的事物,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外面的世界,但那个胡子拉碴的卖油漆大叔、生意不太好的面包店、大路旁排水沟渠,都够他回味好久了。
“敦,我今天顶着这发型去问院长,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起来也不想把我关起来,所以应该不是因为你的头发。”
他小幅度的点点头。
其实我一直觉得怪怪的,敦身上有一些伤痕,青青紫紫印在他皮肤上,但他告诉我的院长在打他的时候说的话,什么“这就是用暴力欺负弱小的下场啊”“你以后不可以用暴力啊”,竟让我觉得这像是一种教育。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莫名其妙,难道院长能未卜先知,知道中岛敦以后有能力欺负弱小吗?
毕竟现在的敦,瘦弱的让我觉得我能KO他。
我问过敦怕不怕黑,说要是他怕,我就晚上来着陪他睡,但他坚决不让我晚上来这,说后山有野兽,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他听到声音过。
啧,我不信。
也不是我不听劝,但要是后山上真有,为什么它不下山,我不觉得后山上偶尔出现的兔子能填饱它的肚子,它总不能吃素吧。
不过我明面上还是点头,并表示我不在晚上来这。
我从来没问过敦要不要跑,虽然他脚踝上有根铁链,到了我问了也没有用的粗的程度,但我不问的真实原因是我还不觉得出了福利院我们能活的更好。
我对自己的认知挺清楚,并不觉得我有什么特殊,就一瘦弱小孩,哪怕活过一辈子,也不大顶用,顶多看事情时透彻一小点,在这年头,能长大就很不错了。
像我们这种孩子,没资格谈梦想。
今天时候也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拍拍衣服,就准备翻窗出去。
把仓库内零零散散的箱子们堆在一起,我在爬上去,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提醒敦把这些箱子回复原状。
翻到外面,在从堆好的石头上一点点移下去,到了地面后又要把石头堆踢散,让人看不出来痕迹。
回福利院的路,我没再走那条捷径,而是找了另找了一条偏一点的小路。毕竟要到晚饭时间了,我可不想被来送饭的院长贴脸杀。
走到院里面,领了晚饭,额,今天吃的是份土豆泥,里面加了点我不知道的蔬菜,也许还有一点点火腿肠。
啧,幸好我还没到青春期,要真到那时候,就凭这点伙食,我能饿到把盘子都吃了。
“葵,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吗?”一个小男孩问我,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朝那望去,是一群很瘦弱的小孩,现在都在望着我俩。
啧,抱团取暖,我懂。
这福利院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目前院里最强势的就是接近14岁的那些男孩子。至于更年长的,早被赶出福利院,面对社会生活了。
像我这种年纪,属于弱势群体,大家一般行动都会聚在一起,而大人们对于这种情况也都熟视无睹。
不过我不太想理会这种事情,因为我比较阴(点烟)。
我以前也被欺负过,不过因为我能写出优美的评价,偶尔来的志愿者们总会偏向我,并且不吝啬于帮我教训几个孩子;至于他们没来的时候,我会花钱买些图钉,它会出现在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
(再次点烟)。
所以这次我摸了摸男孩的头,却还是说“不用了哦,你们自己吃吧。”
从某方面讲,我在这能过得好好的,也是因为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中立派。
我找了个没人的空座,把晚饭吃完。
然后爬上了院里面的一棵树。
在这生活许久,我也能感觉到这福利院也给我打上了烙印,比如现在,就有一个人在树底下欺负另一个人,被欺负的那个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另一个人则比他大的多。
要是上辈子,我多少迅速下树保卫未成年稚嫩的心灵,但现在,呵,我自身难保,我下树就是再给对方添一笔战绩。
所以我保持坐在树上,也幸好他们都没抬头,所以我感受着树木被撞动的摇晃,一边想着我还要在这活好久。
“下次见着我要鞠躬,你记得吗?”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上来,随着就是一道响声。
“记……我记住了。”声音很弱。
“你最好是。”另一个人说。说完又是碰的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面的单方面斗殴终于结束,又等了一会,我才缓缓下树,朝寝室的方向走,等洗漱完,我在上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脸上遍布青痕的小孩,头埋得很低。
我脑海里开始了小剧场:
曾经,你视我如草,等我改头换面,从国外归来,我要你视我如命!
啧,感觉不太对,但没关系。
好吧,其实有关系,今天直面霸凌现场的我还是被创到了,翻来覆去没睡着,其实内心深处,我可能是害怕的。
我就想找敦聊回天,平常跟他聊天的时候,虽然他回我的话不多,声音也小,但我觉得我俩的交往方式更利于8岁的我身心健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别的消遣方式。
没看我买个东西都要装父母双全吗?我怕我哪天被掳走,对,都不是拐走,这世道,人贩子还是很多的,所以我平常出去也不敢待太久,走的地方要么人多要么除我之外没人。
在外面不敢待,在院内看霸凌,我觉得我身心健康都算个奇迹,哪里还有什么消遣方式啊。
所以找敦聊天的想法涌进我的脑海,我也实在睡不着,就准备去找他。
至于哪门子野兽,开玩笑,谁信啊,且不说我之前的推理,敦在后山上待了不知道多久,却从来没听过野兽撞门,只是偶尔听见叫声,也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
这是什么后山怪谈吗?(单纯)
总而言之,我不信,并且我已经起床并成功溜出房间了。
夜晚,山上也没有灯,我依着月光摸索着慢慢上山,按着脑海里残存的路线图以及不错的方向感,我成功找到仓库。
但我在山上这么久,也还是没听到什么野兽的怪叫,啧,所以什么野兽都是骗人的吧。
我把白天踢散的石块重新堆好,在慢慢摸索爬上去,爬到窗口处,准备喊中岛敦把箱子垒好,平常他会吃过中午饭后就把它垒好。我往里面一看,敦躺在仓库里,看起来像睡着了。
正当我在犹豫要不要扰人清梦的时候,我看到让我世界观崩塌的一幕。
月光如水,从窗口内流淌进去,敦的身体徜徉在月光里,胸口处的月光顺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似溅起层层涟漪。
缓慢的,敦的身体变大,皮肤长出毛发,在我眼前,变成了只白色老虎。
我看见它,或者是他,晃了晃脑袋,直起身体,目光移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