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矫正公司》75

5、事不过三？任其三！

　　半小时之前，西城中学的天台上，M在沉思，嘴角绷紧。

　　禹青羊跟着紧张，难道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结果这人认真“嗯”了半天，最后锤下手心，脑袋一歪：“啊！好像有点饿了。”

　　禹青羊两眼一黑，转头就想走。

　　“别走啊，不加个联系方式吗？”

　　“放过我吧。”刚刚的失重感还让他心脏扑通扑通，那一瞬间他真以为他要死了。他绝对！不会再！跟这个人扯上任何瓜葛！禹青羊暗暗发誓。

　　“唉嗨，加上了。”

　　身后传来一串熟悉的提示音。

　　什么？！

　　禹青羊懵逼地摸摸口袋，空的。再看看M手里。“你什么时候把我手机顺走的啊！！”

　　“就在刚刚——与灰狼……这是你吗？”

　　“不要把人家的网名念出来啊！！”

　　“头像竟然是特摄英雄，哇哦，果然是年轻人啊……”

　　“够了。”

　　“个性签名——”

　　“闭嘴啊！”禹青羊羞愤呐喊，他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脸上发烧似的烫——真是的，这个人怎么一点儿距离感都没有。

　　此时手机显示熟悉的界面——「HCIS」，当今最常用的社交软件。机械的女声宣布：您已添加新好友「向麦○劳开战」。

　　？？？

　　禹青羊疑惑地看向M，似乎是想确认。

　　M竖起大拇指：没错这就是我！

　　禹青羊：“槽点太多，总之……记得给麦○劳结一下出场费。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人的头像居然是……米老……哦不这是可以说的吗，这个形象真的很危险。

　　还好还好，禹青羊定睛一看，不是那只老鼠，「人格矫正公司」本来就穷，摊上官司就更不妙了。

　　什么？版权过期了？哦那没事了。

　　——

　　此后每天，M都会给他发消息。

　　“今天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有空吗？能公司一趟吗？”

　　诸如此类。

　　让外人看见，估计会以为这个「向麦○劳开战」多么关心自己，但只有禹青羊自己知道，这个M本质上是多么冷漠无情。

　　走在上学路上，他不胜其扰。怎么办啊！真的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关系了！自己已经被杀了两遍了啊！

　　然而，就在他走神之际，直接撞上了十字路口出来的人。

　　宛如火山喷发般的声音：“你长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看路吗？！”

　　禹青羊叫苦不迭，完蛋了，又遇见个爹，只能连连鞠躬道歉。

　　“嗯？”对面的人看到自己竟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禹青羊？”他问。

　　禹青羊心下一惊，这才抬起头端详面前的人。

　　齐肩银发、皮夹克、马丁靴、耳钉、眉钉、铆钉手环，还有满手的戒圈，身上的五金加起来就得好几斤——妥妥的不良少年。

　　禹青羊心想最近是和什么东西犯冲吗，怎么老遇见这些人。

　　他讪讪一笑：“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良少年眉毛一挑：“我叫任其三，听说你一个人打趴了我七个小弟，所以想过来认识一下。”

　　“……对不起。”

　　我替自己的壳子道歉。

　　任其三挥挥手：“没关系，别这么紧张。七个人打你一个也太下作了，我已经替你好好教训他们了。”

　　“吔……希望人没事。”

　　任其三这个人，细眉毛、薄嘴唇、虽然长得很有攻击性，但人意外地好说话。他突然弯下腰把脸凑近：“其实我们是同学来着。”

　　完全没印象！

　　“不过你应该不记得我，因为我没去过几节课。”

　　“……”果然是不良少年。

　　禹青羊胆怯地笑笑，贴着墙蠕动：“任同学，没什么事的话，要不我就先走了。”

　　“等等，还有点事。”上一秒还很平和的任其三，下一秒就在兜里掏出一把枪。

　　？？！!

　　原来你也……

　　“让我看看，能把我七个兄弟打倒的人到底有多强。”

　　禹青羊疯狂摆手：“不不不不！别冲动！咦——”

　　任其三一枪射来。

　　“你们都不听人说话是不是？！”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全点闪避，禹青羊闪避技能更是登峰造极。

　　他成功躲过第一枪。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传统的子弹武器，而是一把激光枪，枪口是像避雷针一样细长，外侧还缠绕着三条线圈。

　　“还不错，再来！”

　　又是几枪，禹青羊大惊失色，他躲闪不及，衣角被烧了个窟窿，传来一股衣料的糊味。

　　“你误会了啊……”禹青羊头疼不已。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在西城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发现这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

　　任其三当然不肯放过他，旋即也追了上去。

　　不断发射的幽蓝色激光如雨点向前，与禹青羊擦肩而过。“biu~biu~biu”激光发射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幻想过的外星科技。但此刻他更像个待宰羔羊在大街小巷乱窜。

　　而任其三就不同了，他得心应手的很。一会儿跳上房顶，一会儿跨过高墙，甚至还有功夫向自己扔炸弹。禹青羊惊得眼睛都直了，其实他已经跑不动了。

　　“你都追了我一个小时了，休息一下好不好……”禹青羊累得气喘吁吁，觉得嗓子里都一股血味儿。然而仅仅松懈这一刻，任其三就抓住了破绽。他倏地从自己头顶飞过，金属裤链划了个完美弧度，随后一个跟头帅气落在巷子口。

　　“你只逃跑，是小看我吗？”任其三有些不满。

　　禹青羊都要背过气去——这是什么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啊！！我真的只会逃跑啊！！你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听人说话啊！

　　但任其三仍旧起劲，他举起激光枪，皱起眉头：“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我……”

　　“很不爽！”

　　完蛋了！

　　禹青羊闭眼抱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从右侧飞来，不等所有人反应，精准命中任其三的太阳穴。

　　“啊！！”任其三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哦莫，这是什么暗器？禹青羊大惊。

　　他鼓起勇气走过去看，竟是一个纸袋！但这纸袋怎么这么眼熟，里面滚出来的东西：炸鸡、汉堡、薯条……

　　竟然是麦……麦○劳！？

　　禹青羊双手不自觉合十：麦门！

　　下一秒，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都说了我不吃麦○劳！！你故意的吧！去死！”

　　完了，这声音……又是那个人——M！

　　“再怎么说也不能浪费粮食啊，帕尼尼。”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声音传来，只见J带着笑意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无奈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食物。

　　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绿色的棒球外套和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鸭舌帽，俨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嗨呀，这里怎么还躺着个潮男？”J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任其三。

　　“J先生！”禹青羊一个头两个大，他慌忙跑过去道：“这是我的同学，好像是被你的东西打晕了。”

　　“唉，都怪M那个笨蛋。”

　　“这可怎么办？要送医院吗？”

　　“不用，看着问题不大。要不把他带去公司休息一下？喏，就在前面。”

　　“只能这样了。”禹青羊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儿啊。

　　“青羊同学，先等我一下。”

　　J把手里的外卖袋子挂上一个机械的「外卖无人机」，输入退款码后，无人机就向卖家方向飞去。

　　“这是什么？好厉害。”

　　“「硅与蛋白质」的新产品，最近刚在西城试点投入使用。”

　　禹青羊知道「硅与蛋白质」，这是全国乃至世界顶级的科技研发公司。

　　“走吧青羊。”J温和一笑，“你看着很累，我来扶他吧。”

　　“啊，好。”禹青羊心下一股暖流，经历这么多波折，他终于碰上个好心的正常人。

　　J架起任其三，三人一齐往公司方向走去。

　　西城素以科技创新闻名，而他们此刻所在的正是西城的心脏。坐落着众多研究院和公司，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立交桥纵横交错，高楼大厦应接不暇。

　　禹青羊觉得奇怪，就「人格矫正公司」那穷酸样，居然也能落地在西城的黄金地段。他问了出来，J笑着解释：“没办法，经费有限。”

　　“有什么说法吗？非要租在市中心。”

　　“M说这里的外卖很快，而且种类齐全。说什么也要在这儿。”

　　“……”禹青羊无语，感觉那个人跟闹着玩似的。

　　不一会儿就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悲伤回忆的毛坯房，M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抬眼看见了门口走进来的少年后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游戏机。

　　“天呐，青羊，你真的来了。太好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先别管我了，M……”一瞬间，禹青羊不知道该说M先生还是M女士。“不管了……总之先照顾一下这位吧。他被你扔出去的袋子砸晕了。”

　　M茫然：“这位？哪位？这里还有第四个人吗？”

　　“嗯？就是这个晕倒的人啊。”

　　“在哪？没看见。”

　　禹青羊：“……”

　　这人就是故意的。装看不见来逃避责任。

　　J冷哼一声，似乎见怪不怪。他摘掉帽子，把任其三放在沙发上。

　　晕倒的人安定下来，眼皮终于动了动。他睁开眼睛，露出浅色虹膜。

　　任其三虚弱道：“这是……在哪？”

　　“任同学，你终于醒了！”禹青羊大喜过望，“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他拧着眉头艰难回忆。

　　突然，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任其三猛地坐起抓住禹青羊的手：“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禹青羊一脸懵逼：“你明白什么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故意装作逃跑的样子，不仅是为了把我引入你的圈套，还是为了激怒我，从而降低我的警感知力让暗器能够偷袭成功……好强大的计策。”

　　禹青羊嘴角抽搐。

　　任其三越说越激动：“完美的时机、精确的路线、精湛的演技……厉害，太厉害了，换作是我，绝对做不到……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禹青羊额头青筋直跳：“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任其三浑然不觉，他双手搭上禹青羊的肩膀，用力一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J也搭上禹青羊手臂：“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厉害。”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你也开始了？！

　　禹青羊把求助的目光投向M——然而这家伙已经倒头睡着了。

　　呜呜……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也要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