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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apter 55 ...


  •   陆启樾带着南城公益救援队到了班德湖。
      大地粗犷无边,天空圣洁,雪山连绵,湖面澄湛结了冰,仿佛另一个美丽星球。远处的红褐色大地上,长着野牦牛,藏羚羊,野兔。
      人类灭绝的地方,白雪皑皑,人间净土。仿佛没有回头路。
      越野车队停下,车辙印前是斑头雁保护站,旁边一座泥做的佛塔,监测员桑央在为死去的斑头雁超度。
      陆启樾:“叔。”
      他带着黑色护目镜,一身黑色户外衣裤,身高腿长,人高马大。
      同行的除了陈维舟,周章,六子,还有队里的宣传小A。
      桑央常年待在保护站,见到这帮年轻小伙儿无比开心。

      风大,桑央带他们进到保护站里,保护站就是一个铁皮集装箱,简陋,能避风。
      六子机灵,“桑央叔,我来倒茶,您坐。”
      陈维舟轻“啧”,“谄媚。”
      实时检测的屏幕里,一只斑头雁正在下蛋。
      以前藏区的牧民会来捡鸟蛋,近些年出现了一些商业行为,跟钱挂钩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罪恶。
      六子一个小少爷,天不怕地不怕,“所以说,这个蛋到底是什么口感,每次看着都觉得嫩嫩的,外面怎么没有卖的?”
      周章看见六子的眼神,给他们科普:“《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规定,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六子:“哥,别吓唬我,我当然知道这违法,我哪次吃......”
      小A学新传的,嘴里除了段子不会好好说话,跟他玩梗,“没听说吗,赚钱办法儿都在刑法里,章哥告诉你了。”
      六子翻一大白眼儿,“我谢谢你全家。”
      陈维舟搂着周章的脖子,“我章哥牛逼,上次二审的时候抓住一个漏洞,直接把敲锤子的送进去了。”
      小A:“我靠,真的假的?”

      陆启樾把后备箱里的特产礼盒拿出来,“桑央叔,最近还好?”
      桑央摘了毛线帽,笑呵呵,“今年好了,一共见了七千多只斑头雁。你们每年都来,还是难得哦。”
      从格尔木到昆仑山,再到班德湖,南城公益救援队每年都会深入牧区,教牧民垃圾分类,又跟青藏绿色保护站一起,给过往的游客、司机、志愿者带来细微的环保影响,作用很小,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是告诉他们不要乱丢烟头。平凡的小事,琐碎的言语,不起眼的举动,一坚持就是五年。
      桑央今年五十多,至今没有结婚,生于此,长于此,是第一批保护斑头雁的志愿者,一待就是十二年。陆启樾每年都会来看看他。
      桑央:“启子,你手好没有,上次我给你那个偏方可有用?”
      陆启樾伸出左手动了动手腕,骨头硌楞楞地轻响,能够自由活动了,“谢了叔,好了。”

      陆启樾第一次来这里,是和姜倪孜分开的第一年。城市待不下去,他来了藏地,跟许多的志愿者一起,一路到了长江发源地各拉丹冬。
      那会儿四五个成年男人一早上就捡了一卡车的垃圾,他一路捡,一路爆粗口,操他妈的,这帮人类也太他妈能作了,骂完,气喘吁吁坐下,天蓝似海,他看着消融的冰川,心疼。
      他气的是,为什么有人会视而不见,不在乎?
      雪山和冰川死了,长江有一天也会干涸。想想都不可思议。

      回程路上,几人先到了西宁曹家堡机场,再飞南城。
      周章先行启程回了上海,下午要见当事人,一个农民工没讨到钱,身患残疾,他去问问情况,尽可能提供法律援助。
      另外几人在候机厅打发时间。
      六子:“樾哥,老钱说咱又收到警告信了,这都第五回了,再不去市里跟领导开会,咱这救援队要被撤销资格,变成非法组织了。”

      陆启樾心不在焉,盯着滚动的航班信息栏,心跟着翻滚,下一班飞重庆的航班,还有两小时零二十三分钟。

      “急什么,这不是回去了吗?明天就去报道,一上午都得耗在那儿,下午国际救援队的指导员又要来给咱上课。要不是时间紧,我还想在西宁多吃两顿羊肉再走。”小A咬着柠檬茶,熟练地翻救援队的公共邮箱,“樾哥,一个女导演要来采访咱。”
      “叫什么?”
      陆启樾抵触,眼前闪过赵坷的名字,年前家宴,他们在魏家见过,明明跟她不熟,她上来就要采访他。他查过赵坷,这女的可以用病得不轻来形容,为了火,跟国外那些组织搭上了关系,自己不干净,背景再红,祖辈荫蔽得了几时,被封杀是迟早的事。
      因为几个社会新闻,各界对南城公益救援队很感兴趣,要来采访的记者不少。他都拒绝了。
      “拍纪录片儿的,姜倪孜,拿过国际大奖,绝对的大美女。哟不过这名字挺拗口,姜,倪,孜,怎么取这么一个名字。”小A把“姜倪孜”这仨字儿念了好几遍。
      陆启樾微皱了眉头,“那是你普通话不标准,考到普通话A级了吗?没考到就别怪人家名字不好读。”
      小A岁数小,加入救援队不久,没听说过陆启樾和姜倪孜那段儿,陆启樾自己也讳莫如深,小A茫然地挠挠脑袋,“开个玩笑,樾哥你别凶我嘛。”
      陈维舟眨眨眼,“好心提示一下,我劝你别说了。你骂他都行,但是那位真心说不得。说多了,你樾哥得发疯。”
      毫不夸张,与姜倪孜有关的事儿,陆启樾就是一只忠犬。
      六子最是了解,默默挖芝士蛋糕吃。
      小A闭嘴了,理解为陆启樾绅士,不喜欢他们随意评论女孩子,“那陆队您答应了啊?这个女导演靠谱,看着挺有诚意的,拍摄大纲都给我们看了,好详细呢,也懂分寸,不该问的都没问。没问题的话,我回复一下,咱们队也需要......”
      陆启樾看了看被拉黑的微信,这六年,他发什么给她,都是红色感叹号。

      “不答应。你让负责人亲自跟我谈。”

      -

      姜倪孜回家,厨房有饭香。
      这房子一梯一户,烟火气不可能来自别家。
      厨房门打开。
      闯爷表情不对,不敢直视她,做贼心虚,狗脸一副偷吃过肉的样子。
      姜倪孜:“闯子。谁来过了?”
      从来没启用过的厨房开了火,有番茄排骨汤,白米饭,薄荷炸排骨,泡好的米线,干巴菌炒肉臊,酸木瓜丝,她喜欢的云南菜;冰箱里有现榨猕猴桃汁,熟食,面点和虎皮蛋糕卷。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闯爷往后退了几步,“嗷~”
      姜倪孜挑了挑眉,“你给他开的门?”
      她蹲下揉它身上的毛发,“养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怕把坏人放进来了。”
      闯爷耍赖瘫在地上,肚皮圆鼓鼓的。

      陆启樾写了纸条,字很好看,姜倪孜看一眼,撕了,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拿着手机打字:“陆总,私闯民宅,我会报警的。”
      秒回:“我输密码锁进来的。”
      “......”他还挺理直气壮?
      姜倪孜懊悔,她那天就不该喝酒,怎么就,亲他了啊。
      他摸上来,她就沉迷。
      这大概就是生理性喜欢。
      熔断就暴躁,一接近欲望漫天呼啸。

      姜倪孜:“我车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儿?”
      陆启樾像专门在等着回她信息,“在。”
      “还给我。”
      “还不了,在出差。”
      “......”姜倪孜重重按着手机键盘,一顿语气凶凶的输出,还没来得及发送。
      ——陆启樾:“来找我。”
      轻飘飘三个字。
      姜倪孜被撩得心跳不稳。

      她想起正事儿,公式化地回:“陆总,想必你已经收到了拍摄计划的邮件,看在我们有旧情的份儿上,还请给几分薄面。”
      陆启樾:“那你求我。”
      坏坏的痞劲儿。
      求你祖宗。姜倪孜摘了两粒珍珠耳环,扔在走廊柜子上。
      就这狗态度,还想让她找他?做梦。

      手机震动。
      短信提示框又跳到手机上端。
      她的收信箱里是同一个号码,密密麻麻的,从六年前到现在,两千多封,一封都没删。

      陆启樾:“那我现在过来好不好?”
      姜倪孜不回,当没看见。
      陆启樾:“开门。”
      姜倪孜心跳停了一拍。
      陆启樾弹了一个笑脸过来,“骗你的。”
      没她家门卡,根本到不了这层楼,那他怎么上来的?
      陆启樾:“下午是楼栋管家给我刷的电梯卡,他记得我。”

      姜倪孜咬唇,“陆启樾你怎么那么闲,都不上班的吗?”
      短信又传回一条。
      掌心酥酥地震动,心跳过快,几根指头发软。

      陆启樾:“我在你家楼下。”

      姜倪孜一下屏住呼吸,背脊酥麻,心跳快疯了。
      这个人!
      她快速跑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底有辆黑色奥迪打着双闪,陆启樾靠在车前,抬头看她。
      姜倪孜接了电话。
      月光照在男人脸上,神色静静,等着她。
      呼吸可闻的距离,性感男声落在她耳边,情人般呢喃。
      他咳嗽一下,清了嗓子,“下午来的,但你不在,就照顾了一下你家冰箱和你的小狗。现在要去机场了。时间有点来不及。”
      陆启樾从西宁改签了机票,落地后马不停蹄往这儿赶,没回家,车是助理开来的。
      姜倪孜在高楼,感觉不到夜风。
      再累也为她风尘仆仆赶一程,他做过太多这种事了。对陆启樾,她就是没办法狠心。
      男人看着她,坦诚认真:“姜倪孜,我太想你了。”
      所以来见你。

      没有风,窒息感后的怦然,是浓重的记忆点,姜倪孜心底一阵一阵地晃,“陆启樾,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陆启樾:“不要你可以扔了。”
      “浪费粮食可耻。我拿去喂狗。”
      “阿婵,不要这么说自己。”
      “......”姜倪孜瞪他。
      陆启樾在笑,浮浮沉沉的笑声让人心软,姜倪孜却冷了态度,“别做这些,没意思。”
      城市又起了雾,银灰大厦隐匿钢铁面容,密麻的建筑群也起了情绪。
      陆启樾:“我觉得有。”
      “等会儿我就换密码锁。”
      “别换,换成其他的你记不住。”

      他越是这样,姜倪孜越心烦,“很了解我?是不是所有事情你都这么自以为是。”
      “不是。”陆启樾不再开玩笑,声音都有些颤,“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姜倪孜垂下睫毛,“不用。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咱俩没关系了。”
      陆启樾感到喉咙干涩,“怎么没关系,我记得我们没有分手。”
      姜倪孜气急攻心,“你说了不算。我不是物件儿,你想带着就带,怕弄脏我,以为对我是保护,就把我放在家里。有些事过了就是过了,保持现状就好,就像这六年一样,偶尔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还能呼吸,就够了。”
      说完就掐了电话。
      这些话藏了太久。
      她不是弱者,不是不能共患难。
      她可以冲锋陷阵。
      她以为他懂。

      陆启樾看着合上的窗帘。
      痛觉占据了所有感官。
      仿佛一盆凉水浇上炭火,他听见自己的血液哧哧作响。隐隐兴奋。

      -

      睡不着,姜倪孜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找了一部老片子看。
      《爱在》三部曲的完结篇,纯聊天的剧情,很催眠。明明是不喜欢的电影,因为读书那会儿跟他看过,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没见到陆启樾的时候,她祝福,见到了还是意难平,他把她推开了,他走出泥沼的那个过程里没有她。不管出于什么初衷,她就是和其他人一样,被他排除在外了。
      只是,他还是能轻易调动她的情绪,晚上的几句对话在她脑子里反复演练。

      到凌晨六点,姜倪孜终于睡着。
      有人拽了一把她的小腿,不等她清醒,男人强壮的身体压了下来,虎口卡住她下颚,大拇指定在她嘴唇上,他不准她动,她抵抗,低头看他,见他眼神深静,带着嗜血野性。
      他看着她,粗粝野蛮的深吻,气势汹涌。
      天旋地转,像在念一段佛经,她在他脸上生死尽灭,灵魂自由。

      心脏跳得突突响,姜倪孜睁眼看,原来已经下午两点了。
      做完一场新鲜的春.梦,她蒙在枕头里,耳根子红透。
      烦不烦啊陆启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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