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各本书里热门角色》陈欧

55、或许注定是他

　　最初，管理员告诉他新的001是人类，他带着审视目的去见了。因为曾经的001是他的朋友，这是她选择的人，所以时零告诉这个人类，若有需要帮助，可以过去找自己。

　　但是，许壹从来没去找自己寻求过任何帮助，时零觉得，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个人类并不需要其他人，可以解决自身一切事情，倒是他最开始着实多此一举了。

　　后来，许壹的确是个不错的任务者，比大部分任务者都要适应得快，他也经常能见到许壹，偶尔在大厅相遇互相点头致意，渐渐他们开始熟悉了，有时可以一起短暂交流。

　　时零从不曾发现，那是许壹特意去等他，许多次见面都不是偶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凑巧，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运气碰见。

　　只是一方舍弃了时间，对另一方进行无意义地等待，哪怕只是短暂见上那么瞬间。

　　不过，确实让时零对许壹有了更多印象，也记住了这个总是会等着别人的任务者。

　　直到那次测谎意外，许壹被问及有无喜欢的人，时零才得知，原来许壹喜欢自己。

　　时零确实没有表现出多少反应，但是也没有想要拒绝，他相比于其他人，对许壹其实有些好感，虽然还没有到达喜欢那种程度。

　　直至后面，许壹突然开始不见人，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这样的行为让人很不舒服。

　　尤其是自己去找他的最后一次，然后得知的却是许壹进入位面的消息，从那以后自己心里就记了仇，对许壹已经彻底没好感了。

　　时零在那之前觉得他们好歹是任务同伴，后面的关系便只限于两人曾经有过认识。

　　时零想到了之前和时贰后面交谈的话，时贰说得对，他一直在意的其实不是许壹，而是在于那段记忆，给他留下来了不好印象。

　　时贰后面慢慢说了一些话：“当初造成你们的误会，不就是那两个吗？当初的测谎仪事情，还有那未交付事情，然后才感情破裂。”

　　“你们没出现这些事之前，关系虽说不上多深刻，但是互相也还是有一些情谊的吧。”

　　“你主要在意是他没给你讲明，然后突然进入位面了，你觉得他不告而别，当时进入位面，然后不回来，就是在躲着你。”

　　“可是你现在知道了，他也并不是想躲着你，你们只是最后面互相错过了。”

　　时零只觉得那些积压的不快，再次让他隐隐地感受到了，并不想回忆过去那些感觉。

　　所以时零没有全部听完时贰说出的话。

　　“有时候错过的人还能见面，有时候错过的人不能见面，同理，有时候错过的人还有机会，有时候错过的人不一定再有机会。”

　　时贰摇了摇头，又说道：“你和任务世界里面的人呢？你对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时零，如果你们也像这样有误会，那么你不想再与他说清，并且也不后悔吗？”

　　“留下的纸条，你不看看吗？或许给他最后的机会，能让过去的事情完整结束。”

　　时贰态度很坚持，让他产生了些动摇。

　　时零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然后打开看向上面。

　　「对不起，我不该避开你！

　　「我不知你是否愿意相信，请原谅我没有时间解释，只以这种方式事先道歉。

　　「任务结束我会找你言明！」

　　纸条上像是急匆匆地被撕了下来，然后最后面还落了两个字，——许壹。

　　至于为什么没有表明是送给谁，许壹当时想到了可能会给时零带来麻烦。

　　所以并没有写下时零的名字，只是口头告知了011，交代给了信任的人。

　　现在再次提到过去，时零听过许壹的讲述后，沉默了良久……

　　“你知道我不想重复回忆那些事情，你还是没有说出你多次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解释，你没必要浪费时间重新提过去。”

　　“我当时躲着你的那段时间，害怕任务者与任务者之间，不可以产生感情，因为你曾经告诉过我，任务者最好不要有感情。”

　　“我害怕我的感情会影响到你，让你违反任务者的规定，会与我一同受到处罚。”

　　“我确实喜欢你，当时我想过承认，想要向你表明，可是我后来没有多少时间，没有办法向你说清楚，然后就去了任务位面。”

　　“我也没有想过能够得到回应，我怕自己的感情控制不住，给你带来太多的困扰。”

　　许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发生得太突然，他完全没做好准备，慌了神后不知如何面对。

　　他的感情太过复杂了，他是半途成为任务者，自己是人类，时零却并不是人类，时零是高等级任务者，他确实配不上喜欢对方。

　　何况，他更是知道，时零不喜欢他。

　　许壹想要将心态调整好，再去面对时零，可是没想到，将一切都弄得更复杂，成了逃避责任的人，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许壹想过去找当时的时零，可是记起他冷淡看待自己的表情，然后又无数次地退缩了。

　　他害怕将一切都解释清楚，最后就连和时零平时的相遇，点头致意也无法维持，那时候又很久没做任务，必须要出任务了。

　　所以他想回来再郑重地表明，待到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再来坦然地面对时零，将事情全部向他解释清楚！

　　而不是像纸条上，只在仓促中留下三言两语，做些简单的表达，无法全部的写明出来。

　　“所以你现在是想向我亲自道歉吗？”

　　许壹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当时莫名其妙的疏远，让时零对他产生了不满，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关系也彻底消失。

　　“时零，我喜欢你，也……对不起！”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想向你亲自说出当时感情，还有向你为过往记忆道歉。”

　　“无论你是否原谅，我都要做解释。”

　　如今，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时零，许壹终于说出了，自己很久以前就想要说出来的话。

　　哪怕，最后不会成功，不会获得谅解。

　　时零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的？

　　“对了，我还想起来……，似乎……”

　　时零艰难地想了一想，记起了当时他欲言又止：“你之前还说……，如果……你是谁？”

　　许壹没想到时零还记得，语气因为紧张还有点儿低：“如果我说……我不仅是许壹……”

　　“或许……，我也是于归，那么……还有可能吗？”他的声音缓慢且清晰，轻轻地说道。

　　“你可以因为于归，给之前的我机会吗？哪怕心中只看作于归，而不是之前的许壹。”

　　许壹的声音里，是复杂的情感，有请求和痛楚，更多的是期待，想要再次获得原谅。

　　“我更害怕你不想要同我有任何牵扯。”

　　于归的人生，是许壹部分意识中的经历，于归虽然不是完整的他，但也是属于许壹。

　　那个位面许壹其实完成了任务，但是因为脱离出现了意外，位面世界所有的一切全部重启，他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许壹以另一种身份，存在了任务世界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为何于归会消失，虽然察觉了他是任务者，但我根本不会想到你身上，因为我不会将你们两人联系起来。”

　　“所以我不管怎样，都不会自己找到他。”

　　于归重新回到了时零的面前，但是他一直以为的两个人，其实只是同一个人。

　　于归同他经历几十年的时光，任何人都不能替代，许壹与他隔着没有理清的过去，是想要撇清关系的人，于归却只是许壹的记忆。

　　难怪之前他会将许壹看成熟悉的于归。

　　其实不是许壹是于归，而是于归是许壹，许壹才是那个拥有完整意识和记忆的人。

　　原来管理员是这个意思，改变后的他还是他吗？改变后的他自己可能还会接受吗？

　　可不久前的自己却是一定要亲自确认。

　　“我现在没法做出回答，”时零感觉脑海里混乱不已，“你先出去，让我再想一下！”

　　许壹深深地朝他看了一眼，没再做出更多解释，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外，许壹静静地靠着紧闭的门，并没有立刻就走，只低头擦拭了一下溢出的泪。

　　他刚尽量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落下去。

　　门内，时零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他已经得到了解释和道歉，明明不应该再想起任何过去，覆盖掉脑海里面的那些记忆。

　　但是为什么他的脑海里还是忘不掉呢？

　　难道就是因为于归是许壹，所以即使知道了全部情况，他还是不能轻易地放下吗？

　　因为他没法将两段感情调整到一起去，就算将两个人看成同一人，他们在自己心里面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许壹没办法替代于归。

　　他不想再同许壹有关系，可是他也没法放弃于归，让他混乱的却是他们是一个人。

　　所以他心底始终没有接受这样的事情！

　　时零独自坐着思考，过去和现在，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记忆，他都需要时间想清楚。

　　随身绑定的虚拟光屏突然发出震动，跳出了一条信息提醒，上面名字显示出了005。

　　时零微微蹙眉，有些疑惑，005怎么发来了消息，他们之前交流少，从不私下联系。

　　时零点开信息，是一条简短的语音：“时零，方便沟通吗？”

　　时零同样简短地回了声：“什么事？”

　　几乎就是消息刚发送出去，005语音通讯请求就直接传了过来，时零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了确认接通。

　　005声音从光屏传来：“你不记得我？”

　　“知道，言伍。”时零只觉疑惑，不明白有什么不记得，声音平静地回复了过去。

　　005那边似乎轻笑了一下：“果然，你不知道。时浆，我是小五。位面世界里面，你救了我出来，特意来向您感谢。”

　　那个位面世界里，总叫他哥哥的小五？

　　时零：“你是小五，所以也消失那么久？”

　　“嗯，是啊！”005抱怨道，“这都要怪许壹，我同他都进入了那个位面，他任务完成了准备要脱离，但是我刚进去还没熟悉剧情。”

　　“然后许壹他脱离失败了，导致位面世界重启，我和他都失去了记忆，彻底陷在了位面里面，要不是你后来进入，将主线剧情推进完成，我们还恢复不了记忆。”

　　“稳定不了位面，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直到同位面一起消失。”

　　时零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才道：“许壹的任务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失忆状态下，应该互相不清楚各是谁。

　　“怎么？你们都不关注论坛和任务公示界面的吗？你之前提交过任务，任务世界编号和任务者代号公开了，所以我知道是时浆是你，许壹在任务世界里失忆，论坛里面隐约有讨论过，虽然里面许多消息存疑，但我相信这条比较准确，毕竟我和许壹相处过。”

　　论坛里早就传出风声了，关于许壹困在任务世界失联，极有可能是失忆了。

　　而且有些帖子，作为最高管理者，难保不是大人故意放出来，透露给任务者们讨论，大人什么事情都清楚。

　　再说了大人不也去那个世界里了吗？

　　论坛，时零确实很少浏览那些讨论。

　　005继续说着：“当时我首次进入位面的时候，接收到的原小说剧情，同你进行的任务有些区别，最初好像偏重于群像，里面有很多重要角色，但没有谁是主角。”

　　“后来我和许壹都失忆了，他倒好受到欢迎成了主角，失忆了也掩盖不住光芒，愣是将原著群像剧情，变成围着他的核心剧情，我当时进去没多久，所以没他那么，表现得好！因为剧情里不起眼，似乎只是成了配角。”

　　005顿了顿，还好任务因为中断，不算是正式完成，不用提交标上代号的任务视频，要是让人知道他005前辈，在位面里面表现得那么弱，简直是没办法再面对自己的学生。

　　005不由得想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就连失忆这种事情都能找上他。

　　要是让那些任务者知道，他们表面中不简单的前辈，其实每次都只是一个倒霉的家伙，任务还要靠着000带出来，简直是丢面子，那些倒霉的视频全都不能泄露出他的身份。

　　除了时零、许壹，只能有少部分人知道，不然太对不起自己前辈的名头了。

　　005言归正传：“反正这次主要是来感谢你的，还有，我在任务世界里的妹妹，现在也是任务者了，有时间我带她来和你见面。”

　　“她的编号已经确定了排在029。”

　　“嗯，”时零轻轻应了一声，“记住了！”

　　“时零，好像你马上又要多出一个新的学生了，下一个出现的任务者就是030。”

　　时零：“010会负责帮我带，反正他已经带过020了，再多一个也不会有压力。”

　　005：“我不如你有这么好运，010刚来就有系统1010，我的学生至今没有一个自行获得系统，全都让我时不时连线过去监督。”

　　时零：“你妹妹，029任务者，任务是让009带，还是你亲自去带？”

　　005：“那当然是交给009，我顶多从旁照应一下，谁想再给自己加一个学生？”

　　005：“时零，你和许壹和好了没有？许壹就是于归，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

　　时零：“我喜欢的是于归，不是许壹。”

　　005：“那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就算记忆不一样，但是人是一样啊！”

　　005：“说实话，任务演了那么多角色，你们都没对谁动过心，环境变了，身份变了，记忆变了，都不认识彼此了，位面里面却能够在一起，难说心里面没有对方吧！”

　　“看来就算失忆了，都不会有什么关系。”

　　时零：“你觉得我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吗？”

　　005：“难道不是吗？你和许壹，我之前就听说过，他好似以前就喜欢你，任务世界里面，你们不是也确实在一起了吗？”

　　005：“我觉得，不管记忆是否相同，只要是这个人本身，他的内在始终未曾改变，那么你选择的就是同一个人。”

　　“经过了那么多时间，他失忆了还是能够喜欢你，难道不能证明他对你感情很深？”

　　“谢了！”时零心头萦绕着005说出的话，突然有些想明白了，为何之前会将许壹认成于归，因为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感觉。

　　留下来的记忆太多了，所以就会对那人感到熟悉，心里面总会有他的痕迹存在。

　　或许他现在可以给出最后的答案。

　　如果两人发生太多的联系，埋藏下来了太多的情感，确实做不到不再相见。

　　注定两人会是永远忘不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