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水》纳兰紫诺

5、没有王子，我依然是骄傲的公主

　　一。杨宇。终场，你都不会是那个让我流泪的男子。

　　女朋友,生日聚会,我想应该是一段小的绯闻更贴切!
　　问心无愧!
　　一笑而过...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网吧玩□□音速。
　　常玩的论坛上一个朋友给我发过来一个网址链接，点开，就看到了这句话。
　　不是有心的，无心之失，一晃而过，可还是瞄到了。
　　无所谓的关掉了网页对话框，心却隐隐开始作痛。
　　原来，我并不像自己想像得那么没心没肺。
　　曾经，八个月的爱情，被人如此作贱，还是会怨。
　　看到，曾经枕边说爱你的男人，如此诠释那段关于八个月的感情。
　　即使再佯装无所谓，也会有片刻失神。
　　而我，一直就不是可以隐藏心事的人。

　　杨宇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对着显示器发呆。□□音速里，属于我的小人一路跌倒，又一路爬起。不折不挠，却伤痕累累。
　　而我，只是温柔得看着她，温柔却未到达眼底。

　　杨宇是我的客户，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我大献殷勤。
　　他是在我那段感情结束之后出现的。那时，我拒绝相信任何人。所以，对于他的举动，我迷惑不解。
　　云曾问过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茫然，客户关系啊。
　　客户关系？客户关系，他会对你这么好？云上下打量着我，不屑地说。
　　好么？我看着她手中的MP3喃喃低语，那个是她的客户送给她的。
　　注意到我的眼光，她撇撇嘴，别傻了，那个男人对你有企图。
　　我知道，他喜欢我。他说过了。我笑。
　　我并不是粗神经，只是有些事，自己不愿意去分辨，所以，就当做不知道。
　　云只知道，他给我买衣服买手机，像平常男子陪着女朋友一样陪着我。却不知道，还有很多事情并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去年的那个夏季，我刚刚结束那段感情，不愿意回家，惹父母担心，一个人独自在外面流浪，住在这个城市另一端，朋友的家中。恰逢这个城市正在规划，到处在修路，来回极不方便，我又不愿意挤炎热的公交车。是他，天天开车来回接送，从不间断，足足一月有余。直到有一天，有人问起，你那个开车的小男朋友不错么。我才突然惊觉，如此不妥，这才中止了这趟暧昧的行程。
　　他常去外地出差，每到一处，必先为我搜集当地的特产，给我带回各种各样的小礼物。男朋友，不过如此。而曾经的男朋友与他相比，不知是否会自愧弗如。
　　只是。我已心如止水。
　　而他，并非是可以感动我的人。

　　坐在杨宇的车中，我沉默不语。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一直拿他和以前的那个男人相比，也许，真的受了刺激吧。那几行字，明晃晃地扎我的眼睛。
　　对于往事，我并不留恋。世间年轻男女，分分合合，多是常事。分手之后，又多是云淡风清。而我，本又看得极淡。所以，从未想过，去怨，或是去恨。
　　只是，我不堪忍受，被人如此恶意羞辱。
　　是的。就是羞辱。那个男人很成功地，在事隔一年之后，让我对他产生恨意。
　　如果爱有恨意，是否证明我曾爱过他了？

　　月底，我要去北京出差，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北京么，这次跟我一起去吧。
　　哦。我随声应着，思绪还困在怨念中，并未听清杨宇在说什么。
　　莫小暖。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杨宇不高兴地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呃，你说什么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我注意到窗外，我们已经开到二环外了。难怪他敢突然停车。
　　杨宇的车技我实在不敢恭维，开起车来，像是喝醉了酒，时时惦记着赶超前面的车，我第一次坐的时候，差点儿晕得吐掉。我总是告诫他，开车小心一点儿，小心出事，可他总是无所谓。事实却证明了我的担心并非多余。去年冬季，他开车把一个老人撞了，为了偿还医药费，他把当时的那辆桑塔那3000给卖掉了。适时，他工厂里又有一个工人操作时把两颗手指给切断了，当时可谓焦头烂额，却没有告诉过我。
　　其后不久，我父亲住院，我让他开车来帮一下忙，他开着别人的车而来。我问起，他才告诉了我。而现在这辆据说是什么福特的车是今年三月才买的。
　　莫小暖！杨宇提高了声音，叫醒了我。今天总是走神。
　　你今天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我问你，你去不去北京啊？
　　北京？我心一颤，去北京……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着去北京么。月底我开车过去，你一起去吧。他一边说一边重新发动起车子。
　　杨宇。我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为什么带我去京？
　　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在北京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他么？
　　五月的北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啊？那个人，在北京，一切还好么。会想我吗？
　　杨宇，送我回家。
　　什么，我们还没有吃饭了，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家啊。
　　我想回家。
　　车子，又一次停在了路边。
　　莫小暖，你今晚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杨宇。我忽然开口。
　　嗯？
　　如果一个女孩子和你有了八个月的感情后分手了。不管谁对谁错，你会恨她吗？
　　不会！
　　嗯？
　　你也说了不管对错了。如果女孩是对的，让一个为我付出过的女孩离开，而我却留不住她，那么一定是我的错了。如果女孩是错的，可是，女孩会错得很离谱么，只要不是犯罪，女孩子都会是个好女孩，让一个好女孩，离开了我，那么，也一定是我的错了。所以，我有什么资格去恨她了？
　　我无言，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这个男子，80年，北方男子。17岁独自来合肥打拼。如今已是事业小成。可是身上暴发户气息太重，一直是我深恶痛绝的。我，自命新新人类，以网络为念，以文字为生。与他，一直却是格格不入的。
　　却未料到，今夜，他会有如此一段让我哑口无言的言论。
　　一直。是我小瞧了他。
　　可是，你终究不是可以感动我的人。我爱的那个人一直都不会是你。

　　二。辛星。尚未开场，已是终场，我怎么也找寻不到你。

　　杨宇终是拗不过我，调头送我回家。与他在一起，我从没有压力，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随心所欲。
　　回家，开电脑上网。我是一个沉迷在网络中，不愿清醒的可怜女人。
　　意外地，那个长期隐身的头像竟然亮着。我笑，这个男人一定是想起我了，而他想起我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他寂寞了。
　　属于我的头像却是长期亮着的，我想让他想我的时候不会找不到我。
　　消息来了。你还好么？
　　我又笑了，自从分手之后，每次开场永远不变，不管是□□还是手机短信。他只会问这一句。而我，永远只是一个字，好。
　　是的，我很好。即使不好，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在你心中，我的好坏已与你无关，何必再自找难堪。
　　我把网上看到的那段话从□□上发给他看，他不解。
　　我笑，在你之后，我决定再爱的男人，在我们分手之后说的话。幸好我没有爱上他，不然，现在我一定会哭。
　　老婆。他忽然叫我，这个两年了，都没有再被叫起的称呼。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悲伤。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的爱着你。
　　一晚上佯装的坚强，就这么被打破。从头至尾，还是这个男人最了解我，知道我受不了一点点的虚伪，与虚伪的感情。
　　我是如此脆弱，却又如此故作骄傲。
　　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我一直都还爱着你。是你，不肯再爱我了。
　　我也爱你，也一直爱着你。
　　你爱我。却离开了我。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你不再爱我，我会绝望，到无力承受。
　　所以。你就选择先离开。
　　那你不爱他，为什么又要离开他了？
　　我不是不爱他。只是还来不及爱。在我准备去爱他的时候。就发现，原来，他并不需要我的爱。所以。我就抽身离开了。
　　其实，你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爱我。你只是害怕，你不会爱我了，所以，拼命告诉自己，你爱我。因为，你需要一个人来爱。
　　我是不是很失败？
　　老婆。其实，我一直都好爱你，好想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知道，我离你越近，你会躲得越远。所以。我情愿这么遥远的守护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爱。
　　有人答应，月底带我去北京。
　　嗯，你来吗？
　　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决定不再爱你了。

　　三。我叫莫小暖。没有王子，我依然是骄傲的公主。

　　二零零七年的五月，其实我是忧伤的。
　　五月十七日，网络上到处是奠语。曾经那个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林黛玉陈晓旭逝去，英年早逝，留下一地伤怀与追忆。
　　那天晚上，我依然在网吧等杨宇来接我。
　　那晚，我没有玩□□音速。那晚，我一直在看陈晓旭的照片，陈晓旭演林黛玉的照片。终于忍不住哀伤，流泪。
　　其实，我是一个无情的人。所流之泪并非哀伤陈晓旭的离去，而是哀伤，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真真切切的林黛玉，让我寄思了。
　　从头至尾，我喜欢的仅仅是林黛玉而己。那个骄纵，多疑，善感，忧伤却纯真的女孩。而我，只是在林黛玉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
　　莫小暖，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杨宇来了，看到我在哭，惊慌失措。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我哭。
　　自称泪水可以媲美林黛玉的我，在他面前，却似乎从没有哭的机会。
　　那个晚上，杨宇带我去看天鹅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天鹅湖，夜晚的天鹅湖显得很安静。可是，它却是死亡之湖，它曾一个月吞噬掉七条人命，七个活生生的人。
　　夜色下，湖水很静谧，安静地一如我的心情。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也在祭奠，是在祭奠远在天堂的陈晓旭，还是在追忆被它留住的七条灵魂。还是，和我一样，在想念，其实，从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林妹妹。一如，我的哀思。
　　我坐在车中，远远的看着天鹅湖。
　　月底和我去北京么？
　　不去了。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不去就是不去！
　　沉默。
　　良久，才响起低低的叹息声。
　　莫小暖，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对待我？难道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儿吗？
　　温柔，我无语。记忆中似乎有人说过，我是个温柔的女子，为什么却不能温柔地对他了？
　　我也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无语。车里只有吴奇隆的歌声。吴奇隆，我年少时惟一的偶像。杨宇特地为我找来的卡带。
　　下车的时候，杨宇忽然说。
　　莫小暖，不要伤心。我不喜欢看见你流泪。

　　二零零七年五月十八日，凌晨。
　　有个男人告诉我，他不喜欢看见我流泪。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他。
　　是一个有家庭的人。
　　可是，他说他喜欢我。

　　原来。我还是留不住任何的人。
　　我爱的。爱我的。我喜欢的。喜欢我的。
　　最后。还是都离我而去。
　　原来。我还是一个人，独自忧伤。
　　独自骄傲，骄傲的像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