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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到家时路溪坐在床边做尿布,软乎的布料叠五层,针脚细密,路溪两天才做出一条。

      常新把银锁拿给他看,“看了许久才看见这个。”

      圆滚滚的拿着还挺称手,路溪摩挲着前面的罗汉松和‘平安顺遂’四字,说:“这个好,怎么没买红绳回来?”

      “到时候去白龙观求一条。”

      路溪听完笑道:“得自己备好拿去拱在殿中,人家哪有红绳给你。”

      常新不大清楚,挠挠头道:“是这样么?”

      “是这样。”

      等路溪看够了小银锁,常新又把发带拿出来给他看,“两条都绣着松枝,咱俩一人一条。”

      路溪本想说他又乱话钱,听他说完又说不出什么了。

      “一会儿给元宵也刻一个小木牌,挂脖子上好叫人知道它是家猫。”

      路溪说好。

      他不操心什么,自然是常新说了算。

      常新给他打着扇说:“这都快十月了,明天问问秦婶上哪请个能住家里的稳婆,等冬月看秦婶有没有空,也请她来帮忙。”

      “趁这会儿还热着搬去西屋住,等我把炕盘起来了再挪回来。”

      “好。”路溪说:“小床和娃娃椅差不多该去拿了。”

      “下回去镇上看看。”

      经秦婶介绍,常新请了镇上一位姓袁的婆子,当年秦茂两兄妹都是她帮忙接生的。

      家境普通,人也老实可以住到山上照顾路溪,一直到坐完月子。

      常新把西厢房收拾出一间给袁婆子住,炕晾了许多天今日也能搬进去了。

      都十月中了,山上还有些许燥热。

      早上要披个外套,快午时热得脱下来,下晚又穿上。

      路溪现在根本不敢生病,在吃食上也格外注意。

      常新观察了几天看袁婆子照顾得很尽心,又托姚磬没事来陪陪路溪,趁这这时候进山待了半个月。

      收获颇丰,两只杂毛的狐狸,一头没成年的野猪,好几条蛇,还有一些常见的野鸡斑鸠。

      送去镇上又是一张银票,今年花出去的都平回来了。

      十一月,就算出太阳也是冷的。

      袁婆子说差不多这个月底就要生了,让两人做好准备,有什么事就叫她。

      可眼瞅着都腊月中旬了,还没个动静。

      常新肉眼可见的紧张、焦躁。

      路溪稍微有点动静他都要起来看,生怕他哪儿不舒服。

      路溪倒没什么感觉,每天还要哄常新,觉得挺有意思。

      直到腊月三十一号傍晚,刚吃完饭他忽然觉得腰酸,正想让常新抱他去床上就感觉到腿间湿漉漉的。

      他搂着常新的脖子,颤声说:“相公,我、我好像要生了。”

      常新顿了一瞬朝灶房喊:“袁婶!溪哥儿要生了!”

      常新给的多,袁婆子连灶头的活儿都包了,听见动静跑出来指挥到:“赶紧抱到屋里,这里有我,你烧上一锅水赶紧下山去把毛三娘请上来。”

      毛三娘就是秦婶。

      常新小心的捞起路溪,轻放在炕上。

      饭前已经把炕烧热了,他抚着路溪苍白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溪哥儿,我马上回来。”

      袁婆子拿着一个篓子进来,将常新撵出去喊人。

      生孩子这等大事,她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又怎么敢。

      前些天秦婶都住在山上,就怕路溪发动了忙不过来。

      谁想她今日回去拿个衣裳就发动了,坐在板车上被颠得不行。

      到了山上的院子头发都乱了,姚磬和秦茂也跟来帮忙。

      姚磬跟在秦婶后面进屋,秦婶拦住他不想让他进去,要是吓着了咋办。

      姚磬也急啊,拽着秦婶的胳膊说:“人那么少怎么忙得过来,娘,我胆子大的很你晓得的。”

      里头路溪开始喊疼,秦婶让姚磬赶紧跟着进屋,哪想常新又要往里冲。

      袁婆子赶紧把他喊住,“你今天去砍柴衣裳都没换,还弄了一身汗,把脏东西带进来就不好了。”

      看着合上的房门常新瞳孔颤动,浑身都在抖,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秦茂在灶房看火,水少了就添进去。

      姚磬出来端水看常新杵在门口骇了一跳,“在这站着作甚,赶紧烧水去啊。”他急得一脑门汗,拎着水壶匆匆进了灶房。

      常新看着房门开关,听着路溪忍不住的痛叫,院子里弥漫着血腥味。

      他站在窗前喊:“溪哥儿,我进来。”

      他听见路溪虚弱的声音说:“不许,去、我想吃面。”

      听他说想吃面常新才离开,秦茂看他红着眼就开始揉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给他打下手。

      屋里,路溪只觉得肚子坠着难受。家里的棉被几乎都垫在他背后,他抓着手边的软枕,咬着下唇。
      常新去接秦婶了,他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袁婆子让他松松劲儿,别浪费力气。

      路溪只能听她的,岔开腿,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身下越来越湿,听见秦婶他们来了,袁婆子拿出篓子里剪刀、棉线。

      肚子缩着疼,他控制不住的痛呼、流泪,支常新去给他煮面。

      姚磬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给他擦汗。
      有什么抵住下面的口,路溪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袁婆子让用力他就用尽浑身的力气。

      只觉得血都流干了,水也流完了,嘴唇苍白起皮。双眼无神的望着房梁,仿佛在晃。

      屋里慌乱了一阵,他好像听见了姚磬的哭声,咸香的面汤喂进嘴里他才清醒。

      听袁婆子说:“头出来了!”

      路溪想哭,很想。

      他看医书上说,有些孩子没能出生是被母亲/阿爹生到一半没力气了,被夹死的。

      泪水滚落,路溪叫得嗓音嘶哑,狠狠咬住一旁的被子脖子后仰。

      “啊!唔——”

      眼前阵阵发黑,在他力竭之际感觉到孩子离开他的身体而去。

      解脱、空虚、不舍。

      “是个小哥儿!”袁婆子声音有些紧,带着喜气。跟路溪说了才冲门外又喊了一遍。

      路溪眼睫颤抖着,用气音问:“怎么不哭?”

      袁婆子乐呵儿的说:“小哥儿乖着呢,拍脚心叫他哭出来就好。”

      天冷,就没抱孩子出去给他爹看。

      姚磬在里头陪路溪,秦婶出来打水,看常新通红的眼睛和打湿的睫毛,应该是哭过的。

      她笑着说:“你等会儿再进去,脏东西进去了伤口不好。”

      常新木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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