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桃源》舟持

58、第 58 章

　　常新还没进城门就被士兵拉住，问：“兄弟，这熊你打的？”

　　常新笑着点头：“嗯，运气好。”

　　后头还有许多人，士兵没多问，抬手放他进去。

　　常新道了谢，牵着马进去。

　　他没拿东西盖，棕熊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躺在板车上，散发着阵阵血腥味。

　　许多人看见想上前打探，却因常新看着凶，血腥气重让人不敢靠近。

　　先前刘志衡说有什么稀奇的先往他那送，他主子是个爱吃野味儿的。

　　有刘志衡牵线来到镇上就能把猎物脱手，不用自己支摊子叫卖，省了不少力气。

　　常新熟门熟路的来到罗府后门，叩响门环不一会儿有个做小厮打扮的人来开门。

　　是个生面孔。

　　那小厮看他身上披着兽皮袄子，眼睛使劲往身后看，嘴上不客气的问：“找谁？”

　　常新拱手：“劳烦，找一下刘志衡，刘管事。”这人眼睛滴溜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不过人家院子里的事也碍不着他。

　　小厮听他说出刘管事的大名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不明白这山野莽夫怎么认识的刘管事。

　　心里泛着嘀咕，面上恭敬道：“我这就去通报，您贵姓？”

　　“常，是个猎户。”常新对着生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看着凶煞的很。

　　小厮让他稍等转身小跑着去找人。

　　常新才不会干站着等，转身坐在板车上想该怎么剥熊皮。

　　等得手脚都僵了刘管事才匆匆来迟。

　　刘志衡气还没喘匀，拿帕子擦着汗说：“常兄弟，抱歉来迟了，新来的小厮认不得你，不知怎么的被使来看门了。”

　　常新说没事，不着急，让刘管事先喘匀气了再说。

　　刘志衡看他身后停着马车，知道他是有大东西，只是后门小，常新块头大，往门前一站压根看不到车上有什么。

　　刘志衡问：“常兄弟这是有好货了？”

　　常新这才侧身，让他看见了板车上的棕熊，“运气好，昨下午斩了头熊，想着刘兄先前念叨罗老爷喜欢不常见的野味儿，就先拉来看罗老爷需不需要。”

　　刘志衡身侧站着个老婆子，看衣裳料子在府上地位应该不低，就是面上表情实在不好看。

　　从一开始常新就知道罗老爷稀罕野味儿，刘管事多精明一个人，他这会儿又提定是看出老婆子不简单给说好话呢。

　　余光瞥见老婆子面色稍霁，刘志衡也没那么慌了。

　　缓了口气问：“常兄弟打算怎么卖？”一整头熊实在太大，最近老爷也不宴客吃不下那么多。

　　“熊皮我自个留着，肉看你要多少吧，剩下的我拉去酒楼？”常新话间留意着两人的表情，老婆子面色不动只听刘管事怎么说。

　　“价钱高野猪的一倍如何？”熊难猎，但不能漫天要价，这只是个小镇，不是京城。

　　刘掌柜当即应下，差人去拿银子。

　　“熊皮是该自己留着，不然以后说自己猎过熊都没人应。”缩了一天的肩膀总算能展开了，“要一对熊掌和几块好点儿的肉，府上不好让你剥皮，劳烦常兄弟跑两趟收拾好了送过来。”

　　刘志衡掏银子利索，还帮了他大忙，常新自然乐意给他办事。

　　去南门的屠宰场又被围着问了一通，常新乐得跟他们吹牛，边说边干活儿也快。

　　给刘志衡留了一对熊掌、一扇肋排、腰和背割了一块儿，还有一条熊腿。

　　背柳常新自留了一份，常年和这些猎物打交道剥皮手艺是有的。

　　屠宰场一群汉子，看那一张厚实的熊皮眼热得不行，恨不得自己进山猎一头。

　　熊头也掏得干净，他倒是想留着，挂在堂屋人一进来就能看见，多威风。

　　想着路溪害怕就剐了个干净。

　　将熊肉分别给酒楼和刘管事送去，常新揣着沉甸甸的银子打算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上回给苗二爷送了二十两，还剩十五两，正好把剩下的还了。

　　镇子就那么点儿大，不出两日苗二爷就能听到有猎户猎了熊。

　　双溪镇附近就他一个猎户，一听就知道。

　　早还完，早安心。

　　快过年双溪镇人少了，牵着马车走得也顺畅。

　　苗二爷的儿子儿媳勤快，早早出去做工了，就他一个老头在家带孩子。

　　他家宅子在镇上算宽敞，屋子多的了，人多住着依旧觉得挤。

　　常新不放心马，主要是怕有不长眼的偷他的熊皮和肉。

　　苗二爷看他牵着马还拉着东西，让大孙子给倒了碗热水出来。

　　苗二爷问：“这是什么大东西？”一张皮卷着实在看不出。

　　常新换了套比较真实的说辞，打算问问苗二爷以前怎么防的。

　　“前段时间听秦叔说山上有熊，还是会学人的，弄了树干和木刺防着，那熊也饿狠了，一心想进门吃了我，我站在墙头放了几箭，看它不成气候跳下去补了刀。”

　　苗二爷听完，拍不到他的肩就拍他的胳膊，连着说了几句好小子，“真有本事！”

　　两人结伴去了衙门，交钱交契。

　　送苗二爷回家后又被拉着夸了好一阵。

　　常新不好意思，客套几句找借口溜了。

　　天色不早了，得抓紧回去，家里米粮调料都还有许多。

　　缺什么东西回去问过路溪了再找时间来买，这么多银子该拿回去给夫郎欢喜一下。

　　从秦家接回小脸红扑扑的夫郎，常新笑问：“这么开心？”

　　路溪有些不好意思，抿唇说：“嗯，偶尔八卦一下还是可以的。”

　　“听了谁家八卦？”常新好奇，“能不能说给我听？”

　　路溪：“回去给你说。”

　　“回去我也有事给你说。”

　　路溪疑惑：“什么事？”

　　常新笑得开怀，“都说了回去给你说。”

　　路溪知道自己犯傻了，扭头不吱声了。

　　到家摸着脸不烫了才去看常新。

　　常新把皮肉安置妥当拉着路溪进屋。

　　路溪知道他要干什么，神色难掩激动。

　　待常新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路溪顿了顿，声音艰涩：“这是...银票？”

　　银票他只听说过，这还是头次见。

　　路溪睁大眼看着，不敢去摸。

　　常新拉着他的手把银票放上去，“揣在身上硌得慌，还了苗二爷的钱就去换成了银票。”

　　路溪白他一眼，爱惜的看着手上写满绿色文字和花纹的银票：“你还嫌上了，一头熊百两难怪说猎户挣得多。”

　　常新说以后再猎，换好多好多银票给他数。

　　自然是又被瞪了，“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没从银票上移开，常新好笑的抱着他的腰，低头亲在他唇上，说：“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