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请赐药》桥南无酒l

5、柴门农舍邪神现

　　筠缨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若是真心也罢。但若为了博得我的喜好，那倒也不必如此。”
　　昨日他的眼神里可不像是个纯良的小白兔。
　　筠缨：“直面本心便好。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只管去说去做。你所作所为，只要承担的起后果。”
　　姜澍沉默，然后抬起头，心下一横，斗胆道：“那仙人前辈，我想修习仙法，我想拜您为师。”
　　“拜我为师？”筠缨有些意外。
　　姜澍看她似有些犹豫，心里一紧，担心地问：“是我资质不行嘛……”
　　筠缨摇头，叹了口气。姜家本就有仙根，她当初也曾应允过姜慕年，若他日他姜家后辈有所求，她必有所应。
　　早年时她也收过一徒，只是物是人非。现如今又要收徒，不免记起一些往昔的事情。
　　筠缨：“你……真想拜我为师？”
　　“是的。”：姜澍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充满了坚定。
　　“罢了，也是偿还你祖辈的旧情，我便收你为徒吧。”
　　姜澍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与喜悦，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个拜师礼：“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姜澍字字虔诚，带有敬意。磕头一拜，便是下了决心，交付自己，誓死追随。
　　筠缨瞧他赤心志成的模样，对这个新收的小徒儿也是颇为满意。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拜师之礼。
　　筠缨让他去把新买的衣裳换上。姜澍乖顺的走到屏风后把衣服换上，出来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人靠衣装马靠鞍，昨日落水狗似的破烂泥孩，梳洗收拾一番，也是个俊美的小公子哥。
　　筠缨不禁赞叹，姜家的遗传真是好的离谱。
　　筠缨捏了捏他胳膊，抱起来掂量着：“哪都好，就是太瘦了，得喂胖些才好。”
　　用过吃食，筠缨带着姜澍去了他之前借住的村户，敲开了吴四家的门。
　　敲门前，筠缨在他额上一点，一点幽萤的光芒悄然没入。
　　姜澍心生疑惑，师尊这是做什么？若说说渡他灵力，可却并未感受到灵力的流动和身体的变化。
　　姜澍正欲开口问询，却见筠缨已经把门敲开。
　　门内走出一位穿着朴素布衣开门的是个穿着布衣，围着头巾的妇人，手湿漉漉的，见来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抹了把有些毛糙的头发，见来人眼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姑娘是有什么事嘛？”
　　“我与小弟北上投亲，途中不幸遭遇马匪，财物尽失，马车也被劫走，一路颠沛流离，途径您家，恳请大姐赐一碗水解渴。”
　　筠缨声音哽咽，轻轻抽泣着，抹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和手臂不知何时多出来淤青和道道勒痕，模样凄楚的拢了拢凌乱的领口，一副受人欺辱后的模样。
　　姜澍认得这妇人，正是吴四的娘亲，只是瞧她的眼神，似乎是没认出来他，不过才过了一天，她断不能不认得。
　　姜澍心中恍然，莫非方才师尊是用术法改了他的容貌？
　　姜澍猜不出筠缨的意图，却也是反应极快，立时就打起配合，撤步躲在她头后，拽着她衣袖，露出半大脑袋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吴家大娘听得哀叹一声：“姑娘快进来吧。”
　　“多谢大姐，打扰您了。”
　　吴家大娘把她俩领进屋，倒了两碗水，她还拿来两个馍馍：“瞧你们这样儿，想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家里没做什么吃的，先吃点馍馍垫垫。”
　　筠缨感激道：“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姐。多亏您了。我吃喝都不重要，只要我这小弟无恙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筠缨把两个馍馍都塞到姜澍怀里，姜澍早上被她按着，吃的本就多，现在看着这两大馍馍，胃里直觉得发顶，连张嘴都嫌费劲。
　　“你小弟怎么不吃啊？”吴家大娘瞧他半天没动一口，关心道。
　　筠缨把人揽在怀里，给姜澍顺着毛，说道：“小弟是被吓丢了魂。一时半会可能吃不下了。”
　　“真是可怜啊。”吴家大娘问道：“你一姑娘家，路遥山险的那么远北上寻亲做什么啊？”
　　“南边发水，家里房子都被冲毁了，爹娘也找不到了，就剩我姐弟两相依为命。我一女流，举目无亲只好投奔我母家舅舅，只是不想竟遇了贼人，然后就被……”筠缨边说边哭的是梨花带雨。
　　吴家大娘连忙安慰，人家姑娘家遇不幸，又遭匪徒羞辱，她还不知深浅的问人家，戳人家痛处。
　　“像姑娘这样北上来的流民近来也是不少，世道如此，活着就好啊。想开点吧姑娘。”
　　“咱村子还有像我们一样逃难过来的人？”
　　吴家大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迅速换了副笑脸，她急忙岔开话题道：“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哎呀，这水壶里的水都喝光了，我这就去再烧一壶来，姑娘你姐弟俩在这儿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筠缨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她的手在姜澍的胳膊上轻轻捏了捏。姜澍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头望向她。
　　筠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院子东南角的一间门房上，她压低声音问道：“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进去过那间屋子？”
　　姜澍摇头：“那时大娘特意嘱咐过，说那屋是她家老爷子住的，老爷子走后便锁了，就连吴四也是不让进的。”
　　筠缨微微皱起了眉头，鸣蛇也同样觉感受到了异样，他手腕上的镯子轻轻颤动，无声的提醒着他。
　　鸣蛇压低声音，严肃地叮嘱道：“小鬼，你可跟你师尊跟紧点，万一你伤了死了，那我也跟着完了！”
　　“师尊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筠缨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鸣蛇开口道：“仙人，她家那屋好像有个东西，道行似乎不浅啊！就不知道是敌还是友了。”
　　那间屋子大门紧锁，却让筠缨有种被窥探之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向这边在试探。
　　筠缨断言：“绝非善类。”
　　“娘，快看！我猎到了一只野兔！”大嗓门穿透院子，吴四手中拎着一只拼命蹬腿的大灰兔，满面春风地踢开院门走了进来。
　　“你又没去学堂，等你爹回来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打。”
　　“娘在，爹就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吴四满不在乎地笑着，仿佛昨日将那个无辜的半大孩童推进深潭的残忍恶行，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吴四看见在那坐着的两张生面孔，脸一下就耷拉下来，指着筠缨没有好气道：“她俩是谁啊？”
　　“路过的，进来讨碗水喝。”
　　“臭要饭的，讨饭还讨到我家来了。别又是想赖在咱家不走的。”吴四哼声道，昨个儿刚收拾完个狗崽子，今天又来了一对要饭的，真有够晦气的。
　　姜澍心性虽然温和，但也没善到能宽容那企图杀他性命之人。当看见吴四踏入门槛的那一刹，他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猛的站起身，双眼喷薄着怒火，仿佛要将吴四吞噬。
　　若非筠缨将他拉住，恐怕他早已冲上前去，挥舞拳头将吴四打个落花流水。
　　吴家大娘脸色露出些许尴尬，照吴四后背拍了一巴，示意他闭嘴，赶紧解释道：“小孩子说话没遮拦，姑娘请别见怪。”
　　“说你们是要饭的还生气了？”吴四指着姜澍，瞪着大眼恶狠狠道：“记住了，这是我家，水喝完赶紧滚！不然给你们扔水里去！”
　　“你……！”姜澍青筋暴起，只想立刻扑上去，将他的那张厌恶至极的丑嘴撕烂。
　　筠缨嘴角挂笑，随他叫骂，伸手便将要跳飞出去的姜澍轻巧拉回，与此同时，她的指尖轻轻舞动，凝聚成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悄无声息地射入吴四的双眸之中。
　　吴四的双眼突然遭受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痛痒难熬，宛如被无数的虫蚁无情啃噬。
　　吴四痛的大声呼喊，双手本能地紧紧捂住双眼，不停地揉搓。
　　吴家大娘听到吴四的惨叫，急忙上前查看。吴四痛苦地扭曲着脸庞，仿佛要将眼球都搓出来一般。
　　吴四嚎叫不断，直到疼痛逐渐消减，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遭雷击，脑海中轰然炸响，一片茫然。那强烈的冲击，仿佛重锤猛击，让他无比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