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相逢》森云显

7、第 7 章

　　回京后顾识渊就接到了天子传召的懿旨。
　　天子召他到御书房述职，顾识渊换上官服就去了。
　　顾识渊到了御书房后发现锦衣卫指挥使陆靳也在，陆靳冲他点了点头，顾识渊才看向还正在处理奏折的陛下。
　　“爱卿，这次战事朕已从你传回的书信中得知了泰半。但朕召你来还是想问问关于风卫门的事，听王大人说你见过风卫门门主了。”天子放下奏折看着顾识渊说到。
　　顾识渊拱手称是，“回陛下，臣确实见过她了。”
　　“说说吧，你对天命有什么看法？”
　　顾识渊一愣，“臣…臣以为，天命跟传言中并不相同，至少没有那么可怕。”
　　天子听闻后笑了，“此言何为？”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在保护大齐，如果没有她，玉龙关守不下去。就单从这一点来看，臣认为她并不像天命那样冰冷。”顾识渊如实回答。
　　天子收起了笑，他看着顾识渊严肃地问：“那单从一个人来看呢？她…她还像吗？”
　　顾识渊一惊，像？天子为何要用“像”这一字？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震惊，他看向天子，“在臣看来她自然是一个人，天象让她成为了天命，可在此之下她就只是一个女孩子。”
　　天子摇了摇头，顾识渊完全不明白风卫门的门主是怎样的存在，他更不知道要成为风卫门的门主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识渊，你对风卫门有了解吗？”天子转而问到。
　　顾识渊摇了摇头，他并不了解这个组织，只知道是大齐开国就存在的暗卫，十分强大。
　　天子看向陆靳，示意他来解释。“陆大人，说说吧”
　　陆靳立马走到殿前，“风卫门是大齐开国以来就存在的暗卫，以压倒性的强大闻名。风卫门内分为四个门，暗术门、暗武门、暗器门和暗察门，每门分别有一个首领，四个首领中最强的那一个就是门主，她是统领整个风卫门的存在。顾大人可知在天命出现前，风卫门已经混乱了十几年了吗？”
　　顾识渊点了点头，这点他知道。
　　“那你可知为何会如此吗？”陆靳又问。
　　“因为当时风卫门的门主去世后没有接班人。”顾识渊答到。
　　“顾大人知道的是传言中的版本，实际上风卫门的门主并不是由上任门主选中的。”
　　顾识渊一愣，“那是如何？”
　　陆靳叹了口气，“百人试炼”
　　“百人试炼？这是什么？比赛？”顾识渊越来越不明白了，这个组织太过神秘，陆靳讲的东西他几乎从未听闻过。
　　“百人试炼是在风卫门门主去世后每隔十年举行一次的厮杀。刚才提到的四个门分别会派出二十五名极强者参加，百人角逐，输者以命相抵，最后胜出的四人进入终极之战，他们四人就会是风卫门四大门的新首领，而终极之战最终胜者就将成为风卫门门主。而在天命成为门主前，风卫门已经举行了三次百人试炼，试炼的结果全是全军覆没，无一人支撑到终极之战。而天命在十四岁那年参加百人试炼，以绝对统治力进入终极之战，而后又轻松打败了其余三人成为门主。这是风卫门历代门主最恐怖的记录。”
　　“成为门主的前四年，她只干了两件事。一是让风卫门重回稳定，二就是将江湖讨伐风卫门的门派一一肃清。”
　　陆靳说罢看向了天子，天子的表情还是如常，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亲手选出的人完全证实了天象的预言，天子还是太过残忍了。
　　顾识渊几乎要站不稳了，她到底…到底是什么啊？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人去参加了一场屠杀，而她的对手是陆靳口中的极强者。
　　“识渊，你还觉得她像人吗？”天子开口问到。
　　顾识渊跪跌在地上，“陛下，可她与臣在年岁上相差无几…”
　　“而且她身上还有些许孩子气，骄傲、不服输还不懂人情世故。”
　　那天晚上武大人告诉他白天天命心情差的原因是她在追那几个死侍时不小心掉进了猎户布置的陷阱中，她抓住死侍确实只费了一柱香的时间，但她愣是把那几个死侍打晕捆在一旁后就开始填陷阱，从半夜填到第二天晌午，要不是暗卫实在忍不住上前去劝了，她就要把所有的陷阱全填了才肯罢休。当时他听说过后第一反应是觉得她好幼稚，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又觉得这样的天命有些可爱。
　　可如今陆靳口中的天命是个杀神，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这让他无法跟那个黑衣少女联系起来。
　　天子和陆靳都愣住了，“识渊…你说什么？”天子快步走到顾识渊身前，他似乎想急于知道顾识渊口中说的那些词是否说的是天命。
　　顾识渊便也想不了那么多，把自己送人玉佩被拒和想要保护她却被推开的事全部讲给了天子听。
　　天子听完后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他才像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陛下，她明明是一个十分诚挚的人。”因为自己送的玉佩太贵重而不会接受，会因为自己不顾自身差距飞身救人而生气，她连谎都不会说。
　　天子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他站在宫殿内望向门外，良久才捂着胸口说：“朕…终究是有罪的”
　　在这十多年里，所有人都告诉他，他送出去的那个人几乎就不是个人，她就是被天象选中的天命，是神。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天命是个孩子，是个诚挚的孩子，是个骄傲的、有喜怒哀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