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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寻风知节 ...

  •   天气在那一日后,放了晴,季玢枝因为额头的伤,易峥不准她去听学三日。
      能够入朝为官,必然需要有所作为,季玢枝这几日寻来了许多文武难解之题,都是有出过在科考中的,只是做出来的文章都不大与题底贴近。
      季玢枝把书,羊皮纸,竹笺铺了一地,淋了那么一场雨,她没有大病一场,反倒精神了不少。
      有一卷竹笺上,记录着暨乾三年,暨乾帝亲自出的题目,这题目被后世做出了诸多解读,季玢枝有看过两三篇,有人说这是暨乾帝的野心,有人说这是通世的一则劝勉,然而有一篇解读,只用一句简短的话就概括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欲将天下民心收拢,何谋何略可行?
      这么一句话,让许多人研究了一辈子,有人研究暨乾帝想的是什么,有人研究为什么暨乾帝写了这句话又没有真正去办这件事情,有人研究此话是一时的冲动还是长久的计划。
      季玢枝翻看着当年在此题下的状元与榜眼所写的文章,有些头大,他们写的是像建议,像方案一样的文章,竟然没有人往简单了想。
      “诶!等等……”季玢枝忽然感觉到身体一轻,她方才还坐在地上,就被人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季玢枝手里攥着竹笺,有点没反应过来。
      “本王是不是得叫点人,看着你!”阿尔倾抱着手,气呼呼的看着季玢枝。
      “殿下,萧支错了。”季玢枝耷拉下脸,摆得楚楚可怜。
      “本王才不信你会知错呢!不听不听!”阿尔倾摇着头,堵上了耳朵。
      季玢枝知道自己在阿尔倾这里部分行动的可信度为零,就只能继续看着竹笺,没多久就要春闱了,她入不了春闱的,只能赶在那之前向圣上提条件。
      “你为什么被休了堂,还有这伤?”阿尔倾轻轻的用手背碰了碰季玢枝的额头,她的额头包了敷药的娟纱,不会碰到伤口,季玢枝脑子里又开始想怎么去搪塞阿尔倾。
      “雨天路滑,脸着地摔了一跤,府长让我休息几日。”季玢枝觉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前几日大雨连绵的,她自己走路不利索,这理由她自己都信。
      “嗯……本王这几日没什么事,就陪你一同温书吧。”
      “好啊。”
      阿尔倾把季玢枝堆了一地的书,笺都收拾了放在书案上,这些物什都很旧,想是季玢枝借来的。
      “你为什么突然看起这些旧的书来了?”阿尔倾坐到她身侧,为了与她的视线同落一处,就凑到了她的脸边。
      “殿下,觉得这句话是为了什么?”季玢枝用手指划过竹笺一列,扭过头发现阿尔倾靠得很近,鼻息一下都扫到了他的脸上。
      阿尔倾从季玢枝手中拿过竹笺,他看了好一会儿,又笑着还给了季玢枝:“你们大靖的道理,自然只有你们大靖文人可解,本王说了怕是没什么价值。”
      “殿下,能与萧支说说,您一个月来有遇见什么事情吗?”阿尔倾从骨子里散发的自由,这会儿被他自己压制,季玢枝不希望如此。
      “我想回夏凉。”阿尔倾向后倒,躺在了床榻上,“原先的使臣被暗杀了,父皇派了新的使臣过来,他想要的不过是功名,可惜他在暨乾帝陛下献殷勤时,偶遇了刺客,嫌疑不仅扣在他身上也扣在我的头上,这事情最近才了结。”
      “所以,殿下这么不开心,也不告诉萧支,自己做个闷葫芦?”
      “我……本王没有。”阿尔倾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季玢枝,可是季玢枝那质疑的眼神让他马上败下阵来,“好吧,本王错了。”
      “好吧,那萧支暂且原谅闷葫芦殿下吧。”季玢枝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仍然板着脸。
      阿尔倾委屈巴巴的看着季玢枝,明明都要掉眼泪了,可是就是逞着强,他没说话,想是怕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呀,闷葫芦殿下要掉珍珠了。”季玢枝张开双臂抱住阿尔倾,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刚刚好够她伸展。
      “我才没有……”阿尔倾把下巴搁在季玢枝肩上,季玢枝身上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杂着艾草的味道,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可是她平时并不熏香,只是抱着那个艾草小手炉温书。
      “萧支希望殿下能像我们初遇时那般,自由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季玢枝声音轻柔,她的声音不算动听,她自己也不喜欢,可是能做到的就是慢一点说,这样就能听得悦耳一些。
      “本王要是能把你带回夏凉多好。”阿尔倾说的很小声,可季玢枝听力敏锐,两人又凑得近,她自然是听见了。
      季玢枝有些难过,人人都是可以自由的,带着自己的所梦所想而活着,她的梦想已经消散与风中,梦中,历史洪流中。
      “殿下,萧支要赴一场与世道争理的旅途了,以后可能会很少日子像这般了。”季玢枝放开了阿尔倾,她尚不知道前方该怎么去走,如今的路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是要去春闱吗?你高中了,可别忘了本王啊?”阿尔倾眼睛因为泪花一闪一闪的,显得有点虔诚。
      “殿下是王子,萧支怎么会忘,只是春闱的话太晚了,萧支要去阻止一场悲哀。”
      “你又要去哪儿?”
      “哪也不去,就在上京。”
      阿尔倾站起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枚哑声的黑银铃铛,然后蹲下解开了季玢枝腰间的那枚荷花穗子,摆弄了一番,就把铃铛和荷花的木佩子系在了一上一下的位置,很好看,一点也不突兀。
      “这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没放响籽,怕你不习惯。”阿尔倾手里轻轻的摩挲着木佩子,“本王知道你是易府长的学生,你应当是有一个很好的仕途。”
      “殿下,倘若有一天,萧支犯了一个错,虽然不大,可是有些伤人,您会原谅萧支吗?”
      季玢枝的这话,让阿尔倾看着她良久,他不做声,可是面上表情是在思虑。
      “罢了,殿下是王子,未来的王,原不原谅好像不应该是萧支问。”
      “是你的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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