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顾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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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末，莞城。
蝉鸣聒噪，太阳热烈。
午后，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晒得的人肉疼。
少年骑着车，在老城区里的大街小巷间穿梭，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骑出了城区，走到大路，两旁是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香樟树，高峻挺拔，枝繁叶茂。
阳光透过层层叶隙，无规律地洒落在水泥地上，远看过去，路面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芒。
这个时候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大都回去吃饭了，村口那棵榕树下的石板凳也都空着，大街上只有寥寥的几辆车经过，静谧而美好。
少年骑着车，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静谧，像风一般，在机动车道上疾驰而过，尽管连过两个减速带，车都快飞起来了，他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以50码的速度往前骑行着。
这样的骑行模式，顾垚已经坚持了一个暑假。
他叫这样的模式为“爆发耐力练习”，每天就拿吃中饭之后的这点时间出来进行这个所谓的“爆发耐力练习”。
“靠！”顾垚惊呼一声，原来是撞到了路边的挡路石。
车没事，脚却隐隐作痛。
顾垚只能放慢了车速，慢慢地骑在来时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班主任李佳在群里发的。
班主任李佳：“各位同学们，学校要求明天下午15：30前到校，记得调闹钟。新学期新气象，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顾垚视若无睹地关掉了屏幕。
后面还有信息不停提示，顾垚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了，他打开免打扰，稍微加快了车速，骑回了家。
十六岁的少年总是这样热血沸腾，做什么都果断无疑。
顾垚回到房间，熟练地摸出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然后脱掉上衣，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觉从下午两点多一直睡到七点多，足足五个小时。醒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奶奶的电话刚巧响起。
“顾渝！你又在偷玩奶奶手机，我要告诉妈妈听！”
“我才不要咧，你这个大坏蛋！”
顾垚特别喜欢逗小他十年的顾渝玩，因此总是被妹妹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外号。
“……”
爷爷笑吟吟地从房里出来，招呼顾垚顾渝两兄妹：“快进屋吃饭吧！”
两兄妹大眼瞪小眼地进了屋里，顾渝像傲娇的小公主，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看肥皂剧。
顾垚走到厨房里假借帮忙的名义偷吃，出来时嘴里叼了个鸡腿。
“你这个大馋鬼，又偷吃！”顾渝说。
“没有啊，你看到我偷了吗？我这个是奶奶给我的。”顾垚回她。
“就是偷了，你这个大骗子！”
顾垚从鸡腿上扒了一小块肉下来，硬塞到顾渝嘴里。
顾渝有点抵抗，但架不住顾垚力气大，还是被迫吃了那一小块肉。
咸香的味道，小孩总是很喜欢。
“现在你也吃了，不能说我了！”
“你！你！你这个大坏蛋！”
顾渝有些气急败坏，索性扭过头去看电视。顾垚拿出手机，在吃饭之前打完了一把游戏，大获全胜。
“吃饭咯！快去洗手，你们两个！”奶奶笑吟吟地把碗筷摆到餐桌上，催促顾垚顾渝两兄妹。
“我先来的，你出去等着！”顾垚先跑到厕所，快了顾渝一步。
顾渝没管他，当做看不见，却被里面的顾垚推了出来。
躲在里面的顾垚在里面又玩了有5分钟手机，最后才依依不舍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见顾垚出来，蹲在门口的顾渝迅速起身，飞速洗了个手，然后又匆忙跑到饭桌。
刚刚顾垚已经吃了一个鸡腿，按理来说，另外一个应该是顾渝的，可是她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鸡腿也已经跑到了顾垚的碗里面。
顾垚正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看着顾渝，说：“妹妹，我始终快你一步。”
顾渝有些恼火，转头去看电视上的肥皂剧，见她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垚突然觉得刚咬了一口的鸡腿又不香了，于是把鸡腿放到了顾渝碗里。
顾渝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啃起了鸡腿。
晚饭后，两兄妹打打闹闹地回了家，夏末的夜晚总是这样，静谧而美好。
“又荒废了一个暑假。”顾垚最新的一条文字朋友圈写道。
“哟！顾少发圈了，少见啊！”
“明天就开学了我书包还没打开。”
底下清一色的感叹假期好快和对这位顾少“复出”的感叹。
眼看评论越来越多，顾少索性直接删除了这条文字。
手机总算没有了振动。
明天就要开学了，顾垚开始依依不舍家里的这个那个，抱着顾渝发疯似的问：“明天我就要开学了，你替我去好不好？”
“大坏蛋你放开！谁想替你去啊！略略略！”
对于顾垚突如其来的发疯，小妹妹似乎颇感害怕，挣脱开顾垚的双手，一溜烟跑去了伯父家。
伴着一阵关门声，家里变得寂静。
世界清净了，顾垚却有些不是滋味。
顾渝的那句话，似乎刺痛了顾垚。
放在平常，顾垚都只是不了了之，毕竟童言无忌，但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还是家里好，在学校真的让他感到烦躁。
他可以自己一个人独处，过自己的生活，可以长久地忍耐着孑然一身的状态，所以就算一整个暑假完全没有和任何人长时间地聊过天，没人找他，他也还是过得很开心。
顾垚平均每天两三点睡，十一二点起床，对着短视频和游戏可以自己乐一整天。
但是在学校，太多的人情世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每天写到烦的作业……
身边熟悉又陌生的人成群结队，却把他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他羡慕，却总不敢声张，所以他内心总是空虚。
学校里总是充满了一大堆他不喜欢甚至反感厌恶的东西，唯有体育课和放学后在球场上能肆意地奔跑一小会儿。
顾垚心里烦躁，每每这种时候他都会选择睡觉来逃避。
半夜，顾垚出奇的惊醒了。
顾垚独自上到天台，望着远方依然璀璨的灯光独自发怔。
这一刻，各种情绪交杂涌上心头，顾垚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难以名状的委屈，少年的眸中不知何时泛起泪光。
月光明澈，轻抚着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少年。
良久，顾垚站起身，轻骂了一声，随即抹去眼角的泪，收拾好情绪，一切归于沉寂。
随即顾垚一个人回到房间，再次入睡。
长夜无梦，顾垚睡得很艰难。
上午十一点，肿着双眼的顾垚被顾渝吵醒，“哥！准备要上学啦，太阳晒屁股啦！快点起床！”
顾垚其实没睡很死，他甚至听到了顾渝进门的声音，但他还是装着一副不愿醒的模样。
两兄妹在床上闹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下了楼。
在顾母的催促下，顾垚去刷了个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垚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他快速地刷完牙，抓了把水就往脸上糊，而后胡乱地擦了把脸。
又是一个人，顾垚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顾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