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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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如同巨浪般奔涌而来。
她想要奔跑、呼喊，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响。毁灭性的火光和声音把一切都淹没了。
只留下最后的念想——不甘心作为一个无名小卒、不明不白地死去。
宿舍。
喻晨汐睁开眼，翻身起床，趿着拖鞋去洗脸，抬头从镜中看到一张极年轻的脸，眼下发青，神色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她勾了勾唇角，收敛表情让一切归于平和。
房间里的灯渐次亮起，餐桌旁的管家机器人推出一杯晃荡着冰块的水，开始给她播今天的联盟要闻。
「第三星系探索队发现新的虫洞，有望在三年内完成探索，建立新的跃迁通道。」
「联盟军校正式开始下一学年的报名工作，已在各星系开设报名点，初试将进行三天。」
「自称‘第零星系’的反联盟武装势力总统近日被曝出基因病史，或将威胁地位，目前尚无接班人。」
「联盟最高研究所近日发布声明，已取得VP01A星系可能存在智慧生命的关键性证据。」
喝着水走到阳台边，窗帘自动打开，透过单向玻璃，启明星散布的宿舍集群尽收眼底。星系内恒星的光铺陈开，墙壁上的辐射能墙漆晶莹地反射着亮光。习惯传统锻炼方式的军校考生们已经开始出没在跑道上和泳池里，载着早期学生的小型穿梭艇在对流层内飞行。
距离她重生已经过了一个月，闭上眼却还是那刹那间的星际生灭，让这平和的校园更像是一场梦境。每天都新闻才让她对所处的时代有了一些实感。
她知道，那些现在被轻描淡写提起的存在，会在短短几十年内毁灭联盟。而原本有机会救联盟于末世的那些精彩绝艳的人物……会在漫长的几十年里，被各种“天灾人祸”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铃声响起，喻晨汐看了一眼音箱上弹出的姓名，来电自动接听，打断了新闻播报。
“晨汐，起了？今天联军开始报名，你真的要去吗？”
“去的。”晨汐套上黑色作训服，合身的设计衬得她腰细腿长，一头黑色长直发披散在脑后，她接过旁边机械手递出的皮筋，利索地扎了个高马尾，“十五分钟后食堂见。”
“喂喂，好吧，待会儿再念你。”朋友米小萌无奈地挂断了通讯。
食堂。
米小萌见到晨汐，先是对她这久违的黑发配作训服形象挑挑眉，然后继续念叨，“我说你，两年半前升学的时候是你一定要从军事转到艺术的，还签了协议书说‘后果自负’。现在两年拿下联盟艺大的导演系第一名入学，你成艺考传奇了你知道吗？”说着通讯器上打开喻晨汐上了升学新闻的采访。
喻晨汐看了眼那采访上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的黄毛少女，对这“势必成为全联盟知名大导”的发言恍若隔世。
她前世确实成了知名纪录片导演，也做出了自认出色的作品，只是她所做的关于“文明”的记录在攸关全联盟的“生存”命题前……毫无价值。
学艺术救不了联盟。
“结果现在你又说不去了！要转回军事系，还一定要考联盟第一军校！”圆脸的小个子女孩横眉竖目。
“嗯。”喻晨汐用自己香草味的蛋白棒换了米小萌巧克力味的，她记得米小萌不喜欢巧克力。
“谢谢。”米小萌拆开啃了一口，又紧接着念喻晨汐，“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那本来就是全联盟录取率最低的学校，你一个停训快三年、天天熬大夜的人怎么和别的考生竞争！而且这样你两年来艺术方向的努力都白费了！”
喻晨汐知道米小萌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她，“有，我必须在今年入学军事指挥系，这非常重要。入学的话……我会尽力。”
世界给了喻晨汐从头来过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走到台前，走到醒目处，让那些阴影中的存在有所顾忌。
也要走到更关键的位置，去查明那些她曾在纪录片取材时从档案中察觉的蹊跷，去在致命的悲剧发生前尽力阻止。
这一世是新的一世，作为那只蝴蝶，她会去全力煽动翅膀。
作为十几年的朋友，米小萌从喻晨汐的神色上就知道她下定了决心，她叹了口气，就像三年前支持喻晨汐弃军从艺那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我支持你。”
喻晨汐发自内心地笑了，她轻轻抱了小萌一下，“谢谢。”
感谢能再次见到你。
「米小萌，出身于联盟第二星系。27岁时从第一星系综合高等学校医学系毕业，后加入科学院，作为舰医随第一星系探索舰队远航。于29岁时失踪。」
在喻晨汐的笔记中永远有这样一行，她最终也不知米小萌是生是死，如果逝去……又魂归何处。这和太多的谜团一样沉寂在联盟的档案中，直到“末世”来临。
她曾是喻晨汐从孩童时期开始的、最好的朋友。
吃完早饭，喻晨汐乘上穿梭艇去报名了。
联盟军校在每个星系都设有多个报名点，首都星和初等教育的教学星都会有报名点和对应的体检设备。启明星作为第一星系一个初等学校集中的星球集群中心，报名点就在启明星的主教学区，和宿舍所在的生活区并不远。
米小萌有些担心喻晨汐，就跟着一起去了。
对于报名联盟军校的考生而言，机甲驾驶是必修课，联盟现在的主流机甲都采用的是精神力操控。因此初始报名除去基础的体测项目外，还要检测精神力，包括阈值、强度、操控准确度、耐力等。
这一步是初试，而作为全联盟要求最严苛的“联盟第一军事学校”，会在这一步淘汰几乎九成的人。
因为制式机甲的驾驶舱需求，不论性别、身高需要限定在170cm到190cm。而精神力综合评级需要达到B级，精神力的任何一项小分需要不低于B-。
不只是精神力，联盟军校入学考核的所有考核项，要求每一项小分都不低于B-，综合评级不低于B+，这甚至高于一些地方军校的毕业线。
没有在中学阶段经历正规训练的考生，几乎没有可能过线。
更别提王牌专业作战指挥系，历年的录取平均综合评级为A，是被星际网友们吐槽为“我都十项全A了还要上什么学”的程度。
当然，也正因为难度如此之高，联盟军校的入学考核，一向是星网网友们的盛事。
报名点附近有不少媒体蹲守新星。
媒体记者们看到喻晨汐和米小萌从星轨车站出来，一开始还咔咔两张照片，而后看到喻晨汐的陌生面孔和单薄身形，还有米小萌低于机甲相关报名线半个头的身高，就没人有兴趣了。
这里是第一星系中学扎堆的启明星。在这个点位的记者，多半熟记第一星系军事方向的潜力学生资料。
联盟军校考核有五场考试。体检、笔试、机甲操纵、机甲对战、面试。
能通过三试的考生才算稍有新闻价值，而这一般只会出自有名考生之中。这是一个讲究出名要趁早的时代，三年默默无闻、一朝考核出名的佳话基本是不存在的。
连联盟军校的部分考核都会直播，给那些未来的新星造势。
喻晨汐14岁时，曾参加过联盟的U15青少年机甲联赛，只是那个联赛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需求，是不露脸、不显示真名的，真实信息只有主办方，和根据此挖掘好苗子的各大军校会知道。
因为没有拿到理想的结果，对于之前的机甲方向的努力也没有什么太过留恋的，少年意气的她在完赛后就彻底退出了机甲竞赛领域，三年后的U18联赛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她。
这些对于喻晨汐而言几乎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犹如尘封的记忆。
而她顶着现在这张脸，用真名报名，于军事领域的媒体和观众而言，是彻彻底底的无名之辈。
喻晨汐报名的路很通畅，在填信息的时候因为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有闲心分出注意力去听附近的闲谈内容。
有记者在聊，今年偏远星系考生比往年多，还有记者似乎认出她，嘟囔了一句“艺术生真的什么热度都要蹭”。这是最讲究实力的地方，没人会对报名关都过不去的考生有所关注。
她如同透明人般填完信息、在体检中心检查完基本的身体条件、现场拍摄证件照和采集全身数据。因为并不像军事生那样注意蛋白质摄入和力量训练，她的身形比多少考生薄得多，长短合身的制式作训服，在她身上制式的腰带几乎扣到最后的卡口、勾勒出纤细的身形，除去那挺直的脊背外，看不出任何训练痕迹，实在不像是来报名联盟军校的。
喻晨汐填完“军事指挥系”的报考方向，报名点的银发老师都多打量了她几眼，觉得这张脸稍微有些眼熟，但是这个体型实在不像是军校生。
要知道作为联盟军校最王牌的专业，军事指挥系有着军事理论系同等的理论考核要求，也有着机甲作战系相同的机甲操作和精神力要求。这样高难度的要求，绝不是未经训练的“重在参与者”能够应对的，单是驾驶机甲时的眩晕感，就能淘汰大多数身体素质不够的人。
连精神力检测的过关底线，对于不同专业都是不一样的，未经充分训练的人强行去攀那个不可能的高峰，会极为痛苦。
负责身体数据采集设备的是联盟军校的高年级学生，看到喻晨汐这样，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毕竟原则上联盟军校是欢迎所有有志者报考的。
可惜了，还是个漂亮妹妹，吐了会很难看的。他确认了一下医疗机器人处于待机状态，准备好在喻晨汐不适时立刻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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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晨汐没有在意工作人员的看法，看着自己的照片晃了下神。
证件照上黑发的少女让她自己都有些陌生。记忆里她在这个年龄段，头发永远是五颜六色的。此时染黑的头发如同鸦羽，平静的神色带着些这个年龄少有的故事。
三年作为零基础艺术生备考联盟艺术大学，没日没夜地拉片、拍摄、剪辑，加上昼伏夜出的生活，她的皮肤和多数军校考生比、浅得几乎苍白。深棕色的眸子乍一看淡漠，仔细看却能在那专注中找到燃烧着的火。
这与上一世几乎没有关联的外观，猛地把她从回忆中拉回了当下。
喻晨汐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真的重来一世了”的感觉。
太好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这是报名的第一天，来报名和参加检测者者多为自信之辈，那些能在后续发挥光彩的考生，有不少会选择在第一天来亮相。
而平常考生更愿意寄希望于这长达一周的报名期内、精神力还能有所进步。
因此大多数考生周围至少围着一两个记者，忙着给这些大多小有名气的考生做采访。
而喻晨汐采集完所有数据，最后要到进入精神力检测舱前，连一个来问她“同学紧张吗”的记者都没有，只有陪同的米小萌跟着喻晨汐到了舱门前。
喻晨汐接过工作人员手里消毒过的头盔。
她给米小萌整理了一下翘起的领子，看了眼旁边没什么变化的排名大屏，眨眨眼轻声说：“放心吧小萌，再怎么说四年前我也是联盟U15机甲联赛的亚军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