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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局就被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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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却依旧炎热,城门外进城的百姓早已排成了长队。
沈眠月与爹娘一行三人,仅坐着一辆马车,就从洛阳赶路来到了京城。
洛阳因河流破堤,河流沿岸的房屋被摧毁大半。
格外不幸的是,沈氏一族的老屋便分布在黄河沿岸,屋子被毁,沈启家中又没有多少银两能修缮,思来想去,只能来京城投奔如今做了侍郎官的二哥,顺便想着京城机遇多,指不定就能发家致富。
对于自家爹爹的想法,沈眠月是觉得十分不切实际,并一直尝试阻止的。
毕竟二伯向来瞧不起他们三房,人家如今飞黄腾达,为何要平白无故的帮他那不成器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她爹沈启的意思是,二伯是清流,最是注重家族颜面,定会帮衬一二。
是以,关于来洛阳之事,沈启早早便修书一封,寄到了京城沈府。
最终,不出沈眠月所料的是,二伯那边的确有回信,但信里只先是对族中历难感到心痛,随后便是对沈启加以安慰。对先前沈启提出的想要入京投奔一事,只字不提。
沈眠月本以为这般,爹爹就能读懂二伯的意思,可爹还是不信邪,口口声声说,亲戚间帮忙是该的,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亲戚,随后便立刻租车一辆,带着妻女日夜兼程赶来京城。
可结果就是,眼瞧着比自己后来的车队一个个都先进了城,而他们一家还有其他的普通老百姓们,只因无权无势,就要在这排着长队……
从卯时到酉时,困得沈眠月在车里倚着窗睡了好久,直到城门快关,才加快速度放了他们进城。
刚一进城,就看见夜里的花灯已经点起,整齐有序的布置在玄武街两侧。
入城的玄武街直通皇宫,所以除了花灯,便是巡逻的士兵。
看着那些官兵不怒自威的样子,沈启赶紧驾着马车,往沈府驶去。
越往平乐坊走去,街上就越热闹,贩夫走卒,车马喧闹,热闹非凡。
走了约半个时辰,车终于到了沈府。
府邸两侧摆了两头大大的石狮,大门都是刷了朱漆,门锁皆是足金打制……大门两侧还站了两位小厮。
沈启将马车停好,便立刻下车,沈眠月扶着娘亲也随后下车。
一行三人站在门口,由沈启将早前沈平寄回的书信交予小厮,随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作为弟弟,携全家想来拜访兄嫂,很合情理。
可两小厮看了书信后只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随后便说老爷公务缠身,夫人又身体不适已早早睡下………
总之话里话外,无不是推辞。
站在爹娘身后的沈眠月只觉丢脸,她深叹了一口气,正想拉住爹的袖子,劝他回去先找个客栈好好休息。
可就在这时,府里出来了一人。
准确来说,是三人,迎面而来的女子身着黄色衣衫,脸有些偏圆,头上带着些许珠钗,流苏点缀,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头上梳着简单的式样,穿着也是颜色略暗淡的衣裳。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走在前面的女子身份不低。
“阿明,阿平,父亲和母亲有事,也不能拦着自家亲戚来拜访啊。左右我闲来无事,便由我来招呼叔叔婶婶吧。”
只见她面带微笑的说着。
沈眠月不经意间与她对上了眼,这女子的笑极具亲和,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只觉她是敦厚之人。
“三叔三婶安好,今日,父亲母亲有事无法出门招待叔叔婶婶,还望见谅。便由若晴来招待叔叔婶婶吧。”她笑着说道。
而沈眠月正躲在爹娘后面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这位堂姐,早在洛阳老家的时候便听闻,自己这位堂姐自小养在京城,与不少名门淑女往来着不说,琴棋书画还无所不通,甚至因此,她在京中的贵女中已小有名气。
这才是大家闺秀啊。
沈眠月不禁感叹道。
许是察觉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妹妹在观察自己,沈若晴便又看向一旁的沈眠月,“这位,就是眠月妹妹吧。”
沈眠月本只是默默观察,如今突然被她点到,只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她连忙陪笑,点头行礼示意,言道“若晴姐姐安好,早在洛阳就听闻堂姐知书达理,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如今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听到沈眠月夸赞的话,沈若晴只是笑笑,笑意却不见底。
随后,她便又说道“时候不早了,叔叔婶婶还有妹妹快进来吧。”说着,她便示意下人将他们三人的包袱拿下,领着一行人进了府里。
沈平作为兵部侍郎,虽已官居高位,但其向来清廉,府邸比之寻常三品官的府邸小了不少,但毕竟只住着沈平和其妻儿奴仆不过十几人,虽外头看着显小,但也不拥挤。反而因此,得了不少朝堂之上同僚的赞誉。
京城沈府坐北朝南,居中是平日有客来访的正厅,东面坐落着祠堂,西面则以主要是后院和书房。
对于一直住在洛阳老宅的沈启一家,这般富丽堂皇而又不不俗气的屋子,已是寻常难见。
一行人由沈若晴领着进了正厅旁的省言厅,三人坐在一侧,由若晴吩咐下人给她们上茶。茶是姑苏新上的天池茶,啖之赏心,嗅亦消渴。
沈若晴刚想再说几句,屋外便赶来了位嬷嬷。
她身着一身较为深沉的棕色衣裳,头上戴了支玉簪,看着就资历极深。
只见她直接走到沈若晴身边,附耳轻声说了些话,随后沈若晴便敛去笑容,向一旁坐着的三人欠身道“母亲身体又有些不适,叔叔婶婶先休息会儿,若晴去去就来。”
语毕,她就跟着刚刚的嬷嬷出门,沿着右侧的走廊,走到了沈府主母的屋子-启延堂。
沈若晴踏入屋子,撩开里屋的珠帘,便看见母亲陈夫人正躺在软椅上,看着书。
她轻轻的走上前来,轻声唤道“母亲。”
可眼前的陈氏依旧喃喃的读着书,并未直接应答。
沈若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母亲素来不喜父亲这些穷酸亲戚。
只要一看到这群人,母亲便会想到如今峨冠博带的侍郎官,曾经也会亲自下地做那些收割稻麦的脏活。她的母亲陈氏是高门贵女,自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要她与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人以妯娌相称,倒不如要了她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