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魅月》水芙

18、命运的安排

　　宙斯恼羞成怒，后果很严重。

　　所有的风都被锁在埃俄罗斯的岩洞里，只有南风接到了神王的命令，扇动着湿漉漉的翅膀直扑地面。南风之神的脸黑得犹如锅底，胡须沉甸甸的，好像满天乌云，洪涛流自他的白发，雾霭遮盖着前额，大水从他的胸脯涌出。

　　在没有和宙斯闹造反的时候，波塞冬是很乐意买宙斯一个面子的。他亲自上阵，手执三叉神戟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受他召唤集合起来的河流湖泊之水汹涌澎河，势不可挡，迅速淹没了农田，冲倒房屋。水势不断上涨，不久便淹没了宫殿。顷刻间，水陆莫辨，整个大地变成一片汪洋。
　　人类面对滔滔的洪水，绝望地寻找救命的办法。有的爬上山顶，有的驾起木船，可惜在神的强大与专制面前，一切挣扎反抗都是徒劳。一群群人都被洪水冲走，幸免于难的人后来也饿死在光秃秃的山顶上。

　　只有福喀斯的帕耳那索斯山有两个山峰露出水面，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丢卡利翁事先得到父亲的警告，造了一条大船，当洪水到来时他驾船驶往帕耳那索斯的方向。

　　预先知道了洪水即将来临，普罗米修斯当然不会叫歌月将“希望”送给丢卡利翁，先不说路途艰险，天知道躲过洪水，宙斯还会不会又什么后招，普罗米修斯很清楚丢卡利翁终究不如他睿智，而且那孩子对诸神都怀着敬畏之心，完全不见父亲不屈的傲骨，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神职。“希望”只有一个，普罗米修斯必须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所以普罗米修斯把他用在自己身上，直接解除锁链的封印怕是瞒不过宙斯家的笨鸟，普罗米修斯只好在封印的咒文上稍作改动，让他的神力能够每过一段时间使用一次。

　　风浪之中，普罗米修斯运用自己的神力为儿子保驾护航，使丢卡利翁得以成功躲过劫难来到帕耳那索斯山。

　　普罗米修斯自知他的神力有限，用得太多唯恐宙斯察觉，也就无暇分心照顾歌月。普教授非常非常疼爱自己的宝贝学生，当然不会放任歌月在洪水中受难，事实上在歌月拿出“希望”之后，他就指点歌月使用哈迪斯给她的项链，躲到不会受洪水波及、赫菲斯托斯也找不到的冥府中去。

　　第一眼看见歌月脖子上的项链，普罗米修斯便认出那是哈迪斯的随身之物，可以当做冥府的万用通行证，即便歌月是普通人，只要将它佩戴在身上进入冥府也不会受委屈，何况普罗米修斯已经和莫罗斯打过招呼，看在莫罗斯的面子上，冥神也不会为难歌月。

　　按照普教授的吩咐，歌月把项链摘下来，对着地面敲击三次，大地顿时裂开将她吞了进去，随即地面又恢复成原样。歌月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不断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模模糊糊觉得自己落在一团柔软的东西上，耳边风的呼啸变成痛苦的□□与惨叫。

　　这是哪？到冥府了吗？

　　歌月小心地张开眼睛，发现周围不再是一片黑暗，却也没有人间的阳光明媚，而是弥漫着灰暗阴沉的色调，地上还有一个个血红的大坑，里面是无数人类的灵魂在哀号，至于歌月为什么会觉得身下是软软的，那是因为——她的落点在刻尔柏洛斯身上。

　　摸了摸手下油亮温软的皮毛，确定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歌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慢慢抬起眼睛对上地狱看门犬的三个头，她的耳边好像又一次响起自己血压下降的声音。她果然是和冥府的磁场合不来的对吧，要不怎么每一次遇见和冥府有关的人和物，她就听见自己血压下降的声音呢？上一次是哈迪斯，这一次是刻尔柏洛斯，下一次又是谁？血压过低不利健康！

　　刻尔柏洛斯狰狞的三个头转过来，六只巨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看，把歌月看得胆战心惊，那三只淌着口水的嘴巴森森白牙不是摆设啊，她觉得自己很瘦，不够这只狗塞牙缝。这个时候歌月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事先把三叉戟拿出来扛着，都是因为普罗米修斯说莫罗斯有安排，叫她放心，为免从地面落下的过程中丢失了三叉戟或者戳到什么不该戳的事物，才将东西全收在魔盒里。

　　歌月只能抱紧魔盒，一动也不敢动地任刻尔柏洛斯凑到她面前，用鼻子朝她嗅了嗅，然后三张狗脸上充满敌意的神情缓了下来，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样对着歌月蹭了蹭，喉咙发出讨好的呜噜声。

　　“我就知道刻尔柏洛斯会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体的构成里有冥河的土壤，还是因为你脖子上那条哈迪斯的项链呢？”

　　话刚落音，歌月眼前的空间歪曲了一下，和普罗米修斯别无二致的面孔悬浮在半空中，但只有一个头颅，歌月脑子空白了几秒，恢复思考能力之后顿时觉得前途黯淡，要是留在冥府她就算不被吓死也会吓出心脏病来的！当然，见到普罗米修斯的脸她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是什么身份。

　　“莫罗斯大人……”您到底是受委托来照顾我，还是想叫我提前断气？

　　“普罗米修斯的徒弟，我认同你了。”和普罗米修斯一致的声音却少了普教授的温和，显得更加清冷，“敬语就免了吧，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心里有数。赫菲斯托斯竟敢不向我请示就私自召唤异世界的灵魂，破坏我设定好的命运，真是岂有此理，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他在奥林帕斯我就拿他没办法了么？哼！你很谨慎，虽然刚去人间那段日子破坏了不少的命运之线，但是后来你一直乖巧地陪在普罗米修斯的身边，没有过多的涉入他人的命运，先前的错误我还是可以修补过来的。既然认同了你，我会按照普罗米修斯的请求，为你安排了一条命运之线，从现在起你便是这个世界的一员，现在跟我来吧。”

　　莫罗斯说完，刻尔柏洛斯忽然伏下庞大的躯体，歌月没有再发愣，赶紧从它身上滑下去，双脚踩到冥土之上，亦步亦趋跟在那颗飘浮的头颅后面。

　　歌月暗自捏紧渗满冷汗的手心，再一次确定去向普罗米修斯求救的行为是正确的。莫罗斯的话像一把刀子刺进歌月的心里，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成熟，神的世界已不单单是人的思维可以掌握，好在普罗米修斯和莫罗斯的关系匪浅，否则凭着“黑户”的身份，莫罗斯也会因为命运之线被打乱而将她抹杀。
　　冥神对外称是秉公办事，不过，熟识的神之间走点后门什么的是常有的事，能够说动莫罗斯的神也是不多，幸亏有普罗米修斯为她求情，歌月由衷感激普教授对学生无微不至的关怀，想必莫罗斯不会将她的命运之线弄得太惨烈。

　　至于莫罗斯对赫菲斯托斯的不满，歌月是绝对没有任何意见的。本来就是赫菲斯托斯自己搞出来的花样，莫罗斯想恶整罪魁祸首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最好能把她先前弄乱那些强盗命运之线的罪名也全算到赫菲斯托斯头上，死道友不死贫道是真理，她可不乐意自己的命运之线里加进太多厄运女神的“祝福”。

　　莫罗斯把歌月带到忘川河边交给了三位莫伊莱。命运三女神中，最小的克罗托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二姐拉切西斯负责维护生命之线，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宙斯也无权干涉她们的决定，因为她们直接隶属于莫罗斯。

　　这三位女神的相貌非常相似，连气质也相差无几，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直到看他们纺线时的动作才能分辨出她们的身份。

　　朝着三位女神叮嘱几句“工作要认真”之类的话后，莫罗斯再一次消失了，三位莫伊莱并没对歌月露出轻蔑活傲然的神色，歌月想大概是看在莫罗斯和哈迪斯的面子上，因为她们盯着她脖子上项链的目光太灼热了，若非大家都是女性，歌月就要以为自己遇上了百合党。
　　碰巧由于洪水把人类毁灭了的缘故，莫伊莱的工作量一下子少了许多，拉着坐在一旁的歌月开始聊天，歌月决定要和掌握命运的几位神祇打好关系，也热情地接了她们的话，但仍适度地放低姿态，做出请教的模样，大大满足了莫伊莱们的傲气。

　　话说，自从给莫罗斯打下手，莫伊莱每天要做的就是在忘川边纺线，三个姐妹每天在一起对着一团团的命运之线，就算有再多的话题，也会有聊完的一天，其他冥神又怕打扰到她们工作会被记仇，自然很少往这边跑，今天难得来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女孩，而且又很温顺谦虚听她们说话，被崇拜的目光看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尽管歌月只是一个人类，好歹她的身体是由该亚女神提供生命的种子，又融入了忘川的土壤，除了没有神格和神力，其他属性和冥神倒是十分相似，何况她还佩戴有冥王陛下从不离身的饰物，目前关于歌月的命运莫罗斯尚未有定论，莫伊莱们的八卦之心也随之熊熊燃烧起来！

　　未知，永远是最神秘而引人遐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