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听云和乐

7、第七章

　　人群中议论纷纷,实际上,这几年皇帝已经逐渐失了民心,他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国家的经济状况也一年比一年不容乐观。
　　“从前苏大人还在的时候他和韩将军简直可以算作我们保护神啊。”
　　周遭很多人都陷入了回忆。
　　若说苏舫,说他是十几年前的天才中最为聪明的也不为过,他在朝堂上大放异彩,为国家的发展提供了很多有效的建议,在当年,苏舫和韩悟可谓是京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两人,无论是才华还是平日里的行事作风都足以令百姓十分爱戴。
　　一个国家当然不可能只靠两个人便能运转,但在当时,不论皇帝做出了什么都压不过两人的风头,而皇帝也不过若冠之年,年轻气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可两人却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上面,不论如何都翻不过去。
　　百姓对苏舫和韩悟的呼声越来越高,皇帝对两人的怨恨越来越深。
　　可偏生他还不能对两人做些什么,还得每天笑着对他们进行嘉奖,让他们升官加职。
　　若说皇帝心中没有一丝怨恨是假的。
　　逐渐加深的怨恨让皇帝的内心变得扭曲起来。
　　他愈发想要除掉苏舫,韩悟两人。
　　这便有了往后的这两起灭门惨案。
　　韩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父老乡亲们,晚辈的父亲含冤而死,而晚辈想求得一个真相,望各位父老乡亲成全。”语毕,韩天向众人行了个礼。
　　百姓的反响很大,大到超越了韩悟的想象,现在韩天算是彻底将自己摆到了明面上了,现在也唯有将自己放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皇上才没办法对他下手。
　　现在韩天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皇宫了,皇帝现在已然动不了他。
　　没过几日的早朝上,韩天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走进来,朝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行了个礼,但随后说出来的话却并并没有那么客气:“皇上,皇宫外面已经被臣的军队包围了,现在若是不想这一屋子里的人——当然也包括皇上你——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还请皇上写退位诏书,放心,这个国家还是姓叶,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干政,这个国家能走多远就看它自己的气数了。”
　　韩天这一番话震得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用两个字概括韩天这种行为就是——逼宫。
　　确实简单粗暴。
　　刘若白也被韩天这一番操作震住了。
　　韩天虽然有些冒险,但这已经是最为迅速的方法了。
　　在皇帝耳朵里如同恶魔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臣给皇上半个时辰的思考时间,若是皇上拿不准主意,臣相信,这兵刃架在脖子上后皇上必会有所决断,而在此之前,皇上以及诸位大人也只能待在大殿之中,若是有谁试图逃走……杀无赦!”
　　威胁!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皇帝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拍案而起并且将韩天就这样捉拿归案,可是皇帝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他没有这个胆子,他做不到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命。
　　皇上的态度已经让诸位大臣有了答案。
　　有人站了出来:“韩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韩天冷笑:“诛九族?我哪还有九族给你诛?这位大人,还请你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免得闹了笑话。”那人被噎了回去,可紧接着便又有人说:“你这是大不敬!你罔顾君臣之礼!”
　　韩天的冷笑仍旧挂在脸上:“君臣之礼?倒也真是个笑话!我爹上战场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皇上在做什么?你们在商量着如何让他打完仗交还兵权,在想着我爹能不能就这么死在战场上好遂了你们的愿!皇上呢?皇上觉得我爹功高盖主,一心想要除掉我爹,你现在来跟我讲君臣之礼,我请问,你早干什么去了?”
　　大殿内一时无言,韩天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愠色,韩天看向龙椅上的人:“皇上,臣的耐心有限,若是等臣发号施令,只怕这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无法存话。”
　　大殿中,许多官员听到这句话面上都染上了些许赤色,可却是敢怒不敢言。
　　皇帝让张林拿了纸笔过来,写字的手甚至有些抖。
　　“退位诏书……朕已经写好了,明日朕便命人举行大皇子的继位大典。”皇帝面前赫然是一份退位诏书。
　　韩天思索了一下,只说:“在继位大典之前我不希望会出什么蛾子,还请皇上注意着些，而且在下觉得大皇子略有些德不配位，我想四皇子更适合这个位置，皇上应该知道怎么做。”随即韩天走出大殿朝外走去。
　　韩天一走大殿里就变得嘈杂了起来。
　　“皇上,您就放任韩天这样子以下犯上吗?”有人开了口，而底下的其他官员也切切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皇上,您是圣上,难道连韩天这种毛头小子都能骑到您的头上吗?他将您的尊严置于何地?”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客气了。
　　皇帝看了一眼下面的官员,一拍书案,怒喝道:“都给联闭上你们的嘴！薛平,为何禁军没能拦住韩天他们的兵?”
　　薛平是禁军统领。
　　说起禁军,倒还真是有些可笑在身上的。
　　皇帝这些手不能算是碌碌无为吧,反正是没干出点实事儿,连带着国库逐渐空虚,无法支撑那么大个皇宫的花销,还得留着些钱财救灾这时候,禁军的花销就有些大了,皇帝的嘴一张一合,禁军能得到的银两便一降再降,禁军的训练没了动力,有的只是怨气,训练的便再没从前认真了,而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韩天带来的兵实力相较于禁军来说强大了不少,这些人都是边疆过来的,更是韩悟亲手操练的,也同样是上过战场的,他们身上有的是士兵的冲劲与气势,他们的手上是真正沾过人血的,更何况,他们并不怕死。
　　可禁军怕死。
　　薛平自然不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只能将原因往韩天他们身上引,归咎于他们太强:“启禀皇上,禁军的确是打不过那些上过战场的兵,前些天臣也上奏过关于此事的奏折,可是没人同臣讲皇上的打算。”
　　薛平刻意将“上过战场”与“上奏过”这几个字说得重了些,向皇帝强调了一番,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他忽地想起来,自己书房底下的那个地下室里还有一个或许可以成为他和韩天谈判筹码的人。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有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人——苏舫。
　　十年前张林刺向苏舫的那一剑现如今成为了他胸口上的一道疤痕,而苏舫身上的其他地方还有着其他大大小小的伤,这些伤交叠着,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现在虽然气愤却也没敢在这种时候对他做些什么。
　　“苏舫,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皇帝自然知道韩悟收养了苏沐,他本来也是借着这个借口将韩悟杀人灭口，却没料到还有韩天他们这么一个变数。
　　韩家……又是韩家！
　　韩悟，你就连死了都还要跟我作对吗？
　　苏舫在地下室里待了近十年，当年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被张林带回了皇宫，皇帝将他关进地下室，就一直到现在。
　　苏舫身上的伤很多，可他先前也只是一介书生，又不像韩悟一般需要上战场冲锋陷阵，他的伤，可以说基本都是皇帝折磨他十年的结果。
　　皇帝让张林去找韩天，想要同韩天进行谈判，可宫外被韩天的围起，根本没法出去，只能等明天的到来。
　　皇宫里正装着临时的台子，为明天的大典做准备，这声音让皇帝越发不爽，在皇宫内发了一通脾气，砸了很多东西。
　　“皇上息怒，万事皆以龙体为重！”张林跪在一旁劝着皇帝。
　　皇帝怒火攻心销售心中总憋着一口气，可他又不知道该把这股火气朝谁发作，只得愤愤地锤了下桌子，又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想借此浇灭心中的怒火。
　　可惜似乎并没有效果。
　　皇宫里的消息自然传到了韩天耳朵里。
　　“想见我？估计是想到了什么新招让我放过他吧，贪生怕死之徒……左右我们还没用午膳走吧，小沐儿，进宫会会他。”韩天薅了把苏沐的头说。
　　苏沐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在外面看着。”
　　韩天倒没说什么，进宫去了，而后来他依旧庆幸苏沐没有跟着他进宫。
　　“请问皇上费尽心思将我召进宫中是有什么要事吗?”韩天用着不算客气的语气朝皇帝问道。
　　皇上看着韩天的脸,仿佛透过他看见了另一个人。
　　等皇帝回过神来已经快过去半校香的时间了。,而张林还没出来,这让皇帝有些着急,又不敢将韩天他们留在书房自己去看。
　　张林出来的时候韩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张林的身后是几个人抬着一个满身伤痕的人,张林在方才等着的时间里将苏航收拾了一下让人抬出来。
　　皇帝看向张林的眼神里有斥责与疑惑,可没等皇帝开口,韩天就先说话了:“皇上让我等这么久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这么一个将死之人?”